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次行动是充满风险的,而又不可避免,那么我们能做的,只有鼓足勇气。
飞快的跑出指挥中心,登上来时的那架运输机。
队员们最后一次检查装备,战斗步兵开始调试通讯设备,确保和指挥中心的通讯畅通。
不知道为什么,登上飞机之后,我心里的忐忑瞬间一扫而空。
仿佛找到了几年前的状态,出征时本能的无畏和亢奋刺激着我,不同的是,这次连一丝紧张都没有。
这样的状态不好,还是应该有些紧张的。
我专心往脸上画泥彩,一旁的李乘风站起身:“听一下!”
众人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李乘风。
“行动方案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再重复了。因为是大规模伞降,目标太明显,所以我们的降落位置,会比宋豪跳伞的位置更远一些,大约需要泅渡五公里。”
“降落后,第一时间找到降落伞,不然伞会顺流而下,比我们泅渡的速度可快多了,要是漂到水厂河岸,肯定会被他们的哨兵发现,到时候,咱们一上岸就他娘被包饺子了。”
众人轻笑了一声。
“还有,这次战斗,大部分是室内反恐,突击队伍的动作一定要快,把偷袭的效果打出来,掩护队伍眼睛要擦亮,所有人,必须严格执行命令,不许擅自行动,明白了吗?”
“是!”
李乘风放下作战电脑,扫视众人一周,又说道:“兄弟们,这场恶战会有什么意外情况,我不知道,但一定会有。我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什么准备?死的准备!”
“你们是祖国最忠诚的战士,也是最精锐的战士!当你们戴上闪电利剑的勋章,就意味着你们距离死亡最近,我也相信,你们已经做好了杀身成仁的准备了。”
“时刻准备着!”众人高呼道。
“但是,我不要你们死!”
李乘风喊了一句,又看着众人沉声说道:“你们都是我的兵,我引以为豪的兵,我不甘心,也不允许你们将热血洒在这片并不热爱的土地上。但我要你们无畏,要你们勇敢,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取得胜利。”
向南喊道:“利剑出鞘!”
“谁与争锋!”
李乘风眼睛充血,怒声喊道:“亚伯手上有我们东北虎的血,我们要怎么办?”
“干掉他!”
“干掉他!”
“干掉他!”
……
除了李乘风,没有人能做到,既让我们消除紧张,又能士气高涨。
他的话并没有多么具有代表性,只是多了些情真意切,但同样的话,换了别人,就不会有这样的效果,让从容的老兵亢奋,让紧张的新兵无畏。
因为他是中队长吗?
因为他是北疆兵王吗?是战区的旗帜吗?
还是因为他是我们模拟外军的缔造者?
或许都有关系,又或者和这些都没有关系。
因为仅仅是这些,都无法诠释他在我们心中的地位。
倒不是因为我和李乘风的关系缓和了,才有这种想法,就算以前闹别扭的时候,我也认可这一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乘风是不可战胜的。越是了解他,这种想法就越强烈。
……
激-情澎湃的战前鼓舞,让我们所有人都找回了心态,这种亢奋还来不及消散,降落地点就到了。
“跳伞准备!高跳低开,队伍集中!”
李乘风下达命令后,运输机的尾舱缓缓地打开,很快舱门的红点变成了绿灯,坐在尾部的队员助跑着纵身跃下。
我和商南在队伍后面,李乘风紧随其后,等我们跳下飞机时,第一梯队的队员都已经开伞了。
和宋豪单独跳伞相比,我们的压力要小很多,因为今晚的云层不厚,尽管是夜间跳伞,但还是能够看到地面的。
难度在于第一批次跳伞队员身上,后续队员可以看到他们开伞了,就知道自己也要开伞了。
四肢张开,感觉自己像是风筝一样来回摇曳,这种感觉还是挺爽的,同时我也意识到,自己好久都没有跳伞了。
忍不住在空中翻腾两周,旁边的向南示威式的来个更高难度的动作,我正要比拼一下时,通讯器里传来李乘风的声音:“别玩了,开伞!”
“……”
风声大作,听的不是很清楚,但还是听到了。
因为姿势不规范,开伞的时候整个身子差点翻腾到伞绳上面,肩膀连着整个胳膊剧烈的疼痛,我忽然意识到,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利索。
玩的太尽兴,以至于偏于河流太远,只好不停的拉着伞绳调整角度,之后径直的跌入河中。
透心凉……
不知道这次是哪个队员充当跳伞尖兵,选择的位置还是不错的,河岸很宽,所以水流并不湍急,以至于我都没有选择拉动降落伞的锁销,拉动着伞绳就一点点将伞收了起来。
落水收伞后,众人纷纷向河岸边游,将降落伞藏起来,警戒。
我上岸后,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指挥终端定位,确认队员们都在岸边,没人出意外。
李乘风最后一个上来,随即问道:“有意外吗?”
“猛虎突击队没有。”
“猛虎分队没有!”
“下水,泅渡!离规定的时间不多了。”
像是煮水饺似的,煮开后必须添点凉水,要么捞出来再煮一次,我们这些饺子显然属于第二种方法,刚上岸就又得下水。
这也是没办法,顺着河岸会路过村庄,太容易暴露了,还是河里更安全一些,亚伯在m国势力根深蒂固,这附近村庄难免会有他的人,这种低级错误不能犯。
我们的背囊做了防水处理,是比较传统的那种,就是用真空袋,将精密仪器装起来,里面留有空气,所以背囊是有浮力的,就像是个救生衣。
顺流而下,泅渡会省力很多。
这条河流速时缓时急,把我们折腾的够呛,但作为精锐特种兵,这种难度的泅渡,自然也不在话下。
也不知道游了多久,李乘风就提醒快接近水厂了。
于是,我开始紧盯着定位,余沛东和丁晓洋有意的游在最前面,因为他们是我们前沿观察组,同时也是解决暗哨的执行者。
不久后,这两个人上岸了,像当初宋豪潜伏时一样,缓缓地向敌人靠近。
与此同时,猛虎分队已经到达预定地点,纷纷趴在岸边,随时准备出水。
而我们猛虎突击队,则顺流而下,两支分队相距一百米左右。
我爬上岸,看了一眼终端定位,宋豪还是在老位置,稍微向厂房靠近了些。
宋豪也是知道我们方案的,因为猛虎分队不去东侧厂房了,选择和我们同一侧上岸,所以我们面前的两组暗哨,都不需要他来解决。
宋豪现在的任务,就是第一时间进入宿舍厂房,将内线带出来,同时指引张泽的c组,搞偷袭、布炸弹,在战斗打响时,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我缓缓地爬到余沛东的身旁,小声问道:“有问题没?”
“没问题,我看到目标了,一枪搞定。”
我点点头,示意刘子扬和张云鹏向右侧的哨亭潜伏。
左侧哨亭周围植被稀疏,根本没办法潜伏靠近,所以需要余沛东这个狙击手解决,但右侧不一样,突击a组完全有能力贴近,然后无声做掉这个哨兵。
刘子扬和张云鹏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可以说是轻车熟路,顺着右侧哨兵的盲区,缓缓地爬了过去,悄无声息。
两人如有默契,在距离哨亭只有五米左右的时候,停了下来。
我按着通讯器,说道:“陈锋汇报,猛虎突击队已就位,随时可以动手,完毕。”
“稍等,完毕。”李乘风那边回复道。
看来猛虎分队那边出了点麻烦,按照预案,他们也是要解决掉两组暗哨的。
整条河岸,共有六个哨亭,但因为河岸是曲线,所以我们只要解决掉四个,就可以顺利通过,不需要全都解决掉。
这一步非常的关键,如果成功,我们就可以悄无声息的进入厂区,反之,敌人就会有充足的时间反应,会让我们的突击举步维艰,亚伯有可能跑了不说,我们的处境也会很危险。
大概过了一分钟,通讯器里终于传来了李乘风的命令。
“全体注意,四组同步行动,无比做到无声!倒计时,5、4、3、2、1,动手!”
“噗!”
通讯器里的话音刚落,我身旁的余沛东扣动了扳机,安装了消音器的高精狙,声音和放屁差不多。
枪声响起的瞬间,丁晓洋快速弓着身子上前,第一时间查看敌人情况,确认有没有生命探测手环之类的。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刘子扬和张云鹏也行动,两个人默契的拿出匕首,扑向哨亭,愣是没有让那名哨兵发出声音。
“控制!”
“控制!”
“……”
通讯器里传来各组的捷报,我跑向丁晓洋所在的哨亭,这名哨兵虽是便衣,手里拿着ak47步枪,套着的战术背心里,装着两个ak弹匣,还有三颗手雷。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有携带报警遥控器,应该是那种一旦按下,整个厂区都发出警报的那种。
但可惜的是,他们没有机会按下了。
“行动!”
李乘风一声令下,我们飞快的越过马路,猛虎c组立刻向我们这边靠拢过来,而在绿化带里潜伏了20个小时的宋豪,飞快起身,顺着窗户,翻身进了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