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书生群雄激愤,骚动起来,书生人数众多,闹起来,兵马司的人也挡不住,宫门大开,禁卫军跑出来支援。
禁卫军统领办事利落,压住这几个书生,举起大刀就要砍下。
“住手!\”
一声浑厚的呵斥,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纷纷向后看去,安国公顾慈言一身朝服,立在人群之后。
顾慈言任翰林院大学士,是天下读书人所敬仰的典范,书生对他天然有一分敬重,让出一条路来。
顾慈言自人群中穿出,走到宫门前,看着被按在地上的书生:“他们所犯何罪?”
“造反。”禁卫军统领目不斜视,他向来只听皇后差遣,旁的人入不了他的眼。
顾慈言道:“一群人手无寸铁,在这坐着,想要面圣,造什么反了?”
禁卫军统领辩不过他,只道:“这您得去跟皇后娘娘说,这是皇后娘娘的懿旨。”
顾慈言冷哼:“老夫不光去跟皇后娘娘说,老夫还要面圣!老夫把话说在前头,老夫要去求一道赦免圣旨,若是在老夫出来之前,圣旨下来了,你动了他们一根汗毛,你就是抗旨!”
顾慈言是辅佐三朝的老臣,无人敢逆,禁卫军统领再不乐意,也得等着人出来。
宫门口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玉罗观,能这么快把全京城的书生组织起来,必定有人在暗中操作,而人群中带头的大多都是秘府的人。
先前宫门口被按住要砍头的五个人,全都是秘府的人,现在形势还处于劣势,不是与皇后正面起冲突的时候,就连景晞也觉得流血不可避免的时候,安国公出现了。
听到这个消息,景晞心安不少,接下来有两件事要做,第一件就是把紫骁卫分散控制住,第二件,是要把皇上安全转移出来,以防止皇后狗急跳墙,狠心弑君,及时让太子登基以压住局面。
皇上住的泰安殿,由禁卫军把手,里面只有一位小太监伺候,他们早以在凤仪宫安插了线人,有一线人沉稳的当,深得凤仪宫管事嬷嬷的赏识,是以向泰安殿传话,亦或是送东西这类事情,管事嬷嬷不得空的时候,就会派这名宫女去。
宫女一来二去,就与里面的小太监混熟了,小太监没见过什么世面,几锭金子就搞定了。
按照原定计划,这名宫女接到指令,会去泰安殿假装替皇后传话,将殿前守着的禁卫军支走,随后将悄悄皇上转移出来。
为防止事态变化,决定今夜动手,指令传进宫里没多久,就传来了那名宫女被杀的消息。
原是皇后被宫外的书生逼宫后,午休时噩梦连连,为防出意外,醒来,就将泰安殿的守卫,换了一遍,把凤仪宫里常往泰安殿走动的宫女内侍,全部灭口,一个不留。
如此关键的一环,陡然断了,玉罗观里,大家只能抓紧商议新政策。
张机将形势分析了一番:“据凤仪宫的线报,皇后向泰安殿传话,除了是派贴身的嬷嬷和熟识的宫女去传话以外,还有一种紧急情况,来不及调拨熟人,也会派生面孔过去,但需要拿着皇后亲写的手笺,加盖凤印,方才有效。”
景晞指尖摩挲着杯沿思索:“凤印倒是不难,只是手书这一项,得仿得极其相似,以假乱真才行,稍有差池,便会打草惊蛇。”
沈飞柳在里间讲外面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她悄悄下地,掀开帘子出来:“我来试试?”
景晞看她出来,当即放下杯子,走过来将她抱起回里屋:“怎么起来了,不是让你歇着吗?”
“我躺了好久了。”沈飞柳勾着他的脖子,语气放软,“让我试试嘛,给我半个时辰临摹,我保证能以假乱真。”
景晞将她放回床上,她搂着他的脖子不下去,大有不让去就不撒手的意思。
景晞弯着腰与她僵持着,怕她累着,手托在她的腰后,良久,终是软下声来:“很危险的。”
沈飞柳松开手,跪坐在床上,仰着脸看着他:“那你这么短时间里能找到可以仿字的人吗?”
景晞没有答,确实找不来,没有十足把握的人,他不敢用,他在心里已经把这个办法给否掉了,准备另辟蹊径了。
沈飞柳仿佛看穿了他:“能用最简单的办法,何必要舍近求远呢?你既然是肃黎,这里既然是玉罗观,你该知道我的仿字能力。”
这些日子,沈飞柳把之前所有的事情都重新理了一遍,秘府的根据地在玉罗观,当时与她周旋的住持张玄师,现就在外间议事。
先前她为了毁掉与李经的婚事,女扮男装来到玉罗观,仿造了一份假的合婚书,那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幸运,一切顺利,现在想来,八成是王爷在后面推手。
虽然还没想通那时的他,为什么要帮自己,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伪造的那份合婚书,肯定经过他的手,他必然是看过的。
景晞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之前那份合婚书他确实看过,虽然没有拆,仅是信封寥寥几字已经足够以假乱真了。
但他还是不想让她参与进来,如果不是此次起事仓促,不得已才把她带到玉罗观来,他会按照原来的计划,先把她安顿好,不让她沾染任何黑暗之事,若他事成,风风光光接她回来,若事败,也会在死之前保她后半生安稳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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