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意识是极为清醒的,并没有醉。
然瞧着那三步一拐五步一晃的走位,在场无一人肯信从她口中吐出的“没醉”二字。
褚沅瑾索性也就没争辩,她这会儿没什么力气,只想躺到床上去睡一觉。
因着她走不成个,又不肯叫贺景轩和于渊背,嘴里嘟嘟囔囔沈长空不叫旁人碰她。
几人也没别的办法,只得艰难搀着她回别苑。
跌跌撞撞地到褚沅瑾所住的院子时弄出了不小的声响,几个丫鬟婆子忙迎了上来,见状一边吩咐着备水给公主洗漱一边又喊远一些的丫鬟叫她去熬醒酒汤。
褚沅瑾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被喂了醒酒汤,听着耳边的声音从躁乱逐渐归为沉寂。
后半夜,她像是陷入了幻境,眼前尽是虚影。
身子也愈发热了起来,额角开始源源不断往外冒着虚汗,身子空得厉害。
胡乱扯了扯胸口,衣物瞬间变得凌乱不堪,蹙眉闭着眼睛蜷缩在床角的女子像犯了魔怔一般,不将那裹在身上的束缚扯下来便不罢休。
陡然一片冰凉覆上了她面颊,褚沅瑾忍不住朝那源头凑近。
她睁开眼,却模糊一片,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面庞。只能朦朦胧胧瞧见身形,这人一身玄衣,肩宽腰窄,正伸手摸着她滚烫的脸。
褚沅瑾难受极了,“子钦,是你么……”
那人没有说话,只俯身引诱她,解开身上的衣襟拿冰凉的身体去抱她。
随着一阵舒适触感传来,褚沅瑾猛然清醒了一瞬。
气味不对。
他身上的气味,不对。
第77章 我是谁?
使劲眨了两下眼睛, 面前人轮廓逐渐清晰了些,清俊秀逸的一张脸,乍看来同沈长空有几分相似。
褚沅瑾身上燥热难耐, 偏这人体温极凉,压制不住的欲望同残存的几分理智相争互斥, 将人的神识都豁然撕裂成两半。
房内馥郁熏香袅袅不断, 褚沅瑾混迹于平康坊多年,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香。
这是在褚沅瑾的私宅, 没人会敢放人进来爬她的床。就是真有人这样不懂规矩,也断然不会用药。
即便只是助兴药, 褚沅瑾亦是从来不用的。
那抹冰凉又贴了上来, 褚沅瑾意志似乎要破碎, 可此刻这屋子里只他们二人,以她现在的状态,若轻举妄动叫人只怕会惹来祸端。
褚沅瑾攥了攥拳, 染着蔻丹的指甲陷进掌心细肉里, 换来片刻的清醒。
褚沅瑾伸手抵住这人, 单手撑在床面上, 媚眼如丝地看着他, 虽然眼前已然出现幻影, 却仍拼力做出副媚态来。
是褚文心……
她怎会有这般大的胆子……
若是被人唆使……
褚沅瑾难捱地闭了闭眼, 如火般的燥热几乎要淹没了她。
朝那玄衣男子勾了勾手指,在其倾身过来时伸出藕臂环住了他脖子,随即传来一声男子的闷哼声。
褚沅瑾将人抱紧了些,纤细莹白透着昳丽粉色的手指没入男人墨发,将他往后深按了按,另一只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伸向了发顶。
指尖触及冰凉凉的金钗, 不自觉轻轻抖动了下。
正要将金钗从发上取下来之时,木门“哐当”一声被人踹开,伴随着嘈杂混乱的阻拦声,同冷风一齐灌了进来。
一袭暗紫身影映入眼帘,褚沅瑾停在发髻边的手倏然垂下,只一瞬便卸了力气。
拥着她的男人似是未想到这变故,立即扼住褚沅瑾的脖子想要挟持作为人质,然沈长空速度之快,他根本来不及挟持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人“咔”的一下拧断了脖子,腾空而起,摔了出去。
脑袋撞在坚硬尖锐的架子角,又狠狠砸到地面上,霎时迸出一地血来。
褚沅瑾浑身瘫软下来,半倒在床上,纤纤食指攥着床帐一角,一眼看去便是情到深处难以自抑。
沈长空手上的案子还未了结,已经好几日未曾见她,心中想得厉害,不顾宵禁深夜赶了过来。
一路上不知被巡使拦下多少次。
然一进这院子便撞上于渊,他第一句话便是问:将军怎么出来了。
不是怎么来了,是怎么出来了。
说完便脸色一变,意识到事情不对,死拦着不肯让他进。
确实如于渊所说,她喝醉了。
喝醉了,和另一个男人抱在床上。
他自上而下俯视着她,高大的身躯威圧感十足,眸色晦暗无边,满面的暴戾。
在这浓重的夜色笼罩之下,带着吞噬一切的怒色与悲凉,将衣衫凌乱醉得毫无意识的女人捞了起来,扛在了肩上。
“成风!”
候在门口的成风立马进来,见状心里暗暗捏了把汗。
“带回大理寺!”
闻言成风看向地上已经惨死的男子,那人竟是同将军有一两分的相似。
可同将军相比远远不及,按理来说,公主怎么也不该放着将军找这么一个远不如他的才是。
一旁的于渊看其气势汹汹想要上前去拦,还未待上前便被成风拦了回来。
公主会不会有事成风不知,可这时候若是哪个不长眼的撞上去必是死路一条。
褚沅瑾此刻意识已是全然丧失,趴在男人宽厚的肩上,不住地扑腾着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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