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叹的时候,谢安蕊已经点开微博,片刻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这么好磕,为什么都没有CP超话?你和我哥那种硬邦邦到会碎牙的婚姻都有人在磕,他俩怎么会没有?!”
谢遇时:“……”
赵卿陆脑袋刚要凑过去,手腕被人拉住,她垂眼。
白皙宽大的手掌,手臂上裸着青筋,指腹泛着丝丝凉意,搭在她的细腕上,约莫过了两秒,缓慢又轻柔地摩挲着她分明的尺骨。
赵卿陆睫羽微颤,下意识想抽回手,他陡然加重力道,身子往旁边挪了些,距离近到能闻见对方身上的特调香水。
这男人在发什么神经?
还没想明白,新郎新娘隆重出场。
赵卿陆心思咻地飞到台上郎才女貌的年轻夫妻上,没去细究谢遇时有些隐晦的情绪,任由他把弄着自己手腕。
司仪声音响起的同时,赵卿陆感觉身上凝着一道火辣辣的目光,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而来。
她转过脑袋,愣住。
郁芊怎么也在这?
两道目光精准地撞上,赵卿陆微滞几秒,咽下心口的不适,微抬下巴别开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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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进行到一半,赵卿陆才想起手包拉在休息室,等新郎新娘交换完戒指,原路返回。
隐隐约约听见走廊尽头有人在争吵,其中一道声音格外耳熟。
“我记得我说过,你在外面花可以,但别把人带到我面前,我看着恶心。”
“你又在发的哪门子疯?”
“那你又在这跟我装什么傻?不要以为我没看到你刚才和张老爷子养的小三眉来眼去的,没记错的话,这人现在还在你置顶栏里躺着。”
她声线很平静,“什么人都敢玩,你也不怕烂掉。”
赵卿陆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脚步声压得很低。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郁芊站在阴影里,衬得身形极为消瘦。
男人身着昂贵的高定西服,侧脸轮廓并不分明,从身形看,像谭伯的儿子谭霄。
眼见男人扬起手掌,赵卿陆喊道:“谭霄哥,你们在聊什么呢?”
猝不及防的清亮女声插进来,两人齐齐一怔,郁芊深吸一口气平缓情绪。
谭霄一秒变脸,转身看见赵卿陆的那一霎那,目光忽然变得隐晦不明,迎光笑着走来:“是卿陆啊,好久不见。”
这一声让郁芊脊背瞬间绷直,她眼尾缓慢扫过来,幽深晦暗。
“和我女朋友在聊婚礼的事,我们打算过些日子就举办婚礼。”
“是么。”赵卿陆小声呢喃。
谭霄笑笑,扭头对郁芊说,“现在回大厅?”
“你先回去,我再待会。”郁芊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赵卿陆。
谭霄象征性地点了下头,转而对赵卿陆说:“既然这样,卿陆我就先走了。”
谭霄离开后,郁芊才从阴影里走出,站在灯光下,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不待见”三个字。
气氛有些僵。
郁芊目光始终聚焦在一处,渗着寒意,“赵卿陆,你刚才在可怜我吗?”
记忆里,这是郁芊第二次连名带姓地叫自己。
赵卿陆倏然一顿,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烦闷,“你少给自己加戏了……我只是觉得,你这脸本来就不好看了,再被甩上一巴掌,太影响我的观感了。”
她没看她,硬邦邦地继续说:“更何况像你这种人,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而不是现在被那种左拥右抱的死渣男侮辱伤害。”
郁芊没什么情绪地问:“像我这种人,又是哪种?”
你是什么样的恶毒女配,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赵卿陆觉得自己多半是疯了,出手帮这白眼狼不说,还要浪费时间听她讲垃圾绕口令。
不愿与她周旋下去,赵卿陆转身就走。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从背后传来,“我知道谭霄不是什么好货色,可那又能怎么样?你以为像谢遇时那种人满大街都是吗?你确实好命,他宠你纵你,你想要什么他都给你,谭霄跟他完全不一样,想起时喂你颗糖,满嘴只有虚伪的甜言蜜语。”
赵卿陆止步回头。
郁芊闭了闭眼,即便她努力没有将情绪波动展现在脸上,但声音里掩不住的颤意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不平静,“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这么好的运气,身份、事业你都可以不劳而获,甚至是婚姻……”
她往前走了一小步,无缘无故笑出声,嗓音再次变得平缓,“你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一堆人上前恭维你,但我不一样,我想要的一切必须都得靠自己争取。”
在郁芊一寸寸的审视中,赵卿陆气极反笑,莫名升起些勇气,松开攥成一团的裙摆,“谁都可以这么说我,但就是你没有资格,那个真正想要不劳而获的人是你。”
她承认,她是经常将“我好累”、“混吃等死一辈子算了”这些丧气话挂在嘴边,但不代表她没付出过努力。
高一开学不久,赵卿陆偶然听见有人在背后议论,说她天资愚钝,只会耍些小聪明,能进实验班是家里跟校方塞钱捐楼后的互利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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