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临骂骂咧咧地转身,对上僵尸阴沉的眼神时,感觉到一阵阴风袭来,他立马闭上嘴巴,扛着这只僵尸进了屋里。
僵尸虽然没有什么重量,但他身上的盔甲可是实打实的,伏临光把他扛进屋都累得够呛,刚刚将它放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一块东西从僵尸的怀里掉了出来。
伏临捡起来一看,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桃不知刚才在外面滚了一圈,睡衣都弄脏了,贺寒舟把他拎回房间,让他自己换衣服,刚想走进厨房煮血汤,就被伏临喊住了。
怎么回事?贺寒舟一眼就看到他手里的血玉,还以为是桃不知落下的。
伏临拿着血玉,一头雾水道:从这只僵尸身上掉出来的。
话音刚落,桃不知就换完衣服走出来了,贺寒舟跟伏临齐齐望去,看到他胸前明晃晃的血玉后,两人都诧异不浅。
桃不知穿着宽松的睡衣,显得身影更加瘦小,他的目光有点呆滞,往这边看过来时,都不知道跟谁问话:小爷该喝东西了。
贺寒舟与伏临相视一眼,压下复杂的情绪,暂时稳住桃不知说:好,我现在去做,你等一下。
赶紧的,怠慢了小爷,你要挨板子。桃不知白了他一眼,随即往沙发上一躺,感觉体内的阴元被抽走了许多,一股巨大的空虚感裹挟着他,让他十分躁动不安。
贺寒舟从他身上收回目光,压下心头思绪,转身走进厨房里。伏临看了看角落的僵尸,又看了看沙发上的桃不知,确定他们没有动静后,才握紧手里的血玉,带着满腔疑惑跟着进了厨房。
贺寒舟从冰箱里拿出鸭血,切成小块状,回头看到伏临,动作顿了一下,低声问道:你手里这块血玉,会不会跟小桃花的转变有关系?
有可能,看来我们之前猜得没错,这只僵尸果然跟小桃花有关系。伏临将血玉举到灯光下,仔细观察,若有所思道:这血玉里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锅里的水被烧开了,发出沸腾的声音,贺寒舟将鸭血倒进去,思量半响,语气有些迟疑:我之前跟你说,小桃花最近出现了点状况
话没说话,客厅里就传来桃不知催促的声音,高傲的语中带着点急躁,好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在爆发的边缘徘徊。
来了。贺寒舟不再多说,关掉煤气炉,将煮好的血汤盛到碗里,然后端着碗走出客厅。
桃不知听闻脚步声,从沙发上坐起,宽松的衣领歪落到胸口,露出一点奇怪的红印,看着贺寒的手里的碗,眼神变得有点异常。
来,喝吧。贺寒舟感觉到他的躁动,把血汤呈到他嘴边,用另一只手整理他凌乱的头发。
桃不知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微微张开嘴巴,用獠牙探进碗里,尝到里面的东西后,眼神忽而一暗,抬手就掀翻了汤碗。
新鲜的血汤散落一地,同时溅湿了贺寒舟的衣服,在他不悦的眼神下,桃不知没有丝毫怯意,反而气焰嚣张道:大胆!你敢糊弄小爷,这是我该喝的东西吗?
我去!什么毛病!伏临被他弄得一惊一乍,指着他鼻子问:血汤你不喝?那你要喝什么?
我要桃不知突然语塞,像是进入一个漫长的呆滞状态,眼前浮现出一片噬人的暗红,勾出一瞬间的阴暗记忆。
他看见,有人端着一碗暗红的东西,强行灌进他嘴里
桃桃?贺寒舟看着他神情不对劲,顾不上满是汤迹的脏衣服,凑过去抓着桃不知的肩膀,强迫他直视这自己的眼睛。
桃不知突然就狂躁起来,额角青筋凸起,低吼一声后,伸手掐住贺寒舟的脖子,张开邪恶獠牙,发出模糊的声音,宛如恶魔的低吟。
血
喝血
老贺!伏临当即掐了一个小金刚,弹到桃不知的手臂上,趁他被迫松手时,又抽出祖传的宝剑刺过去。
别伤他!
看着桃不知吃疼地往后退,贺寒舟情理之外大喊一声,伏临被迫收起宝剑,祭出一张他爷爷画的镇尸符,符上一个加强威力的诀,贴在桃不知额头上。
桃不知瞬间动弹不得,但浑身的阴气却没有消退,凄厉的眼神扫过来时,带着一股莫名的怨恨。
伏临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冲贺寒舟发泄道:有没有搞错,这就是你说的小状况,这是玩命吧你!
贺寒舟担忧地看着桃不知,不打算再隐瞒,从江与槐手里救回来后,他就变成这样了。
伏临转过头,仔细观察着桃不知,神情逐渐变得凝重,完了,他肯定吸过人血,被激发了嗜血的本性。
话音才刚落,桃不知突然挣脱了符咒的威力,猛地将贺寒舟扑倒在沙发上,张开嘴巴就要啃上他的脖子,幸好贺寒舟反应够快,死死扼住他的下巴,对上那狰狞可怖的眼神,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幕熟悉的画面。
伏临迅速在掌心布下咒,一巴掌拍在桃不知背上,伴随着吃疼的闷哼,桃不知背脊一颤,滚落在旁边的地板上。
他仍然不死心地弹起来,到看到伏临身上的宝剑时,又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不小心碰到墙角的僵尸,碰上他的眼神后,一把摘下他额头上的符纸。
卧槽!不带这样的!
单单桃不知已经够难搞了,现在又解封了一只,伏临霎时间感觉额角抽疼,对自己的法术有点不自信了。
僵尸和桃不知之间似乎能够交流,他们眼神对视几秒后,一同转过身来,释放出浓重的阴气,眼底倒腾着阴暗的冷焰。
伏临警惕抽出宝剑,跟贺寒舟站在一起,做好一场殊死搏斗的打算。
这时候,狗窝里的旋风突然被惊醒了,摇着尾巴跑进来,感觉到屋里紧绷的气氛,左右摇头看了一下,警惕地看着桃不知旁边的僵尸,猛然吠叫起来。
贺寒舟心头一紧,连忙喊道:旋风,过来!
旋风冲着僵尸叫了几声,突然跑到桃不知的脚下,张开嘴巴去咬他的裤脚,似乎想让他远离那只僵尸。此时的桃不知已经失去了理智,不仅没有顺从旋风的好意,反而拎着它的脖子将它提起,向他张开了獠牙。
旋风!
在这紧要的关头,贺寒舟就要冲上去救狗时,却看到桃不知突然放了旋风,眼神闪过一丝清明,神情变得扭曲起来,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僵尸看着他的样子,动作也随之停滞,伏临趁着这个间隙,迅速冲上去将他定住。又冲桃不知施下一个咒,再次给他贴上符纸,为了预防他会挣脱,还让贺寒舟用手铐将他拷在座椅上。
做完这一切后,两人同时长嘘一口气,看着东边的天空晨曦渐现,伏临适时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大约一个小时过后,伏镇带着一系列的法宝,按响了外面的门铃。贺寒舟连忙请老人家进来,不得已说明了情况,想请他帮忙解惑。
伏镇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目光凛然地盯着客厅里的俩邪物,不悦地蹙起眉宇:要我说,这些不容于人间的邪物,就应该一块被消灭。
贺寒舟自然不同意,正欲反驳,但被伏临抢先夺过话头,只能暂时沉默。
伏临拿出血玉递给伏镇,避重就轻地转移了话题:爷爷,你先看看这血玉有什么问题?
伏镇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接过血玉,仔细瞧了几眼,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不是简单的血玉,而是魂器。
魂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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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兵符
何为魂器?
人有三魂七魄,在断了气之后,会相继离体。要是尸体化作僵尸,在怨气未散的情况下,七魄会一直附在体内,阴差只能收走其三魂。
伏镇将法力凝聚在手心上,念动咒语,在血玉上一点,血玉亮起一道红光。伏镇瞬间明白其中的关窍,收回法力,拧着眉解释道:三魂分为天魂、地魂和命魂,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魂器里装的正是他的天魂。
伏临大受震撼,对此十分不解,爷爷,你不是说过,僵尸的三魂只要一离体,就会被阴差收走吗?
伏镇用手指摩擦着血玉,沉吟道:这魂器很特别,像是为他精心打造一样,肯定是道法高人所为,在阴差到来之前,把魂封印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贺寒舟的目光定格在桃不知的身上,心里的疑惑越重: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桃不知本身就是一个谜团,江与槐与其它僵尸的出现,带出了一条条的线索,引导他们忍不住去摸索。
伏临恍然悟到了一点东西,指着桃不知胸前的血玉,一惊一乍道:爷爷,他一直佩戴的这块,里面是不是也装着一魂?
伏镇走到桃不知跟前,手指相交成诀,点在血玉上,一道红光一闪而过,血玉便滋生出一股力量,咬住了伏镇的指尖。
伏镇瞬间绷紧身体,将法力凝聚在手指上,与之抗衡两秒,才抽回了手,解释道:这里面封印的是护体的命魂。
怪不得?伏临道:我说这玉像有灵气一样,还有护主的作用。
天魂、命魂贺寒舟若有所思地低吟着,忽然想到什么,打了一个激灵道:还有地魂呢?
对啊,应该有三魂才对,但这里只有两个魂器,还有一个呢?伏临奇怪道:再说了,以前那个道法高人为什么会要将他的三魂封印住,难道想让他重新复活吗?那为什么不把魂器放在一起呢?
伏镇捋了捋泛白的胡子,出神地解释道:要是三个魂器放在一起,很容易被阴差察觉,所以它们必须分开存放,而且要经过长时间的沉淀,吸收够日月精华,才能够重新凝聚在一起。
我想起来了。伏临恍然大悟:他墓穴里那个阴八卦,也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好像要给他留后路一样。
贺寒舟瞬间捉住重点,激动得嘴唇都有些颤抖:那是不是说明,小桃花可以重新做人?
哪怕只是一束微弱的光芒,但在漆黑的夜里也足够明亮。只要想到桃不知的心脏会重新跳动,他从此以后的每一下心跳,好像都被赋予了意义。
没有那么简单。伏镇做事谨慎,不得不给他泼冷水:先不说地魂都还没找到,就算找到了,能不能重新回体都是个问题。
会有的。贺寒舟回想到一切,无比肯定道:既然有人煞费苦心给小桃花留活路,地魂一定也被封印起来了,应该就藏在哪个地方?
伏临挠着头苦思:会藏在哪呢?
这时候,角落里的僵尸有了反应,挣脱法力渐弱的符咒,用沙哑的声音发出一个字眼:江
伏镇没听清楚他说什么,看到他回恢复行动后,手指相交成诀,正欲发作,就被贺寒舟喝住了。
等等!贺寒舟抢先挡住伏镇,示意他们别轻举妄动,注意观察僵尸的神情。
伏镇跟伏临都收住手,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僵尸。
僵尸果然没有攻击他们,只是举着手往前一步,费劲地张开嘴巴,尝试牵动线条僵硬的脸部,发出的声音依旧沙哑含糊,江江
伏临对他的灵识感到诧异,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僵尸微微侧过身体,转动眼珠子,将视线移到桃不知身上,将那块血玉映入眼底:在江
贺寒舟观察到他的举动,思及其中的要素,脱口而出:你是说剩下那块血玉在江与槐那里?
没想到僵尸的反应虽然迟钝,却能听得懂人话,面对贺寒舟的询问,他呆滞半响,竟然点头了。
伏临忍不住爆出一句脏话:艹!又是他!
大洋彼岸,一艘开回国内的游轮即将出发,游客们拿着船票陆续登船,江与槐穿着一身黑色的定制西装,戴上暗色的墨镜,混迹在检票的人群当中。
他把帽檐压得很低,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流畅骨感的下颚线。江陌穿着普通的卫衣套装,背着限量版的背包,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到检票口的时候,指尖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江与槐不慌不忙地拿出证件,操着一口流利的外语,跟检票的小姐交待了两句,便顺利通过了安检。
江陌跟在他后面通过,一直绷着身体,尽量避开跟其他人的动作接触,直到顺利登上船舱,才抓着江与槐的衣角,小声呼唤道:主人
江与槐没有说话,带着他一路进入贵宾室,才放下手提箱,转头看向他:怎么了?
江陌松开他的衣角,眼底藏着些许不安:我们真的可以回去吗?
江与槐脱掉西装外套,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从皮箱里拿出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才施施然道:当然,现在时机已经到了。
江陌知道他的本事,便不再质疑,看着江与槐放下酒杯后,才掏出纯白手帕,凑近帮他擦掉嘴角的血迹。
看着在手帕上绽放的血花,江陌的动作顿了一下,突然问道:血真的那么好喝吗?
不然呢?江与槐挑眉看着他,薄唇轻抿。
江陌抬眼对上他的视线,看着他眼眸中的自己,笑了笑:主人还记得别的味道吗?
江与槐眼色微沉,神情发生微妙的变化,久远的记忆裹挟着一股虚无的芬芳袭来,让他的语气变得缥缈:我吃过最好吃的桂花糕,但想不起来是什么味道了?
江陌把脏手帕扔进垃圾桶,分开双腿,身子往下一沉,跨坐在江与槐腿上,一手扯着他的领带,让两人的脸庞停留在暧昧的距离。
江与槐心情似乎不错,可以容忍他过线的放肆,他自己没有呼吸,却能感受到江陌炙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洒落在自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