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抽过烟,竟然被呛到了。他拧着眉头,滑下接听。
“祝先生,房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好了,请问您这边什么时候方便……”那边的人絮絮叨叨地说着。
“先放着吧。”祝丞结咳嗽了两声,回道。
有时候习惯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就像现在,明明他们已经很多天没见面了,可每次走出写字楼,连枝还是会下意识看一眼马路对面。
今天那里居然又停着一辆黑色保时捷。
昨天下班的时候也有一辆,她原本以为是他,紧张着,期待着,站在花坛边不敢动一步。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却是一位素不相识的大叔。她一颗心坠入了谷底,又笑,在心里暗骂自己,你在期待着什么呢?
曾经,他每天都会在对面的临时停车点接她下班,风雨无阻。
现在……
呵。
连枝低下头,朝左转,随着人潮去了地铁站。
祝丞结没有等到连枝,却碰见了她的领导,朱女士。
当时她刚过斑马线,祝丞结刚准备调转车头,两人的眼神透过挡风玻璃短暂相交。
写字楼对面的商场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馆,店里放着纯音乐,人并不多。
朱女士坐在祝丞结对面,说谢谢他的咖啡,“祝先生,你来这里,恐怕也不是请我喝咖啡这么简单,我们开门见山吧。”
祝丞结动了动嘴角,食指轻轻敲着桌面,一下一下:“她……去哪个学校?”
朱女士霎时错愕,但很快恢复常态,“哥大。”朱女士说:“老实说,连枝工作经验有限,申哥大其实很冒险,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当时就是要死磕那所学校,还说去不了那儿就不读了。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
轻敲桌面的食指顿住,祝丞结的眉头微微拢起,“哥大?”
朱女士点头,望见他的神色,有些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不合时宜。
祝丞结沉默了一瞬,窗外车灯闪过,挥散在落地窗上,一时令人看不清他的神态。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祝丞结说。
*
祝丞结刚到家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他从书房里出来,打开门,汤致宁和施运臻就站在外头,手里提着酒:“路过,来看看你。”
祝丞结侧身让他们进来。
墨墨象征性地冲他俩叫了两声,汤致宁吓了一跳,吹了声口哨:“哟,这狗还在啊。”
也不知道墨墨是不是听出了这句话里的威胁含义,弱弱地退回自己的窝。
祝丞结走到客厅的吧台边取开瓶器。
汤致宁坐过去,“你看我们对你好吧,还专门带酒上门。”视线落在斜对面的祝丞结身后的酒柜,全是上好的葡萄酒,从来不舍得拿给他们尝尝。
“待会自己选一瓶带走。”祝丞结低头开木塞,说这话的时候头也没抬。
“哇,你可不准反悔啊!”汤致宁咧着嘴笑。
施运臻倒是好好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末了,接过祝丞结递过来的酒杯,“人走了?”
“啧——”汤致宁恨铁不成钢地拍他肩膀,“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祝丞结倒还好,没啥情绪起伏,“嗯,走了。”
“就这么算了?”施运臻继续问。
“还问!”汤致宁嘘他,奈何施运臻根本不接他茬。
祝丞结没回答,哼了一声气,看不出态度。
祝丞结没有聊天的欲望,汤致宁和施运臻看出他不想被人打扰,见他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喝了一会小酒便打道回府。走之前,汤致宁专门选了瓶最贵的葡萄酒,谁知祝丞结眼睛都没眨一下,“拿吧。”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汤致宁觉得祝丞结失恋的话,挺好的。当然,只是玩笑话。
*
那之后的时间仿佛坐了火箭,连枝每天忙着工作,早上扎进办公室,晚上才出来,一天都见不到几次太阳。她就在这样忙碌的日程中迎来了答辩和毕业。
两年的生活转瞬即逝,这一次回想起来,总算觉得这两年过得还算充实。
拍毕业照那天,连枝收到了一束茉莉花,没有贺卡,更没有署名。
白色的花朵在阳光下散发着清幽的芬香,她捧着那束花,倏地想起他曾对她说的那句,功不唐捐,前程似锦。
她抬头,天蓝云舒,阳光明媚,仿佛预兆着一个光明的未来。
毕业以后,连枝抽时间回了趟青城。连母只在电话里听她提过一些事情,知道他们分开了,一时也是喜忧参半。
“没事,哎,枝枝你不要难过,以后会遇到更合适的人的。”连母一面觉得可惜,一面又觉得这样也好。
只是听说她要去国外一年,连母很是担忧,怕她吃不饱,穿不暖,怕她没钱花。
连枝告诉她,学费是律所资助的,她申请到了律所和学校的奖学金,加上最近几个月的工资和奖金,稍微节约一点,足够她一年的开销了。
连母虽然不放心,但还是选择默默支持她的决定,叫她在外多照顾自己。
连枝在家里住了一周,连母还是像往常一样出去卖饼,早出晚归。
走前一天晚上,连枝抱着枕头,跑到连母的床上,跟她挤了挤。
那晚,两人聊了很多,聊连枝小时候,聊连父,聊开心的事,难过的事,幸福的事,两人一会哭一会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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