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们,我说什么来着我们贤王殿下日日清闲,夜夜花楼小倌争相伺候真是羡煞旁人。”齐悦和另两个女子进门立马看见燕景慵懒散漫的靠在椅背上左拥右抱,忍不住打趣道。
“这勾栏院是贤王府的生意,本王来巡查巡查有什么问题?再说了,这里住着那么多老相好,本王也不好只看生意而冷落他们,你们说是吧。”燕景接过蓝儿手里的酒杯,把酒喝进口后反捏着给她剥水果的红儿的下巴,将酒尽数渡进红儿口中,伺机夺得美人香吻一个。
“是是是,咱们贤王可是最怜香惜玉的主儿了。”一身月牙白锦罗连云袍的白泽文附和,她转向燕景怀里的两个小倌,“你们可得好生伺候着,听见没?”
“啧,泽文你快把你那罗刹脸收起来,别吓着本王的美人儿。”小倌还没应答,燕景先开口“讨伐”白泽文。
莫语北跟着调笑道:“殿下说的对,阿文你要多笑笑,不然小美人儿都被你吓跑了。”
白泽文是司马大将军的嫡女,从小跟母亲镇守边关。回京后虽然和燕景这样不着调的人混在一起,但那一身军人严肃气场可不是那么随意可以丢弃的。板起脸来分明如罗刹般凶恶,不知为何那些小男子们很是喜爱她这副冷酷的面瘫脸。为此她夺了另外三个风月场元老级纨绔的不少风采,让他们心里很是不平衡。
但不平衡归不平衡,总不至于因为这点儿破事跟自家姐妹打架。
“我看这京城有许多男子好我这一口的。”白泽文诚恳的态度让另外三人暗自磨牙,她们怎么那么想咬死她呢?
三人坐下不久,房间里陆陆续续进来五六个青年貌美的小倌儿,各个青春靓丽温雅俊俏,声娇体媚易推倒,皆是刚刚调教好的清倌儿。进来的小倌分坐在三名女子身边,柔弱无骨的身子恰到好处地靠在女人们身上,就连斟个酒都不忘拿那双盛满盈盈秋水的眸子明送秋波。
“我说,你们最近都忙些什么呢?叫你们出来玩你们一个个都说忙,皇姐到底有多丧心病狂让你们天天都忙得连出来喝喝小酒听听小曲的时间都没有。”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现在才知道你皇姐丧心病狂,我们都被折腾好几年了!”齐悦哀嚎道。
她们三入仕时正值朝廷推翻外戚夺回政权之时,正是肃清乱党广纳人才之际。如今五年过去,朝中相对稳定,却仍有诸多事情需要做,可怜她们入仕以来从未清闲过!
“可不是么,我们哪像你天天有闲情逸致东逛逛西遛遛。我就不懂了,你明明就不比我们差,怎么女皇陛下就不给你安排点事做?”莫语北也感叹道。
女皇宠她这亲妹妹可以说到盲目的地步,燕景想要什么一开口女皇眼睛不眨一下就允了,挂着个王爷的头衔不上朝不做事拿的钱还比她们这群做事的多。看看别人家的姐姐,再看看自己家的姐姐,这差距岂是一个沟壑的距离?每每思及此她们总觉得整个世界欠她们一个好姐姐。
“因为这是本王的亲胞姐,怕本王累着,况且不是还有你们帮忙做事么?本王去了你们岂不是得一个个辞官归隐。”燕景脸上笑得得意,心里吐槽不断。
谁说她不曾做事,那些个见不得人的事可都在她手上堆着哩。她的老狐狸姐姐对她好归好,却也不忘压榨她。更让人难过的是,她还不忍心拒绝,就怕哪天惹这个任性的皇姐不开心了,直接撂担子不干把国家扔给她从而断送了她的逍遥生活。
唉,世上皇帝不都怕姐妹篡位么,怎么她这皇姐就那么的……不一样?试问有哪个当王爷当得像她那样憋屈的?成天不用担心皇帝猜忌加害而是担心皇帝随时可能扔下皇位跑路?
“得嘞,你们燕家就护着自己人,累死我们这些个做大臣的。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莫语北对燕景抱拳。
“就你还鞠躬尽瘁!说这话你都不脸红。”白泽文实在听不下去。
“怎么就不鞠躬尽瘁了,再过半个月就是皇家祭祖的日子,为了筹备祭典我们礼部可是忙得前脚不搭后脚的。对了,阿景,今年你参加祭祖不?”莫语北喝了口酒道。
“嘘!就你话多!闭嘴!”齐悦暗地捏了下莫语北,偷偷拿眼去瞄燕景,见燕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眼放空心里有些担心。
“是是是,你最忙功劳最大,那你赶紧多吃点。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白泽文附和着,最后那句是压低声音说的,她转向燕景是有些犹豫不知要说点什么,“阿景……”
“我这不是一时没注意。”莫语北现在也后悔自己口无遮拦,“阿景,我,我不是故意的……”
气氛因燕景的变脸瞬间变得尴尬诡异,好一会儿燕景才恍过神,看六只眼睛滴溜溜的盯着她看,眼里满是担心。
“你们看我干嘛呢,我又不是吃的。”燕景扯了扯嘴角。
“阿景,你……我不是……”故意的。莫语北在心里哀嚎。她话没说完就被齐悦截断了。
“没事,我们就是好奇你在想哪家公子,想的那么入神。”
“对啊,能让殿下吃饭时都牵挂的人儿到底是何方神圣?”白泽文附和道。
三个人打着哈哈,讲些无关紧要的话,眼睛还是会担心地向她瞟。
“你们三正常点。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没那么脆弱,快吃吧,尝尝我们这儿新厨子的手艺。”燕景这次的笑完全发自内心。得此三友,三生有幸。
燕景垂头敛去眸中的情绪。又到了祭祀的时间了啊,怎么一年的时间过得那么快?算算自己有几年没参加皇家祭典了?今年再不去的话应该就是五年了吧?每年这个时候她都要被言官弹劾一次,斥之为不忠不孝之人。
不忠不孝?好个不忠不孝!她若忠,岂会在国家正值用人之际,不出仕反倒肆意挥霍国库的钱,养男倌养男宠整日游手好闲;她若孝,怎会让父妃为保她完好惨遭凌辱而死,而她却只干看着什么也没做,最后连父妃闭眼,也未曾落下一滴泪。
初次听到别人用这个词给她扣了顶大帽子时,燕景并没有任何恼怒的情绪反倒觉得好笑。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没什么好辩驳的。只是后来那些言官除了会这四个字就再也想不出其他词语来骂她,她便觉得乏味罢了。有时候燕景想问问那些言官,她们读的书是不是都喂进狗肚子里去了?怎么骂人都找不着几个新词?
燕景酒饱饭足后,搂着蓝儿向众人告辞。其他人见燕景离席,便禀退其他清倌,搂着自己看上的人儿到别的房间逍遥。
离了众人视线,燕景放开怀里的蓝儿。蓝儿立即收拢衣物,脸上的媚笑被严肃代替,他朝燕景拱手行礼:“主子要查的事已有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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