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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告大队长同志,猛虎特别行动组,现已完成任务归队,应到39人,实到28人,11人负伤接受治疗!分队长,向南。”
    “报告,卫生队奉命前往北疆执行疟疾防治工作,现役完成任务归队,分队长,殷诗晴。”
    东北猛虎的停机坪上,向南和殷诗晴汇报着。
    两个兄弟分队没必要分开汇报,现在李乘风不在,向南理所应当的代表。
    来接机的领导不多,只有古鸿志和陆国华。毕竟这次境外任务是机密的,知道的人本就不多,而且我们虽然完成了任务,但毕竟没有完完整整的回来,从某种意义来说,不算胜仗,没必要迎接我们。
    古鸿志回礼后,说道:“大家都辛苦了,尤其是猛虎突击队,协防了几个月,大小战斗经历了不少,还碰上了疟疾,想必受了不少苦,但作为特种兵,就是尝尽世间的苦,才能历练成真正的勇士,相信这段经历,会在你们的军旅生涯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卫生队协防时间短一些,但也功不可没。不仅在短时间内处理好了孟克的军民关系,及时稳定了疟疾,还在实战中,表现得比一般的突击队还要优秀,让214旅乃至战区司-令部都为之惊叹。”
    要是我们全员齐整、凯旋而归,听到老古说这些肯定的话,一定很高兴,但现在,我们是真没这个心情。
    古鸿志也看出来了,叹声继续说道:“这次境外行动的报告,我已经看过了。无论是前期的准备还是你们的方案,都没有问题。只是低估了tnt佣兵团的装备和实力。”
    “你们表现的很好,只是可以更好。”
    听到古鸿志的这句话,大家都不由得落寞。
    “把头抬起来!”
    古鸿志忽然呵斥了一声,又喊道:“这点打击就受不了吗?你们现在这副德性,是想告诉我,你们输不起吗?还是你们打不了大仗?又或者是,你们根本没有做好随时为祖国献身的准备?”
    “不是!”我们齐声说道。
    “那为什么?”
    古鸿志喊道:“如果你们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那李乘风、杨晨就没有做好准备吗?他们不是我们东北虎的好男儿吗?”
    “一群没出息的家伙!战争时期的前辈们要只有你们这点心理素质,早他娘的亡国了!你们可以难过、可以内疚、可以反思!但必须打起精神来!否则你就不配穿这身军装,不配做东北虎的兵!”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这是军人该有的信仰!该有的觉悟!这种觉悟你们有吗?我看没有!只有躺在医院里,和死神的搏斗的李乘风和杨晨有!你们现在这样子,这能说明你们惧怕牺牲,你们不愿意面对死亡!不甘心为国而死!”
    古鸿志的话,像是刀子一般直刺我们的心窝,令我们无地自容。我们作为特种兵,“怕死”简直和脏话没什么区别。
    尽管我们知道古鸿志是故意刺激我们,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我们振作起来,但还是气愤不已,心里有太多想反驳的话,就是不敢说出来,因为只会让古鸿志的话更难听。
    但不得不说,他的招数奏效了,至少我们不们心里不再是死气沉沉,变成了委屈和愤慨。
    就因为情绪不好,就挨了顿骂,心里能不委屈吗?
    但愤恨不是对古鸿志,而是觉得当初我们干得漂亮些,那么现在我们内心就不会如此煎熬了,迎接我们的应该是掌声和肯定,而不是一顿臭骂。
    当心平气和后,仔细思索古鸿志的话,其实也有一定道理。
    战友负伤,生死未卜,我们又不是杀人机器,自然会担心,但我们除了担心,其余的杂念,都源于我们对于特战生涯的不坚定。
    然而如果对特战生涯不够坚定,那这一路的生死考验,势必会成为一种折磨。
    就像我,之所以一路走的如此艰辛,不仅是因为当兵目的不纯,之后也只是以自我为中心,困扰在仇恨之中,以至于走了很多弯路。
    但大部分队员是不会出现什么杂念的,士气低落,主要是因为李乘风在我们心里的位置太重了,简直是我们的灵魂人物,是我们的主心骨。
    本来回家应该舒心一些的,但没想到一下飞机就被骂了一顿,真是不知道该找谁说理去。
    古鸿志唱了黑脸,气呼呼的走了。
    陆国华理所应当的唱了白脸,放我们三天假,不能出部队的那种,趁此期间,需要把作战报告写了。
    我们猛虎突击队的报告更多,不仅是这次任务的,整个协防任务还要单独写一份,一万字打底。
    (每天三千字,都快赶上紫枫本尊的更新速度了……)
    我们当然第一时间询问李乘风和杨晨的情况,陆国华也没有隐瞒。
    李乘风肋骨断了三根,伤及肺部,另外脊椎骨错位。
    按照医生的说法,李乘风需要做两次手术,第一次尤为危险,因为他很有可能醒不过来,目前已经做完第一次了,还没醒过来。
    而且,就算能救活,恐怕恢复起来难度也很大,很有可能要告别特战生涯了……
    虽说,作为兵王的李乘风哪怕是残废了,也肯定会留在部队。部队的确不养闲人,但李乘风脑子里的东西,不能随着他的伤残而损失掉。
    我们都清楚,离开战场的兵王,势必要被别人取代,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毕竟李乘风也不在乎什么威名,但他一定不想离开打拼十多年的部队。
    这对李乘风来说,恐怕比死了还难受。
    至于杨晨,已经开始截肢手术了。没办法征求本人意见了,因为送到医院后他就一直昏迷,生命垂危。
    截肢还有可能活命,但不截肢,他一定会没命。
    可以说,两个人都没有好消息。
    我们就向陆国华申请,去医院看看,不仅是去看李乘风和杨晨,还有其他伤员呢。
    但陆国华没有同意,他已经和领导们去过了,其他伤员都有惊无险,没什么大碍了,现在去意义不大,还是等李乘风或者杨晨有消息再说。
    不仅拒绝了我们的请求,孙雨诺那边也请求失败,连殷诗晴出面都没用,看来上级是下定决心不让我们捣乱了。
    就这样,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着,却又无计可施,找谁求情都没用。
    最不凑热闹申请去探望的,居然是段弘毅。
    回到东北虎的当晚,一向把纪律挂在嘴边,眼里不揉沙子的段弘毅,居然偷偷买了两瓶白酒,来到我宿舍,说啥都要喝一杯。
    这种事,我自然不会推迟,反正我们现在是休假期间,不备战、不执勤,就算发现了,也不会处分的太严重。
    再说了,我又不在乎处分,只不过当了分队长之后,要在乎影响,得以身作则,所以没以前那么任性了。
    段弘毅的酒量,啤酒两瓶倒,白酒两杯倒,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们俩一瓶白酒还没喝完了,他就有点多了,小脸红扑扑的。
    “我说,你这酒量得好好练啊,这才喝多少?”
    段弘毅摇摇脑袋:“不是备战就是特训……哪有机会练?”
    “你大学不喝酒吗?”
    “不怎么喝,国防生不比军校生轻松多少,学业要求高不说,训练任务还重。”
    “啧啧,你这哪是上大学啊,分明是让大学上了。”
    “嗯?啥意思?”
    “字面意思,别琢磨。我问你,今天下午,带队主官们都去找政-委申请批假,你怎么不去?”
    “去了也不可能批,参-谋长不都告诉了么。”
    “这不是实话。”
    段弘毅忽然沉默,放下装酒的纸杯,说道:“我不想去……”
    “为什么?你和李乘风有过节啊?”
    “你和他才有。”
    “……”
    我没好气的说道:“说点正经的!”
    段弘毅轻笑了一声,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有点害怕见杨晨,我怕他醒来的时候,哭着问我,他的腿哪去了……”
    他虽然笑着,但说着说着,眼泪就流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多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嘴巴张了又张,却一句安慰的话都没说出口。
    段弘毅掩面哽咽道:“他才21岁,他妈妈长期卧床,他整个大一,都是勤工俭学凑齐的学费,后来被他家里知道了,让他专心学业,如果他再在校外打工,就全家搬到学校旁边陪读。”
    “他报名参军,是因为大学生兵可以保留学籍,他想用津贴给妈妈看病,想用退伍费回去完成学业……他……他连对象都没谈过,连姑娘的手都没拉过!”
    段弘毅越说哭的越厉害,濒临崩溃。
    我拍拍他肩膀,说道:“别这样,你还记得格东的高俊伟吧?不也是瘸子吗?现在活得贼滋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是他的队长,是我亲自把他招进来的……”
    “我知道,你最喜欢的兵不是余沛东,也不是颜东,而是他。”
    “今年就转士官,我明年就让他考军校,怎么他娘的就折在这了!”
    我没好气的锤了他一眼,拼命忍着眼泪,呵斥道:“给我憋回去,你他娘的这么没出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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