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兴刚刚上任大理寺卿这个爵位之后,当然要做出一个威严的姿态出来,一是震慑到堂下的人犯,二是让所有今日来陪审以及旁听的上上下下朝中官员,以及平民百姓看看,他李中兴才是地地道道的合格的大理寺主审官。
“洪俊峰不盗不抢,没有杀人,何罪之有?”洪俊峰答道,只见他神态自如,毫无半点惊慌失措之态,淡定如山崖上的一颗千年青松,任凭风雨飘摇,没有半点低头之意。
“你杀害宫廷禁卫何庆,手段残忍,人证物证俱在,难道你还敢抵赖吗?你身为朝廷命官,朝中之臣,难道不知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吗?”李中兴咄咄逼人,眼睛死盯着洪俊峰,似乎要把洪俊峰看穿,把洪俊峰降服。
“何庆不是洪俊峰所杀,是有人蓄谋杀害何庆,然后嫁祸到洪俊峰身上,李大人你身为主审官员,难道你不调查,不深究,不审理,一来就断定洪俊峰是杀人元凶吗?看来你比杨承雄那厮好不到哪里去。”
洪俊峰对于李中兴那咄咄逼人的态势,丝毫不俱,并且言语中还有顶撞李中兴的意思。
“啪!”
有一声惊堂木重重的拍在公案上,突如其来的震撼之声,让堂下所有人都为之一颤。
“大胆洪俊峰,身为重犯,竟敢顶撞公堂,来人啊,先重打一百杀威棒。”
这杀威棒可不是闹着玩的,是审理犯人的时候,犯人态度恶劣,拒不认罪,可以拉下去先用水火棍狠狠的棒打一顿,将人犯打个半死,杀杀人犯的威风,让他服服帖帖的低头认罪。
李中兴伸手从公案上拿出一片红头签抬手就要往大堂下扔。
“慢着!”
这时只听到一个洪亮之声从旁听席中传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犹如天空突响的一声霹雳。
此声音盖过了刚才李中兴的声音,众人寻声而望,只见钟明站起来走到大堂下洪俊峰的身边。
“大人,今日既然是公开审理洪俊峰所谓的杀人一案,那审理的过程就得依法而行,现在尚未细致审问,就先打杀威棒,恐怕不妥吧?”
“你是何人,为何扰乱公堂秩序?”
李中兴抬在半空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开口问钟明道。
此时站在大堂下的钟明,李中兴当然认得,但是在大堂之上,不管何人想参与案子的审理,不管是证人还是辩护人,都要详细的交代和人犯是何关系,来到堂上是干嘛来的。
“在下钟明,现任车郎将一职,和洪俊峰一同效力于王爷府,今日不是来扰乱公堂的,而是前来为洪俊峰作无罪辩护的。”
“人犯是否已经授权委托于你?”
“回大人,人犯洪俊峰自被关押以来,任何人不能接近,钟明还没有受到洪俊峰的委托,但是现在洪俊峰当庭委托也不迟吧?洪俊峰作为当事人,言语中难免带有自己的情绪,请大人理解和宽恕。再有,洪俊峰作为当事人,他自从现场被人带回之后,他就无法出去取证调查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只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但是他是无法亲自查清他为何被冤枉,为何被陷害,冤枉他的是何人?陷害他的目的何在?这一系列的问题,洪俊峰自己身陷囫囵,他自己是无法办到的,所以这一切事务都必须交给委托人去做,而那个委托人就是我!”
钟明说完,转身对洪俊峰说道,“洪俊峰,现在你是否委托我钟明作为你的辩护人?”
洪俊峰面对着钟明,第一次在大堂上,热泪纵横。
钟明看见洪俊峰一堂堂顶天男子,流出了激动而感激的泪水,也不禁潸然泪下。
这么多年来,他和洪俊峰情同手足,洪俊峰知道他的兄弟不会在他受到冤枉和陷害的时候不管他的。
兄弟患难,必须伸出援助之手。
洪俊峰紧紧地握住了钟明的手,眼中噙着泪水,言道,“将军,谢谢你,那兄长我就拜托了。”
钟明听了,转身面对大堂,高声说道,“笔墨伺候。”
坐在大堂边上的书办,便麻利的准备好了笔墨,叫洪俊峰写上委托钟明为辩护人的字据。
洪俊峰略一思索,提笔写道,“兹委任钟明将军作为洪俊峰的全权辩护人,钟明之言皆代表洪俊峰要表达的意思,并且承担所带来的一切责任与后果。空口无凭,立字为据。”
洪俊峰立了字据之后,书办将洪俊峰的委托字据交予李中兴审验,然后由李中兴往下传至各位朝中官员手中一一过目。
“人犯洪俊峰,你为何要杀害何庆,动机何在?”
庭审照常进行,李中兴作为主审官,继续审问洪俊峰道。
“我没有杀害何庆,我赶到的时候何庆已经被人砍倒在街上,我上前查看之时,何庆已经死亡。”洪俊峰答道。
“你杀害何庆之时,皆有目击证人,而且你的刀上沾满鲜血,如今人证物证俱在,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李中兴说完,抬头将目光看向门外大声叫道,“传人证物证!”
只见一帮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捧着一把大刀,交到了李中兴前面的公案之上,言道,“老夫那晚是亲眼所见洪俊峰杀人,这便是他当日行凶的大刀,刀面上现在仍残留被害人何庆的血迹。堂下站的这些人,皆是老夫那晚一起出去的门客,他们皆可作证。”
众人看时,现在这走上前来说亲自看见洪俊峰杀人的人,便是御史大夫杨承雄,只见他一身富绅装束,并没有穿上官服。
御史大夫杨承雄本来是大理寺的主审官,因为洪俊峰指出杨承雄对他是蓄意陷害,请求更换主审官员,得到了朝廷的同意,现在敖天启委任李中兴为大理寺卿,接替了杨承雄在大理寺的位置。
杨承雄现在只能作为一个证人出席在大理寺的大堂之下,显然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