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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兰台听闻黄志安排马队在清平镇暂时住下时,心里十分高兴。
祝兰台对于马车有些畏惧,颠簸得厉害时她没少吐,有时甚至把胆汁都吐出来了。怕黄志知道了会耽误整个马队的行程,祝兰台一直忍着,也不许卫英去给黄志打报告。
为了避免将胃里吃进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损害身体,祝兰台每次在马队休息时就填包肚子,顺便吃一点安神的药物,一到马车上就昏睡,直到马车再次停下来,她才慢慢清醒过来。
这样熬了四五天,祝兰台早就受不住了,整个人脑袋昏得跟装满了浆糊似的,身体也因为睡得太久哪儿都酸痛。因此,听闻黄志吩咐在清平镇住下一两日,祝兰台心里就乐开了花。
祝兰台来的时候没有带任何的行李,包括换洗的衣服。这四五日要换衣服时,祝兰台常常借卫英的衣服穿,所以一到清平镇安顿好,祝兰台立刻拉着卫英上街置办一两套换洗的衣服。
卫英虽然多次遭逢不测,又先哑后没有表情,这两年又在通往西域的道路上风吹日晒的,但毕竟是姑娘家,爱美的天性怎么也不可能磨去。因此,当祝兰台说要置办衣服的时候,卫英也装了一些碎银子带着,准备给自己买些女孩子家用的脂粉头油什么的。
清平镇不大,不过是横竖两条笔直的大街,将整个城镇划成了四个整齐的豆腐块,沿街的是做生意的商户,商户的店铺后才是居民的住所。
整个清平镇的房屋全是青瓦覆盖,若是站在高处俯瞰,各家各户参差的瓦楞勾连着,翻滚着,延伸着,倒像是深碧色的波纹一道推着一道,涌向与天相接的远方。
清平镇的人很安静,即使是那些做生意的商贩,也多是将东西陈列出来,安静地等待着买主自己上门,然后卖主和买主轻声细语地讨价还价,丝毫不见不耐烦或是为了几厘的差价闹得不可开交。
祝兰台和卫英一路说说笑笑,倒也没有刚到一个陌生地方时的不安和好奇。
经过一家成衣店的时候,卫英拔足就要进去,却被祝兰台拦住。
“怎么了?”卫英不解地问:“你不是要买衣服吗?我看这家成衣店的衣服款式和料子就不错。”
祝兰台有些局促地捏了捏袖子里的荷包,红着脸颊低声说:“咱们先去找一家当铺。”
“为什么?”卫英瞪大眼睛,“你是买衣服,又不是当衣服,去当铺干嘛?”
祝兰台干脆将袖子里的荷包拿出来,往卫英面前一送,说:“我就这么多值钱的东西,不把它们当了,怎么购置新衣服?”
卫英瞪大眼睛,若是她可以有表情的话,估计会十分惊讶吧:“你没带银子?怎么会?!长安离着洛阳那么远,就是快了也要二十来天,更何况有马队和财物要保护,行进得可能更慢。你没带银子,一路上要是想买些可心的东西怎么办?”
祝兰台正要跟卫英解释,就见地上一个高大的身影覆盖住自己在地上投射的影子,讶异地抬头,祝兰台就看见了黄志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凑了过来。
顿时,祝兰台异常地羞窘。
“黄先生?”对于黄志的突然出现,卫英跟祝兰台一样吃惊。
“卫英,你先回驿馆照看一下,看那些笨手笨脚的老爷们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黄志没有解答卫英的疑惑,直接吩咐道。
卫英虽然对于黄志的吩咐存疑,但长久以来顺从上级的习惯让她柔顺地点点头,辞别了祝兰台和黄志,转头走向驿馆的方向。
见卫英离开,祝兰台更是羞窘,脚尖不安地在地上摩挲着,低头道:“那我也先去忙了,黄先生再见。”
“等等。”黄志快祝兰台一步拦在她的面前,伸手拦住了祝兰台的去路。
祝兰台因被黄志听到了自己的窘境,一心急着离开,见黄志拦住自己,便焦急中夹杂着气愤地质问:“黄先生拦我是做什么?!”
黄志对着祝兰台抬起右手,握成拳头的右手一松开,一块通体碧绿的翡翠漏了下来,像是一把半开的翠色的羽扇,在阳光下晴翠欲滴的样子。
黄志微微一笑:“正好跟祝姑娘同路。”
“你也去当铺?可是你怎么会需要去当铺?”祝兰台不解,以黄志的身份,应该不缺银子吧。
黄志笑得有些释然,还有些悲戚,眉宇间的那枚朱砂痣因此而生动起来,像是一滴情人的泪珠,莹然欲滴。
“不缺钱,但是,不想留着它。”黄志半真半假地说。
祝兰台想,这大概是黄志内心深处的秘密,因此也没有多问,先一步朝当铺的方向走去。
黄志微微一笑,收起翡翠,跟在祝兰台后面,刚才的悲戚立刻化成了灿烂的笑,夹着着一点点阴谋的味道。看了看手中的扇形翡翠,黄志轻笑一声,随便将它塞在衣兜里,什么不想留着,只是想带祝兰台去看看那个已经盯上她而她却毫不自知的男人而已。
至于作为道具的扇形翡翠,不过是黄志刚才跟那些马队的队员掷骰子赢来的彩头而已。
凤崇,此刻应该在清平镇唯一的当铺——刘麻子当铺对面的高升楼下榻吧。
黄志八卦地猜测,若是凤崇见到了祝兰台目前的窘境,会怎么做呢?
走在前面的祝兰台觉得背后冷风嗖嗖,猛地一回头,却发现黄志依旧一脸的怀念和纠结,手里拿着的正是那块扇形翡翠。
祝兰台心里好笑,自己怎么变得疑神疑鬼的了,黄志怎么会有那个闲心来开玩笑骗自己呢?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回头,祝兰台软语劝慰一脸失意纠结的黄志,说:“既然不想留着了,那就干干脆脆地放手!正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真的舍不得放弃,也不要逼自己放手。很多事情,一旦错过,就再也碰不到了。”
还有一句话祝兰台是在心底默默地说的:“比如夫君,若是看得不紧,错过了,就永远回不来了。”
祝兰台想起吕氓,自己自十三岁嫁给他,十五岁圆房,一直到十六岁被休弃,吕氓待她说不上好,但也绝对说不上坏!或许就是因为此,自己才以为吕氓是个“磐石无转移”的男子,值得托付终身,对他全然相信,结果……
“当铺到了,祝姑娘还想去哪儿?”黄志蓦地出声,打断了祝兰台的思绪。
祝兰台脚步一顿,转身仰头望去,就看见一块墨蓝色的布帘被从中间整齐地分成两半,一个大大的“当”字卡在已经分成两块的布的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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