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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四人间的研究生宿舍,其中有一个空着的床位,也就是说连同死者在内,这里一共居住着三个学生。
    因为是女生宿舍,所以整洁度比较高,死者的床位上挂着一张粉色的帘子,一掀开就能看到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书柜上摆放着翻开的笔记本,上面是没陈列完的化学公式,死者仿佛只是临时有事出去一趟,所以基本可以排除自杀的可能性。
    氰.化物是无色无味的东西,如果想要用来害人,除了注射在体内以外,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掺和在受害者的食物上,这样会令人体的器官慢慢衰竭而死亡。
    两个法医在饮用水和餐具中提取样本,贺寒舟戴上白色无菌手套,翻开了死者床边的柜子,发现了一堆论文的资料,他拿起来扫了眼,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这时候康城把死者的辅导员和室友给带回来了,辅导员主动交代了死者的情况,贺寒舟打开了本子,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记录着。
    死者名叫李珊珊,当初以优异的成绩考进t大,一直都是化学系的尖子生,在本科毕业之后获得了保研资格,她不仅品学兼优,性格也开朗活泼,乐于助人,深得导师和同学们的青睐。
    法医们取样之后就出去了,贺寒舟了解完死者的基本情况后,为了预防两个室友串供,把其中一个女孩先留下来,打算单独盘问。
    女孩是跟死者同一届在读的研究生,出了这样的事情,面对警察时难免有些紧张。
    不用紧张,如实回答就好。贺寒舟安抚了一句,按流程问道:李珊珊跟你们关系怎么样?这段时间有没有跟什么人发生过冲突?
    女生如实回答:我们关系挺好的,以她的性格,很少会跟别人发生冲突。
    你和她一个专业的吗?平时有没有机会接触到实验类的化学物质。
    不是,我是食品检测专业的,跟她完全不一样。
    贺寒舟观察了几秒他的神情,继续盘问:你说她15号下午出去就没有再回来了,她有没有说要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
    没有。女生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之前有听她说过,她的论文登上了知名的学刊,要拿去给导师看一下。
    贺寒舟做了笔录之后,接着问:她有交男朋友吗?有没有过什么感情纠纷?
    女生不太确定地说:应该没有吧,不过她好像有个前男友,跟她一个专业的,前段时间分手了。
    贺寒舟半眯起眼睛,又问了几个问题后,才站起身说:谢谢配合,有需要我们会再传唤你。
    从宿舍楼出来以后,贺寒舟从门卫那里调取了这几天的监控,整理了一遍线索之后,才转头吩咐康城:死者有一个同专业的前男友,名叫梁宾,你去查一下。
    离开t大之后,贺寒舟又去了一趟死者的导师家里,导师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名叫王文礼,他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自带着一种为人师表的儒雅气质,或许是醉心学术,两鬓已经微微泛白了。
    贺寒舟被请进屋之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屋里的情形。客厅的装饰简约却不失书香气息,内嵌的柜子里陈列着各类专业书籍和文学作品,最显眼的是那几本没来得及收拾的学刊。
    沙发上散落着一些发饰和一条白色连衣裙,看起来都是新买的,王教授一边收拾一边说:不好意思,客厅还来得及收拾。
    没事,不用在意。贺寒舟在沙发的一角坐下了,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墙上的照片,不由得多瞧了几眼。照片上是王教授站在一片花丛中,他旁边站着一个笑容灿烂的年轻女孩,眉宇跟他有些相似,那应该是他的女儿。
    这时候王教授端着茶水出来了,贺寒舟收回了目光,客气地接过了被子。
    或许是听说了李珊珊遇害的事情,王教授的眼底总染着一股浓郁的哀伤。
    闲聊了几句之后,贺寒舟搁下了杯子,照常打开了本子做笔录,听李珊珊的室友提起,她前几天有来找过你,那是什么时候?
    教授看着有些憔悴,提到自己的得意门生时,眉宇间蕴藏着一股深深的痛惜:15号下午,那天她还兴高采烈地拿了几本期刊过来,说感谢我对他的指导,没想到之后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贺寒舟做了笔录之后,瞥了眼柜子上放着几本学刊,接着问道:我们从他的尸体里检测出氰.化物,你们最近实验有接触过吗?
    王教授点头道:有过,这是很常见的化学物质,不过我们都是按照要求严格控制用量,而且实验前会做好防护工作,哪怕操作失误了,也不会让学生有致命的危险。
    那麻烦把你带的小组名单给我一份。
    又问了一些其他信息后,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贺寒舟只好要了一份名单,然后起身告辞了。
    另一边,桃不知在家里等了许久不见男人回来,未免有些无聊,他翻了翻客厅里的东西,发现能玩的都玩过了,目光扫过柜子上的几本书,眼神忽然一亮。
    嗯?那是男人上次不给他看的东西。
    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
    桃不知翻开第一页时,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反手就把它扔掉了。
    不堪入目的玩意儿!
    两分钟后,他将旋风赶到了院子里,把门关上后,又将那本书捡了回来,并且给了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让我仔细瞧瞧,这些□□之物的底线。
    这一看就不得了了,桃不知越瞧越上头,真心觉得自己长了见识。
    还有这种姿势?竟然比他的宝藏还新鲜!
    到了晚上,贺寒舟披星戴月地回到了家,发现旋风在楼下院子里睡觉,抬眼看了下紧闭的大门,心里腾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按理来说,他干了那么多年的刑警,什么场面没见过?不过当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还是被里面的情形震惊到了。
    只见小桃花门户大开地躺在沙发上,白皙的双腿跟灰色的沙发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一手拿着漫画,一手玩着焉嗒嗒的鸟儿,神情懵懂又无知,仿佛在探究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贺寒舟的视觉受到了猛烈的撞击,怔了两秒钟之后,才恍然想起他手里的漫画正是那天杨老四塞过来的好东西。
    桃不知看着他进来后,丝毫没有惊慌,依旧保持了原来的姿势,搓了搓自己的东西,纳闷地问道:我挺不起。
    小僵尸脸上那懵懂的求知欲,如同一个求学好问的好学生,让贺寒舟产生了一种不过是自己想歪了的错觉。
    他黑着脸走进去,抓起一件毛毯盖住了桃不知的身体,顺手把他手里的漫画收了,半咬着牙说:因为你凉透了!
    凉透了?
    桃不知往下瞅了眼自己,不高兴地撇嘴道。
    不中用的东西!
    第18章 诡异
    贺寒舟这几天有一件头疼的事,他没想到小桃花看了那几本黄漫之后,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对这方面的兴趣犹如雨后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这天早晨,贺寒舟被闹钟吵醒的时候,正欲想翻身按掉闹钟,却发现双腿被压住了,低头一看,差点被吓软了。
    床上的被子不知道哪去了,桃不知早已醒来,正趴在贺寒舟腿上,宛如一只冉冉升起的盯裆猫,挺挺起来了。
    还挺中用!
    贺寒舟脸色一黑,一脚把他踹下了床,浑身散发着某种不知名的煞气。
    桃不知一脸懵逼地坐在地上,看了看贺寒舟,又看了看自己,一股不知名的忧伤涌上心头。
    他失去了做人最大的乐趣。
    贺寒舟没空理会桃不知的悲伤,推开门就走进了浴室,将上衣随手一脱,镜子里映出了他流畅的背部线条,犹如精心测量定制的人体雕塑,就是肩膀上的伤疤有点碍眼。
    那是面积二十厘米左右的烧伤,看着有些狰狞,源于一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车祸。
    桃不知还未死心,一把推开了门,颇有兴趣伸出了脑袋:让我瞧瞧。
    言下之意是:感受不了,过过眼瘾也未尝不可。
    贺寒舟暗骂了一声,一把扯了块浴巾甩过去,捂着了他的脑袋。
    看你个大西瓜!
    早上的火气没消退,贺寒舟浑身低气压地走进警局,这边死者的家属来认领尸体,哭得肝肠寸断,好不容易将女儿培养成才,现在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一些市里的媒体收到了风声,一大早就蹲在了警局门口进行跟踪报道,这让刑事组的人员倍感压力。
    法医在女生宿舍提取的样本中没有检测出任何含有□□的东西,综合贺寒舟的调查和盘问,基本排除了女生宿舍下毒的可能。
    在t大调查的康城发现了新线索,整理好资料后敲开了贺寒舟办公室的门。
    队长,死者同系的前男友在半个月前退学了,现在找不到踪迹,据我调查,他的名下欠了不少的网贷。
    大学生沾上了网贷,几乎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贺寒舟的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关于退学的事情,学校那边怎么解释?
    学校那边说他屡次寻事滋事,参与校外斗殴,死性不改,所以被记了三个大过之后就退学了。
    康城把资料递了过去,继续道:这是他的身份信息,他是外地人,我今早联络过他的家人,发现他家里完全不知道他被退学的消息,说他从春节到现在都没回过家。
    另外,我调出了李珊珊生前的通讯记录,发现她15号晚上约了梁宾,之后就没有音讯了。
    15号晚上?根据得到的线索,李珊珊15号下午去找了王教授,晚上就约了前男友梁宾,之后就失去了踪迹。
    这么看来,这个梁宾就是最后一个见过李珊珊的人。
    照片男生是端正的国字脸,眼下是一片浓重的乌青,看着镜头双眼有些无神,出于执法者的敏锐思维,贺寒舟隐约觉得这人跟案件脱不了干系。
    毕竟刑侦界有一条著名的理论:每当妻子或者女朋友遇害时,她的另一半会成为首要嫌疑人。
    贺寒舟把资料往桌子上一搁,面容冷肃道:去查一下他的行踪,实在不行就把他列为第一嫌疑人。
    这时候,警队内部的专线响起了,原来是徐阳那边发现了抛尸点,贺寒舟安排好队里的工作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过去了。
    发现尸体地方是郊外的一个水潭边,必经之路只有一条未修缮的土路,车子经过上面时会留下一排轮胎线,贺寒舟把警车停在外面的空地上,远远就看到正在收集证据的同事们,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了鞋套套上之后,顺着土路走到了水潭边。
    徐阳看到他后,立刻站起身来指着身后的水潭汇报:队长,这里是发现尸体的地方,目击者是附近的村民,他开着小艇捞鱼的时候,无意间捞起了死者尸体。
    贺寒舟套上鞋套后越过了封锁线,发现什么线索没有?
    我们在潭边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搏斗的痕迹,说明这里不是第一命案发生的现场,而是凶手选择的抛尸点。
    说着,徐阳又指了指旁边的证物箱说:外面的路边发现了两排可疑的轮胎印,看着像小型轿车的车轮印,至于品牌和型号还待考察,我们去问过附近的村民,他们说村子里没人会开这类车,所以这轮胎印可能来自凶手开的车。
    贺寒舟走到了潭边,把手伸到水里抓了一把,握在手心里的不是沙子,而是淤泥,这水潭不大,但水却很深,潭底堆积着厚实的淤泥,重物沉下去会被淤泥埋藏,确实是个抛尸的好地方,有发现可疑的鞋印吗?
    徐阳摇了摇头:潭边杂草丛生,走在上面根本不会留下痕迹。
    贺寒舟脸色凝重,思绪有些混乱,去查查那个轮胎印吧,看能不能追踪到车主的信息。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隐隐觉得这起命案不太简单。
    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案子依旧没什么进展,贺寒舟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警队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
    快到十五了,月亮逐渐形成玉盘的形状,客厅里的窗帘拉开着,月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给昏暗的屋里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
    桃不知窝在阳台的吊椅上补充阴元,身上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袍,衣领敞开了一大半,显露出圆润流畅的肩膀线条,冷白皮肤在月光的衬映下犹如一块名贵的羊脂玉。
    旋风也窝在他的脚边休息,客厅里依旧被弄得乱糟糟的,看得出来这一大一小是折腾累了。
    贺寒舟在玄关换了鞋子,凑过去之后瞧见了小僵尸的模样,就顺手拿了张小毛毯盖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完了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多余。
    僵尸压根没有体温,怎么会着凉呢?
    他几乎是自嘲地掀了掀嘴角,转身走进了卧室,将帽子和外套往衣架上一扔,拉开了浴室的玻璃门。
    桃不知感觉到了动静之后,敏锐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身上盖着的毛毯之后,突然有点怀疑男人的脑袋是不是坏了。
    他挺起了身晃了一圈,听到浴室里传出水流的声音,就凑过去想瞧瞧。
    浴室里,贺寒舟洗去了一身疲惫,随手扯了浴巾围在腰上,不料刚打开门,就撞上了站在门口的桃不知,他吓了一跳,腰上的浴巾也跟着滑落在地。
    桃不知诧异了一瞬后,目光顺着他结实的腰身往下移,最终停留在某处,眼睛瞪得像铜铃。
    好家伙!这真是好大的家伙!
    看屁!你给我转过去!贺寒舟暴躁地将他踹了出去,用力摔上了房门。
    吃了闭门羹的桃不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觉得这狗男人小气得很。
    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让你瞧回来呗。
    桃不知思量了一番,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贺寒舟在房里眯了一会儿之后,看了看时间,也是时候回警局了,穿戴整齐后,一打开门就被惊呆了。
    桃不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脱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门口,晃着他那不中用的东西,露出了两颗獠牙的招牌笑容:让你瞧回来?
    贺寒舟两眼一黑,间接性心脏病又犯了。
    第二天,尸检的鉴定结果出来了,贺寒舟走进会议室时,除了出外勤的同事以外,相关人员都到齐了。
    女法医见人齐了,便打开了尸检报告讲述道:我们从死者体内检测出超过了7mg的氰.化物,而一个成年人摄入的致死量只在0.7到3.5mg之间,也就是说死者体内的氰.化物足足有致死量的两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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