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时墨驰为什么要一味地将自己往外推,不遗余力地悉心照料或许能换来时拓进的默许,只要时拓进不反对,那么一切应该都不会是问题。可是这样的时候,纵使有再多不满和不解,她也不能埋怨他给他添乱。
丈夫的病情忽然恶化,杨瑞琪自然睡不安稳,她起身去看了看时拓进,复又回到了房间,问进来送粥的孙阿姨:“她走了?”
“哎,走了一会儿了,坐小驰的车走的。”
杨瑞琪按了按眉心:“这个时候偏偏她又跑了回来!他爸爸生着病,他竟还有闲心跟我讲姜侨安的事儿,我实在没有力气再同他说。你也算看着小驰长大,他的脾气有多犟你肯定不会不知道,我要不是因为他爸爸的病折掉了半条命,他非得缠到我同意他们复合,真是想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好,不喜欢小涵也就罢了,蓝脀那么出色的竟也不要。”
孙阿姨一边为杨瑞琪布菜,一边宽慰:“多少吃点吧,昨天就只吃了一顿,万一您要也病倒了可怎么好!那女孩前几天来过家里,我觉得挺好的,并不像原先想的那样不正经,就是太瘦,又不怎么爱说爱笑,看着不如蓝脀喜庆……”
“她来过家里?什么时候?”杨瑞琪极少打断旁人说话,听到这个却破了例。
“就下雪的那天,她生了病没人照顾,小驰就带她回来了,小小年纪就没了家,也挺可怜的。”
“你怎么不告诉我?”
“还不是您的宝贝儿子不让我说,,儿女的姻缘哪里是父母掌控得了的,操心也是瞎操心,没用的,到头来还得落埋怨。我女儿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杨瑞琪再次打断了孙阿姨:“你早该说的,叫小刘把我的手机拿过来,我得尽快去见见她。”
31云端的深海
为了方便照顾,时墨驰暂时搬回了父母家。处理公司的事、安抚母亲、与医生讨论治疗方案、应付各路或打探消息或上门探病的人……他整日忙到焦头烂额,自然顾不上姜侨安。
接连三天,两人每天不过就是通一个不到两分钟的电话,姜侨安从不主动打过去,唯恐给他添麻烦,只敢偶尔发两三条短信,等待电话等待回复的感觉实在不好,她渐渐生出了不安,可是被时墨驰拒绝之后,碍着自尊心,不管多么心疼他,她也不肯再提想要为他分忧的话。
周婉悦并不知道时墨驰的父亲生病,见过去极少分心的姜侨安连开着会也时不时地翻手机出来看,发现没有回复就暗自蹙眉,便忍不住笑她恋爱没多久,却学全了思妇怨妇的作风。
这周并不忙,周六便提前休了假,她睡到自然醒,洗过澡正要敷面膜,才发现镜中的自己的确一脸哀怨,仿若弃妇一般。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给时墨驰拨了通电话。
时墨驰先是没接,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打回来,声音中透着前几日没有的轻松愉悦:“我爸的复查结果出来了,情况比预想中的要好,刚把我妈送回家,现在要去趟公司,这几天压了不少事儿,晚上就不住在老宅了,回咱们俩的家。”
“你现在就回公司?中午要不要我送饭给你?”
“当然要了,你多做点,拿到公司我们一起吃。”
姜侨安也跟着高兴了起来,之前的胡思乱想瞬间被抛到了一边,立刻去阳台看一周前专为时墨驰腌的那坛紫萝卜干。
时墨驰最爱用红尖椒炒的紫萝卜干佐白粥,她淘了米泡在砂锅里,正要出门买菜,却意外地接到了杨瑞琪的电话。
“您要见我?下午可以吗,去您常去的那间茶楼吧。”
“不用了”杨瑞琪的声音一贯轻柔,听不出喜怒,只微微带着些许过去没有的疲惫“你住进小驰那儿了吧,现在在家吗,我过去找你,你先别出门。”
姜侨安顿了顿才说:“好,我等着您。”
放下电话不过三十分钟,杨瑞琪便敲响了时墨驰家的门,姜侨安开门请她进来,端出特意煮的那壶普洱玫瑰奶茶,亲手为她倒了一杯。
“这个养胃安神最好。”
杨瑞琪端起来喝了一口才悠悠地问:“你和小驰又在一起了?”
到底是年近六十,饶是过去精于保养,连日的操心费神也让她露出了倦容,不再似过去那般乍看之下猜不出年岁。
姜侨安嗯了一声,不再隐瞒:“我们准备过几个月就结婚。”
“结婚?”一听到这两个字,杨瑞琪再也沉不住气,放下手中的杯子立刻反问。
“我知道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应该提前告诉长辈,真是对不起,最近实在太忙才一时没顾上,本来正要告诉您和叔叔,不巧又知道叔叔生了病。您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随时可以放下手中的工作帮忙。”
“那天你和小驰一同来疗养院时,他就把你们的事儿同我们说了,他只提了个复合,他爸爸就非常反对,他怕惹他爸爸生气,就没敢再继续说,所以我并不知道你们准备结婚。”
姜侨安心中一沉,她本以为时墨驰没心情在这样的时候和父母提这些才不准她露面,原来是怕被她知道他们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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