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的手还未落下,一双柔白细腻的手就将她的手腕牢牢攥住了,妇人挣了几挣,但是却未能挣开。
“你又是谁,管什么闲事?”妇人有些诧异地看着那抓住她手的年轻女子。
“我是你儿子的老师,你儿子的第二监护人,不是谁。”江春暖一脸肃然的直视着妇人那刁钻的三角眼,眸光微微一转,“还有……你打骂虐待你的智障孩子,这属于家庭暴力,严重的还要负法律责任的,所以呢,我管的也不是闲事。”
“呃……”妇人闻言一怔,随后才目光闪烁的道,“你少唬我,他可是我养的,哼!”
不唬你行吗?看着你就像吃这一套的人,江春暖在心里暗道,但是面上却愈发做出郑重的模样,“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昨天我刚看了一则新闻,一个人因为虐待自己的智障孩子而被送上了法庭,判有期徒刑三年,你要是再这样也难保会有这一天。”
妇人冥顽无知,又臭又硬,标准的乡野刁妇的作风,但是却对刑法官司颇为忌惮,听了这番话,面上不由闪过一抹惊惧,强辩道,“我……我哪里虐待他了,我让他吃让他喝,还给他买衣服买鞋子……”
但她的话音未落,热血小侠士章小新就再次挺身而出,一把撩起章小强汗衫的袖子大声控诉道,“你还敢说,你少打他了吗,小强胳膊上和腿上的伤痕不都是你打的吗,不信的话就让人来看看……”
微黑而厚实的肌肤光滑而富有弹性,但是上面却密布着掐痕和拧痕,斑斑点点的淤青和红紫,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啊,真狠呀……”
“是啊,这么对一个傻子也太不道德了吧!”
“……”
路人见了顿时一片愤慨,议论纷纷。
江春暖看着那累累的伤痕,又看着惊怕萎缩的微微发抖的高大身子,心头不由一滞,一股酸楚从心头泛上。
她扫了一眼那义愤填膺的民众,然后上前几步,拉了那一大一小两双手,脸色严峻凝重的看了那老女人道,“今天希望你听好了,我作为章小强的老师郑重警告你,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构成了虐待,如果你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我绝对会去镇里告你,让你去吃牢饭!”
“是啊,是啊……你要再打你那个傻儿子,我们也会你告你!”
“是啊……”
激愤的应和声也从人群里响了起来。
老女人的脸色也顿时变了,一抹恐惧和慌措浮起在她那双三角眼里,她怔了片刻,却依然嘴硬道,“你……你们,哼……你们就是会说,有本事……有本事你们养这个傻子……”
“养就养。”小侠士章小新立刻大声的回她道,“不就是多加一双筷子吗,今天我就让小强去我家,给我当哥哥!”
“好!”
人群里发出喝彩声,江春暖扭过头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不由得展颜而笑……
春日的黄昏,有微微的风吹拂着,更显得温软而恬静。
江春暖将章小新和章小强送回家后,并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从正街上绕过来,向着镇上另外一条大街逛了下去。
这小镇给人的感觉很质朴很温馨,人们忙忙碌碌的,一脸怡然平和,远处的空中还飘着几丝袅袅的炊烟,让人倍觉亲切。
她提着在街上买的几个番茄和几根黄瓜,走到大街的尽头,看着不远处那青绿的原野,翻腾的麦浪,忽然萌发的了一个亲近自然的念头,于是她没有按原路往回走,而是跨上了一条乡野路。
闻着空气中新鲜草木那甜涩清新、沁人心脾的味道,举目放眼感觉着那一片翠绿对视觉的冲击,她禁不住觉得胸襟顿时宽广起来,一片心旷神怡,接连几日来心里的愤懑和忧伤也霎时间一扫而空。
其实生活真的很美好,也许它有许多阴暗面和灰色调,但是天地的那份广袤和博大却可以将一切稀释。
她无法和那些丑陋和恶浊的世风相抗衡,但是她可以让自己更努力更坚强,她相信会有一份圆满和好运在前面等着自己,生活不会亏待热爱它的人,她坚信!
“滴滴——”
但是就在她想得入神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汽车的鸣笛声。
她不由的皱皱眉,慌忙站到这水泥砖铺就的小路的边侧,让那辆银白色的劳斯莱斯擦着她的身子呼啸而去。
掩住嘴避过那车后胎腾起的烟尘,江春暖不由得愤怒的对着那完美的流线型的车尾猛翻白眼,你说这有钱人跑这乡野小路来做什么,这样的小路又怎么会这么高级的车子配呢,害得自己吃了一脸一身的灰尘,最好马上抛锚……
啊……
抛锚……真的抛锚啦?
江春暖不由惊讶的瞪着不远处那闷响了两声之后径直停下来的汽车,自己的诅咒什么时候这么灵验了?如同神助呢!
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先诅咒谁呢?赵梦,谢伟,还有谢伟那个高傲刻薄的母亲……只要是坏人统统都咒上一遍,让他们绝了种才好!
就在江春暖臆想天开的时候,那可能是糟了她诅咒的车子的车门打开了,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了下来,径直去掀那后备箱的盖子,然后又颇为懊恼的“啪”的一声将盖子合了起来。
江春暖赶紧借捋了捋自己那中长的披肩直发的动作来掩饰嘴角那抹幸灾乐祸的浅浅笑意,然后努力做出一脸无辜表情的继续向前走。
不是她想这样没道德,只是她这辛劳苦逼的底层人们群众,面对这种能开得起这种名贵轿车的人有种天生的不平抵触的心里,这就是所谓人性的劣根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