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堂砚看她跟自己说对不起,眼眶充斥着泪液,眼尾处红了一圈,嘴里重复着:“没事的,没事的。”
宁暂临看着自己的裙子,颜色并没有什么改变,她觉得自己选的挺对的,和鲜血融为一体,至少看不出来,也就没那么恐怖。
她眼睛看过来,盯着徐堂砚的脸,说道:“阿砚,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啊。”
少年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打湿了画上去的山茶花。
“我对于妈妈的离开没有感觉,之前有亲戚去世也不会有感触,在街上看到被车压死的小狗生不出怜悯,现在,你在我面前哭,也没什么感觉了。”
徐堂砚紧紧地护着她流血的手腕,眼尾红的吓人,泪珠不断地低落,有一颗落在她手腕上,跟血液一块滑到小臂。
宁暂临很累了,她伸出另一只手,去够徐堂砚的脸,把眼泪一滴一滴抹掉:“你不要哭了,我不疼的。”
“我也很想心疼你,但是我现在看你哭,心脏就像掏空了一样,没有一滴泪液可以分给你啊。”
徐堂砚摇着头,只求她别睡过去。
终于等来了救护车。
他跟着去了台江第一附属医院,等在抢救室的门口。
宁虞刚知道了自己女儿的事情,立刻买了机票从外地往这边赶,正巧是宁暂临一直治疗的那家医院,他联系了张医生,让他过去看看情况。
徐堂砚坐在那里等着,脸上还都是没来得及洗的画,不过早就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从里面推开。
他立马站了起来,走到医生的身边问道,语气急切:“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安慰他让人不要担心:“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徐堂砚听到这话之后才把那颗心放回到肚子里,他刚准备看看宁暂临的情况,就被身后的人拍了拍肩膀。
“你是宁暂临的家属?”男人好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徐堂砚转身,眼神对上了穿着白大褂的张民安,说道:“我是她的朋友。”
“情况怎么样了?”张民安问道,语气里并没有太多的关心,可能是见惯了在这里生死。
徐堂砚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问宁暂临的情况,说道:“您是?”
张民安指了指自己的工作证,解释道:“我是她之前的医生,叫张民安。”
徐堂砚对张这个姓有印象,那次的张医生应该就是眼前的张民安。
“脱离生命危险了。”徐堂砚很有礼貌地回复道。
张民安看着他脸上的白色颜料,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去洗干净脸,和我回趟办公室。”
徐堂砚并没有动,他想去看看宁暂临。
张民安见他这样,开口说道:“你是叫徐堂砚吧?宁暂临向我提过你。”
徐堂砚怔了下,感觉张医生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于是去卫生间洗干净脸,跟着张民安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并没有其他人,男人坐到位置上,让徐堂砚也坐下,然后扫了眼他的脸。
张民安轻笑道:“小伙子长得挺帅,怪不得暂临会喜欢你。”
徐堂砚对他突然说出的喜欢有些不解,便以为张医生在开玩笑:“医生找我什么事?”
“你不信我说的,宁暂临喜欢你。”张民安看着他的表情分析道。
徐堂砚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下来。
“我是她的心理医生,按理来说,我要对患者的所有信息都保密,可是她出现了自杀行为,这属于保密例外,而且她跟我提过一句话。”张民安不紧不慢地说道。
徐堂砚对这句话产生了些好奇,忍不住问出口:“什么话?”
“如果有意外情况,你是能救活她的人,也是她最信任的人。”张民安顿了顿,又补充道:“暂临愿意把实情告诉你。”
徐堂砚愣住,没有想到宁暂临会说出这样的话。
接下来的时间里。
张民安把宁暂临的情况以及心理问题全都用最简洁易懂的方式告诉了徐堂砚。
总的来说,她的情感淡漠并不是宁虞刚认为的秦顺宜出国引起的,而主要是由于小时候遭遇过性侵害而受到了精神刺激,以及外界的不关心不作为,没有及时发现她的情况。
“她有没有提过那个人是谁?”徐堂砚声音清冷,手掰着桌角来压抑自己的怒意。
张民安说道:“没有,只知道是一个教她画画的哥哥。”
徐堂砚想到了一个人的脸,他见过来别墅里教宁暂临画画的那个少年,看着温柔无害。
张民安见他的模样,一句话点醒了他:“现在是法治社会,徐堂砚你还是个学生,暂临也需要你。”
徐堂砚心中升起来的恨意被强压下去,对张民安说了句:“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第60章 60 新生琴弦 “我们……
徐堂砚话落, 也没有在张民安这多呆。
他找医生问了病房在哪,推开门就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宁暂临。
口红已经被卸干净,嘴唇很白, 和脸没什么差别。
大概是脸蛋皮肤太过苍白了,反而衬得睫毛又长又浓密,头发也散落在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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