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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张开霁的坚持,我俩拍了这辈子最丑的合照,揽着彼此的肩,咧开嘴大笑,活像村口的二傻子。
    办完一切手续,拿到结婚证前,我还以为复婚领的是复婚证,没想到和第一次结婚领到的结婚证并没太大的区别。
    虽说丑是丑了点,但幸好身边的人始终没变。
    我前脚刚办完出院手续,张开霁后脚就把我拐来了民政局。一直住在医院,也没心思去管形象如何,这时候两人的头发都才冒出来,没多长,和猕猴桃长得大差不差,尤其是我,头上还顶着厚实的纱布,别提有多丑。
    就连民政局的工作人员都再三向我们确认,是不是真的要重新拍,说以前的照片挺好看的,就用以前的也行。
    但张开霁的态度十分坚持,说什么也要留下猕猴桃结婚的珍惜画面。
    我被他难得流露的呆愣打动,心想,丑就丑吧,反正又不是我一个人丑,于是收回了试图偷溜去厕所整理仪容,背叛同伙的腿,对着镜头展露出了这辈子最甜美的笑容。
    可拿到结婚证,我就后悔了。
    当初说好的一起丑,风雨相伴不回头,怎么最后只有我一个人丑得如此彻底?
    我很难不怀疑张开霁背着我偷偷给工作人员塞了红包,让他独享美颜磨皮滤镜一条龙服务。不然怎么解释,同样一个发型,在我们俩身上得到了截然不同的演绎?
    难不成还要怪我对这个病号附加套餐消化不良咯?
    抱怨归抱怨,但看到小心翼翼捧着结婚证,难掩喜悦,一步三回头的张开霁,我又不自觉嘴角下撇,含笑骂了一句:“大傻子。”
    丑就丑吧,只要身边还是这个人就行。更何况我俩的日子还长着呢,以后只会越长越像,到底是他会像我多一点呢,还是我像他多一点呢?谁也不知道。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亏。
    本来没想复婚也办酒席,但才领到结婚证,张开霁的电话就没断。
    比起我们上次结婚,张开霁能想到可以邀请来参加的人寥寥数几,这次他不仅通知了余朦,还把学校的同事以及学生一并喊了过来。
    我坐在副驾驶,佯装休息,一路就听见张开霁压着声音,小声呼唤语音助手,顺着通讯录,挨个拨打电话。
    说是酒席,其实就是聚在一起吃顿饭,让亲朋好友们都来见证一下我们选择再次牵起对方的手共度余生。
    我沾不得酒,就看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男人喝得醉醺醺的,开始说起了胡话。
    我爸是最先喝醉的。他红着脖子,一个劲拉着我妈,难过地说,怎么孩子们都结过一次婚了,再结一次,我还是觉得心里空空的,比起别人家嫁女儿还要难过呢。
    我妈意外没哭,还反过头来骂我爸,说他是太闲,太寂寞了,建议他要是觉得太闲就去报个老年大学,她说她觉得这样更好,她还多了个儿子孝顺她,别提有多高兴。
    我爸明明才被骂了,但听到我妈发话了,还是摇摇晃晃地点头,觉得她说的都对。
    孟兮只属于喝醉后不太安生的那一类,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拉着张开霁的学生划拳脱衣服,为了不影响市容,我赶紧把两人分开,把罪魁祸首的孟兮只拉到了角落。
    他在看清来人是我后,居然一把抱住我,然后大声哭了出来。
    我赶紧说我头晕,孟兮只这才紧张地松开了我。
    “怎么了?又哪根筋不对劲?”我问。
    孟兮只眼眶泛红,无比忧伤地告诉我,部队里的新兵蛋子居然向他表白了。
    孟兮只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稳定的对象,有人向他表白,想和他正儿八经谈个恋爱,这不是一件喜闻乐见的事嘛?
    我高兴地问他:“你不是就想好好谈个恋爱吗?”
    但孟兮只只是摇摇头,表情难看地说,“我平时那样修理他,他居然还能喜欢上我,他肯定有特殊的癖好,我怕我吃不消。”
    我继续问他:“那你答应了吗?”
    孟兮只转了转眼珠子,突然一脸羞涩地低下了头,“他长在我的点上了。”
    我还想继续八卦他们到哪一步了,结果被张开霁给半路拎走了。
    如果不是有后面一出,我根本看不出来眼前这个眼神澄清,吐词清晰的张开霁已经喝醉了。
    吃完饭,我们等把所有喝醉的人安顿在酒店住下才回家。
    爸妈今晚不回来,只有我和张开霁在家。
    刚进屋,张开霁突然问我能不能吻我。他小心翼翼,只敢在我唇间辗转。我们还没来得及开灯,被忽视的多多在一旁不停扒着我们的腿。
    就在我被吻得浑身乏力之际,张开霁突然撤回了他的爱意。
    他木讷地看着我,我问他怎么了,他没回答,大步流星朝浴室走去。
    我困惑地跟在张开霁身后,亲眼目睹他掏出泡脚桶开始接热水。
    他让我坐到床上去,然后自己则端着满满一桶水蹲在我面前。
    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张开霁也喝醉了。喝醉的他不说胡话,也不耍酒疯,就是反应有点迟钝,只知道按内心的想法做事。
    “让我洗脚?”我看着他问。
    “嗯。”张开霁让我脱了鞋,把脚放在桶里,低着头竟然帮我洗起了脚。
    我感到十分别扭和为难,但脚被张开霁握在手里,怎么也抽不出来。我拒绝,他却不肯,让我乖乖的,不要乱动。我这辈子也就小时候父母帮我洗过脚,我现在都这么大了,又不是没有自理能力,突然有人给我洗脚,我怎么都觉得心里不舒坦,更何况这人还是张开霁,哪有让张开霁这般服侍我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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