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回府后倒是没敢乱说,反倒是老太太警觉性高,知道年年出去一天傍晚才回来,第一时间让人来把四郎媳妇叫去问话。
四郎媳妇照着林水瑶事先吩咐好的回答,说年年跟着上街置办年货,被飞马惊到,大夫吩咐了,休息会儿就好。
下人们也是这么说的。
程婆子还是不放心,亲自去赫连景的院子里看大重孙。
年年已经醒了,林水瑶正守在旁边。
他跟林水瑶说他梦到爹爹了。
又问林水瑶,他是不是要死了。
林水瑶笑着摸摸他脑袋,“瞎说什么呢?”
“可是我记得,我昏迷之前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好疼好疼。”
“那你是睡糊涂了。”林水瑶温声告诉他:“你只是被马儿惊到,昏睡过去了而已,要真被刺到,你怎么不觉得疼呢?”
“也是哦。”年年摸了摸两边肩头,不疼,他又扯开衣服看了看,也没有疤痕。
程婆子进来时,他笑着喊了声:“太奶奶。”
程婆子紧张得不得了,“你四奶奶说你白天受了惊,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年年咧着小嘴,说好多了。
“来我瞧瞧。”
程婆子坐下来,拉过他的小手,又摸摸他的额头。
景儿就这么个孩子,大郎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可千万不能出事了。
林水瑶就在一旁,烛光中,她看到了婆婆头上的白发。
岁月还真是不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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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散朝后,北蘅单独去御书房见天圣帝,跟他说了年年的身份以及年年遇刺的事儿。
天圣帝脸色很不好,阴沉得好似覆了一层霜雪。
等北蘅说完,他沉默良久才应了一句,“朕知道了。”
北蘅出宫的时候才听人说,城门口挂了个人,他赶过去一看,那人手筋脚筋全被挑断了,放在酒缸里泡了一宿,勒住脖子高高悬在城门上,脸上用黥刑刺了四个字:庆国细作。
围观百姓不少,有人欢呼叫好,有人被吓得瑟瑟发抖。
这天晚上,北蘅跟林水瑶说:“我在皇上身上看到了晋王的影子。”
林水瑶窝在他怀里,原本已经困了正要睡,听到这一句,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你说皇……皇上?他怎么可能?”
白天城门口挂了个人,林水瑶也听说了,“你指的,是不是他惩治庆国细作的手段过于残忍了?”
北蘅摇头,“不是。”
刺杀年年的细作得此下场是咎由自取。
“那皇上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像晋王啊!”
在林水瑶心里,天圣帝一直是那个聪明狡诈又调皮的孩子,即便现在当了皇帝,他也顶多是成熟了,更稳重了。
才不可能晋化呢!
“不过皇上这么做,已经打草惊蛇了,相公,你要尽快想办法将余下的细作都揪出来才行,免得他们给大燕带来灾祸。”
——
二丫不让出去,十七这两天就待在昭华郡主府养伤。
说是养伤,事实上他每天都跟第一天刚来时一样,木头桩子似的杵在二丫房门外守着。
二丫说了他几次,说不动就麻木了。
喜鹊送了饭食进来,笑嘻嘻道:“那个十七,呆呆傻傻的,要不是还能眨眼,奴婢都快以为他站成石头了,郡主从哪儿找的护卫?”
二丫睨她一眼,“不该你问的,少打听!”
喜鹊退下后,二丫起身走到门外。
“哎……”她喊了一声,男人没反应。
“十七?”二丫又喊了一声。
十七没回头,“郡主有何吩咐?”
“你伤养好了?”
那么深的剑伤,得亏他是受过严苛训练的隐卫,否则换作普通人早没命了。
“多谢郡主,已经好多了。”
“那就是还没痊愈。”二丫道:“你要么回房歇着,要么进来坐下,就是不准站在门外,听到没?”
十七转过身,抱拳,眉眼微垂。
二丫真服了,“进来吧,我有事儿跟你说。”
怕他还是站着不动,二丫又补充了一句,“跟小皇子下落有关的。”
十七果然没再犹豫,跟着她走了进去。
二丫让他在桌边坐下,“先吃饭。”
为了从二丫嘴里得到消息,十七不得不动作僵硬地拿起筷子。
二丫一直看着他把饭吃完才开口:“前两天城门口吊着个人,脸上还刺了字,是你们庆国的细作,最近那些人没来刺杀你,应该是打草惊蛇后有所收敛了。”
十七这些天都待在府上,二丫不让下人跟他说,这件事他是现在才得知的。
见他陷入沉思,二丫接着道:“我早上去了趟义王府,我小婶婶说,小叔叔已经答应了帮你查,最近正在调户部的户籍档案。”
京城对于户籍的监管比别处严格,没有户籍的黑户是要被抓的。
如果十七说的小皇子真在京城,那么照着这个年龄段去查户籍档案,应该能查出些线索。
十七也知道这事儿急不来,点点头,道了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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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上朝,大臣们都战战兢兢的。
天圣帝往龙椅上一坐,明明一句话没说,偏偏让人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威慑力,压得人倍感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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