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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宁心里对陆御霆那别扭劲还没过去。
    今天又被安雅搅了局,心情不好,尤其是看见陆御霆她就想起安雅的跋扈,想起这跋扈都是这个男人宠的,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桀骜不驯四个大字。
    现在已是十二点多,他牺牲了休息时间站在这里,她倒是一点也不领情。
    陆御霆低眉凝着安宁,暖黄的灯光下,漆黑的瞳仁折射出了一抹寒光。
    他的唇轻抿着,手却突然自腰间摸出了手机。
    “宗越,我要买一块地。地点是兰溪村,石桥路呵临河路交口。你去跟村里交涉。越快越好。”
    语毕,他的手就放下了。
    安宁整个人都呆了。
    那一口怨气直冲脑门,脑子里嗡嗡作响。
    有那么一瞬间,她人都恍惚了,整个世界都晃,唯有眼前这张脸很清晰。
    “陆御霆。”
    她猛然回过神来,鞋也没穿,一下子蹦到了地上仰着脸瞪着眼前的人吼起来:
    “你特么有病啊?这块地你说买就买了?显得你钱多是吧?”
    买了地就要拆她的房子。
    这房子是外公外婆以前的老房子,留给妈妈的,虽然说外公外婆在世的时候白家家境就不错,这处村宅不算什么。
    但是她妈妈很喜欢这里。说这里清静,单纯,拥有农家的乐趣。
    妈妈还在世的时候时不时就过来住住,现在妈妈走了,这里就是她的念想。
    这是那些昂贵的别墅都不能比的。
    安宁声音极大,喊得自己脑仁都疼。
    陆御霆这种大佬什么话都不会随便说说,买块地对他来说不比买件衣服难度大。
    他的一念之间,却让她丢了一直珍视的念想。
    她现在杀了他的心都有。
    安宁紧紧攥着拳头,呼吸因为愤怒而沉重急促。
    像一只炸了毛的刺猬。
    陆御霆深邃的眸眯了眯,往前走了半步低下脸来。
    “第一,我确实钱多。第二,等你脚下这块地成了我的地盘时希望你能学会怎么跟我说话。”
    “……”
    陆御霆的声音不高,每个字落下来却像惊雷一样炸的安宁脑中直冒金星。
    她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有钱任性。
    就为了跟她立规矩就要买块地。
    他简直……安宁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眼前这个男人,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她只觉得头痛,痛的要命,痛的眼前天旋地转。
    眼一闭,她竟然就这样昏过去了。
    陆御霆也没想到眼前的人会突然像一片无根的叶子飘下去。
    眼看着她身体一软,他蓦地眉心一跳,下意识的身手揽住了她的腰。
    她双眸紧闭,脸红扑扑的,往怀中一带,就能感觉到那股热度。
    烧的厉害。
    陆御霆眉心紧锁着,抱起了安宁。
    他是自己过来的,没有带司机,将安宁放到副驾驶,绑好安全带他便驱车离开了兰溪村。
    半个小时后,安宁被安置到了医院的病床上。
    医生给出的原因是高烧外加脑供血不足导致了昏迷。
    脑供血不足有生病的原因也有情绪激动的原因。
    简单点说,就是被他气的。
    拆她的房子能把她气到昏迷。这房子对她有那么重要?
    陆御霆坐在病床边看着安宁紧闭的眸,眉心拧出的结许久没散。
    两瓶吊水挂完已经两点半了。护士收走吊瓶时陆御霆也站了起来。
    医院的椅子又矮又小,他坐的不舒服,起来活动一下。
    不想,刚一站起,眼前被子下突然横出一只手来。
    “不要……”
    那手猛地攥住了床单。
    她非常用力,白皙的手背上甚至看得见隐约青筋,指尖下的床单也被攥成了一团。
    这还不算,那几根手指似乎还在持续用力,以至于她整只手都在颤抖。
    “不要……”
    她好像陷入了什么可怕的梦魇,挣扎着又喊了这句。
    不要什么?
    陆御霆蓦然蹙眉身体微转坐到了病床边抬手覆在了安宁肩上轻轻推了推。
    “醒醒。”
    他低声唤道,连推了两下,床上的人却没有睁开眼。
    不过,她没有再喊‘不要’似乎安静了一些,没有再挣扎只是那只手依旧紧紧抓着床单。
    就仿佛抓住了什么要紧的东西生怕它逃脱了似的。
    她没有要醒的意思,陆御霆也缓缓收回了手。
    目光再挪到那只是抓着床单不放的手上,他又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沉默了两秒,他抬手覆在了那只手上。
    这手真小,真软,他的大手一盖上却几乎将她完全包裹。
    在陆御霆的眼里,安宁是他见过最没有章法,最大胆的女人。
    外头那些女人包括她的姐姐安雅,甚至他手下那些出了名的女强人下属,还有商场上遇到过的女性,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在他面前都是优雅温柔乃至恭顺讨好的。
    她们有什么怕的他倒是相信。
    毕竟,女孩子胆子小。
    可她呢?她是什么人?
    她是敢拿给狗做手术的刀直接在他身上下刀的女人,她是敢当面骂他有病的女人。
    她还有什么怕的?还能怕成这样?
    好像,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梦魇了。
    他记得他抱着她睡觉的第二晚,她醒来的那个瞬间反应就特别大。
    那时候他在她身后,她没有刚开始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的瞬间迷怔,直接就是恐惧。
    当时他以为她是被他吓到了。
    现在想来,当时的她更像是本身就陷在了一个可怕的梦境中,恰巧被他惊醒了。
    这个女人心里藏了什么让她忘不掉又恐惧的事?
    不知不觉,陆御霆双眉间的距离越收越紧。
    他盯着安宁的脸,没来由的对眼前这个人女人起了好奇之心。
    掌心之下那只手终于渐渐松开了力道,感觉到她紧绷的五指松缓了一些,他便轻轻挪开了手掌,换做指尖,小心捏住了那只小手将她重新放回被子下了。
    床边呆了半夜,到第二天早上,安宁才悠悠转醒。
    在医院她不奇怪,昏迷前最后那点意识还在,她记得发生了什么。
    让她意外的是身边只有陆御霆没有别人。
    这男人守了她半夜?
    良心发现了吗?
    感动是不可能感动的。她身体再不好也没不好到发个烧就昏迷的地步。她很清楚那就是被某人气的。
    本来就是他惹的事,自然不需要感动。
    安宁这么想,所以醒了也没说什么。
    同样的,陆御霆也没主动跟她搭腔,他只是问了问医生情况,确认无事后就去收银台交了费拿了药。
    回去的路上,安宁没有急着跟陆御霆说兰溪村那块地的事。
    她心口的气还没消,陆御霆大概也一样。
    还是等回去,彼此情绪都稳定了一些她再去找他吧。
    安宁是这么计划的,却没想到刚进屋,就听白叔跟进来有些急的说道:
    “九爷,安小姐来了。非要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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