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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燮灵霄被关禁闭的第二天,池渊和静深回来了。
    “这不是池将军么!怎么才离宫几日就又回来了?”
    “在下听说池将军去汴州任职了?最近可好?”
    “你胡说什么,才刚刚过了一旬,哪里够得上在汴州和国都之间往返啊。池将军怎么会去那个破地方任职,你说是不是?”
    “对对对,池将军你可得好好跟皇太子进谏一番,否则大好的人才就可惜了。”
    一进宫便有一群大臣将池渊前前后后为了个水泄不通。也不知道他们是想向池渊示好,还是想嘲笑愚弄他一番,总之不用上朝,他们有大把的闲暇时间可以浪费,该来的不该来的,有兴趣的没兴趣的都来凑热闹来了。
    兴许是哪个大臣一不小心激动了,想探前一步多说两句,结果一脚踩在了静深的脚背上。静深眉头一皱,不禁叫出声来,一个趔趄扑在了池渊背上。池渊敏捷地转过身来扶住了静深,原本就心烦意乱这下更是来了脾气,一抬眼,杀气腾腾的目光跟机关枪一样将周围一张张老脸扫射了一圈,吓得那群朝臣纷纷后退。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池将军一路奔波,现在定然需要休息,老臣告退”,紧接着其余所有的人都跟着一溜烟跑掉了。
    池渊叹了口气,低头看看怀里的佳人,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静深点了点头,从池渊的双臂间直起身来,想要试着走两步,可是一挪脚才发现每走一步都会传来皮肤即将被撕裂的疼痛。
    池渊皱了皱眉,二话没说把静深打横抱起,先向御疗司跑去了。
    石殒正在一团白色的烟尘之中调配各种药粉,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才用手边的布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循声望去。他那双像是蒙了一层时而稀疏时而厚重的雾霭的眼睛里只映出了两道朦胧的身影,却已经知道来者何人。于是石殒停下手中的活计,迎向池渊和静深。
    “小子,剑修好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石殒走进了才看清静深是被池渊抱进来的,料想定是受了什么伤,于是又道:“这又是怎么了?”
    “被人踩了一脚,走不了路了,还请您给看看。”池渊说着将静深搁在了一扎小凳上,替她脱掉了被踩伤的那只脚上的鞋子。
    石殒俯下身来捧着静深的玉足望了望,那双雾蒙蒙的眼睛里好像下雨了一般流淌出些许水样的光亮,如同是被冲刷了一遍之后,一切都澄澈起来。石殒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随即淡淡道:“表皮有些破损,出了点血,筋骨倒是没什么大问题,敷点药就好了。哪个不长眼的踩了静深姑娘?亏他下得去这个脚。”
    “人家也不是故意的,都是刚才人太多了。”静深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替犯人开脱道。虽然跟着池渊经历了好多大风大浪,可是她沉着冷静的性子还是一点也没变。反倒是越接触危险便越云淡风轻,就算天塌下来她可能也不为所动。所以不了解她的人便越来越疏离,一旦读懂了她这个人,便会被她身上这种处变不惊的态度吸引,也许就这样越陷越深了。
    “你们这是刚回来吧?”石殒带着赞赏的笑意看了静深一眼,然后趁着抓药的功夫岔开了话题。
    “是啊。”池渊也找了个凳子坐下,随意地答道。
    “那么你们是不知道皇太子的事咯?”
    “他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女人又惹出了什么事端?”池渊的身子向前倾了一下,一反方才的漫不经心,语气中多了些急促和紧张。
    “不是啦,她是被王后娘娘关起来了,虽然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听说是为了防止他遭遇不测,一步也不让踏出静灵殿。”
    “静灵殿?”池渊迷迷糊糊地重复了一句,他在宫里呆的时间不长,只知道燮灵霄的宫殿叫御麟殿,却不知静灵殿是个什么地方。
    石殒背对着这个反应迟钝的小子叹了口气,解释道:“就是王后住的地方啦,几天前她把皇太子、灵染公主还有那个姓楚的小子都叫到静灵殿去了,之后他们三个就一直住在那儿。我看果然还是在提防着些什么,那两个不省心的伤都还没好利索呢,净会添乱。”
    石殒一想起这群活蹦乱跳一不小心就跳到沟里满身是伤的年轻人就愁得甲乙丙丁肝儿一块儿疼。(众:有丙肝和丁肝么……再说那是病的名称吧……)
    池渊和静深交换了一下眼色,想来他们离开的这几天里宫里一定是发生了好些事情。于是趁着石殒给静深上药的功夫,池渊又挑重点的多问了几句。石殒见对方感兴趣,忍不住把自己知道的——不管是亲眼所见还是蜚短流长——都告诉给他们了。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了。
    静深稍稍活动了一下脚腕,发现受伤的地方已经没有那么痛了。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好像不用人搀扶着也没什么问题了。于是两个人跟石殒打过招呼,转而向静灵殿赶去了。有些事,必须问过当事人才能清楚。
    可谁知到了静灵殿门口,却见到燮御庭军中三十名精兵在正殿、侧殿、偏殿三处设下严防,每处十人一字排开。龙煌城固然是金紫之地,但是像眼前这般重兵把守却实在不多见。尤其是那一身黑底金纹的软甲、佩剑——燮御庭军中竟有三十人亲自镇守!
    池渊倒吸了一口凉气,越发觉得事情远比想象中的要严重。自己一时冲动和燮灵霄结下的盟约原本是短期合作,没想到拖至时至今日已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了。更何况池渊手中虽握有兵权,跟燮御庭军一比也只是班门弄斧。眼下,只能把燮灵霄的危机当成是自己的危机,共度难关,才能取得他的信任……
    正想着,却听远处台阶上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风暝哥哥,灵霄哥哥,池将军回来了。”
    池渊抬头望去,发现燮灵染正站在侧殿的门口向殿内招手。不多时,楚风暝便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锦衣从屋内踱了出来。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华丽,但是他却连头发也没梳一下,如瀑青丝就那么随意地迎风飞扬,如同水草在流水的轻抚下微微招摇。整齐的穿戴和凌乱的发型形成的强烈的反差,池渊有点发愣,带着满心的疑问走了过去。
    而楚风暝看到池渊回来,却难得地没有算计些什么,只是想到自己这边的阵营又多了个帮手——虽然是个虎视眈眈的帮手,但大敌当前,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
    “皇太子呢?”池渊狐疑地看了看燮灵染和楚风暝,问道。
    楚风暝指了指殿内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扇被三条铁链、六道铁索锁住的破烂不堪的房门,尽管他什么也没说,可池渊也理解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王后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你们谁能替我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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