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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鄢南的眼光,想必看不上这般惺惺作态的女生。
    从比赛哨响的第一分钟开始,工商系以碾压之势将会计系按在地面上摩擦。
    场边围观的女生们激情澎湃,舒昀也跟着不断鼓掌。
    说实话,她对这种从第一分钟就能看见结局的比赛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
    兴味索然的同时,当鄢南运球从她们面前经过的时候,向悦激动地抱住舒昀,舒昀也顺势捂住嘴,堵上了那原本并不存在的尖叫声。
    比赛结束时刚过六点,室外的天色还算亮堂。
    鄢南拿毛巾擦干净脸,将乔岳架在他肩膀的手丢下去:
    “我出去打个电话。”
    乔岳点头,转脸问身旁的兄弟:
    “舒表妹呢?刚刚还在,怎么一下跑没影了?”
    鄢南弯腰拎起书包,疑惑道:
    “舒表妹?”
    乔岳:“舒昀是宋瑜的表妹,那就是陈炽的表妹,我和陈炽是兄弟,所以校花妹妹也是我的表妹。”
    理由很充分,舒家族谱里没有他乔岳的名字,一定是工作失误。
    篮球馆建筑外,香樟和梧桐掩映一条小径,由鹅卵石铺将,尽头是建筑背面的洗手槽。
    微风鼓起男生宽松的篮球服,身上汗意消减,毛孔也惬意地舒张。
    电话中,母亲的鼻音有些重。
    鄢南:“您感冒了?”
    “没有。”
    郑岚紧忙含一口温水润喉,
    “最近气温降得快,你在学校要注意保暖。”
    “我知道了。”
    “对了,你爸最近一直在宁州,有见面吗?”
    “有的,周末在公司见过,一起吃饭了。”
    例行公事一般的对话,细细琢磨字里行间,勉强能听出捉襟见肘的温情。
    通话结束,班级群里跳出群通知和几份群文件,是学生证的优惠乘车区间表格,要求每个学生进入协同云文档填写。
    鄢南低头填表,深褐色的瞳孔忽然顿了顿。
    小径朝外的拐弯处有人在说话,几棵高大的香樟遮盖人影。
    “你能不能离我男朋友远点?”
    生硬的女声。
    “姐姐,对不起......”
    另一线女声娇柔低回,
    “我根本不知道他是篮球队的,而且今天是他主动过来找我说话。”
    “呵呵。”
    冷笑过后,“姐姐”的怒气值飙升,
    “舒昀,你才入学几天,以为自己很出名吗?所有男的都要围着你转?”
    “我不是这个意思。”
    鄢南揉了揉太阳穴,清冷的眸光扫向道路另一头。
    他并没有偷听墙角的习惯。
    只是,这条小径是一条死路,进来之后只能原路返回,除非他愿意趟过满是枯枝烂叶的灌木丛,横穿绿化带荒野逃生。
    算了,等她俩说完吧——
    “那你是什么意思?”
    宋瑜像一只炸毛刺猬,阴阳怪气地指责道,
    “再说了,我们商院的院内赛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认识几个商院学生?还说不知道陈炽是工商系篮球队的?”
    舒昀愣了愣,似乎被这连珠炮弹似的盘问砸懵了。
    就在宋瑜以为自己口水战大获全胜,趾高气扬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舒昀美丽的桃花眼飞快眨了两下,瓷白双颊泛起桃红,说话的声音一半娇羞,一半是少女无畏的天真浪漫:
    “我虽然不认识工商系的同学,但是全校没有人不知道鄢南学长的名字。我特别仰慕他,今天就是特地过来看他打比赛的。”
    宋瑜:......
    蹲墙角的鄢南:?
    第4章 雪芽银针   多行不义必自毙
    宋瑜的表情仿佛冰冻了,僵硬的唇角无端抽搐两下。
    她相信了。
    来看鄢南比赛确实比看陈炽来得更有说服力。
    宋瑜清了清嗓,语气并没有缓和多少:
    “总而言之,离我男朋友远点。”
    舒昀乖巧地点头:
    “嗯,以后他要是主动找我,我会躲着的。”
    宋瑜呛了呛,后槽牙狠狠磕在一起。
    “还有,把你的心思收收,鄢南不会看上你的。”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姐姐,鄢南学长虽然很难追,但是我也不差吧。”
    舒昀抬起美丽的桃花眼,“你为什么都不鼓励我一下?”
    宋瑜无语凝噎,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我......也是为你好。”
    这么急切地吓唬她,让她离陈炽远点,姑且可以认为是护夫心切。
    那么鄢南呢,鄢南和她宋瑜又有什么关系?
    不算友好地道别后,宋瑜拔腿往外走,舒昀像被家长数落过的孩童,低着头朝相反的方向小步快走。
    转过一道直角弯,她的脚步倏地一滞。
    ......
    舒昀想到一句古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鄢南还穿着蓝紫色篮球服,手臂肌肉健壮而匀称,肤色很白,此刻甚至白得有些刺眼,像面反光的照妖镜,灼灼光华刺目,准备收她这只小妖了。
    舒昀身高169,在女生中算高挑的,但是站在鄢南面前,被他居高临下看着,她只觉得自己矮小进尘埃里。
    无措的表情一闪而过,舒昀内心强大,很快恢复镇定。
    她和宋瑜单独说话,姓鄢的偷听墙角,也不是什么仁义行为,大家半斤八两。
    “学长好。”
    舒昀笑着和他问好,仿佛两人是在大马路边惊喜偶遇,
    “刚才的比赛太精彩了,学长篮球打得好厉害。”
    “嗯。”
    极淡然的一个字,听不出情绪。
    舒昀对他的冷漠浑不在意,依旧笑容和煦地同他道别:
    “我先走啦,学长再见。”
    这回,不等鄢南回应,小姑娘已然步伐轻盈地掠过他。
    “那边没有路。”
    身后传来男生清冽低沉的声音,好意提醒和促狭玩味之间只有一线天。
    舒昀小碎步撤回来,紧了紧书包带,一绺乌黑长发从耳后跌落脸庞。
    女孩鼻尖挺翘,再次路过他的时候,那白皙的小尖角分明皱巴了一下。
    真不想感谢他好心指路。
    可是人设不能崩,舒昀最终还是谢了。
    女孩的背影轻灵袅娜,没有一丝窘迫的痕迹。
    鄢南跟在她身后,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一前一后走出埋藏姐妹阋墙秘密的小径。
    舍友们等候在校道对面,舒昀牵住应臻的手,另一边手忽然被向悦激动抱住。
    “昀啊,你怎么和鄢南学长一起出来了?”
    “一起”这个词十分微妙,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八卦闺蜜眼中出八卦。
    舒昀回头,落后她十余米的高挑男人正好转进篮球馆侧门。
    球衣凸显少年气,然而鄢南周身的清贵和仪态的利落又刻画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成熟磁场。
    头脑简单的范诗诗用两个字总结:“妖魔。”
    其实“神祇”可能更符合鄢南高贵的形象,然而女孩们不喜欢太冰冷的词,最好能带上一点儿坏。在她们的幻想里,天堂和地狱共用一道门,神祇不是完美的,他们总有一天会被爱情拉下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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