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靠坐在病床上,看着他们,他那眼珠子都要崩裂出来了。
“滚。”
他厉声对下属道。
那下属头一低如释重负,立刻灰溜溜的跑了。
等这人从身边擦肩而过,安宁和陆御霆才走进来。
“二哥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可不利于你养伤。”
陆御霆淡笑道。
陆行舟看着陆御霆,有那么一瞬间,有一种时空撕裂的不真实感觉。
他还清楚的记得,他带着那些想夺权上位的董事高管们去逼陆御霆交权时的场景。
那时候的他英姿勃发,自信满满,而陆御霆则一脸病容,神情委顿。
就像他现在一样,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无力的靠在床上。
这才多久?他还没享受够喜悦的快感,怎么境遇就完全对调了?
“是你,对不对?”
陆行舟咬牙切齿。
陆御霆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低眉浅浅一笑:
“那不然呢?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这种时候,落井下石的当然是我。”
他这话,充满了嚣张的嘲讽。
虽然早知道是这个结果,
但看着陆御霆这气定神闲的样子,陆行舟还是气的攥紧了拳头,心肝脾肺肾几乎同时炸裂。
“我倒没想到你如今还有这么大能耐,让福乐说毁约就毁约。但是你也别高兴早了。这个项目停了又怎么样?股份还在我手里,我还是总裁,你能把我怎么样?”
陆行舟禁不住嘶吼。
福乐是他们合作的汽车厂商。
擎天想做汽车,自己没有资源,只能依托现有的汽车生产厂家。
福乐提供技术人员,提供技术,他提供资金,重新成立以擎天为主的合资品牌。
所以福乐一旦停止提供技术和人员,这个项目就趴下了。
“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陆御霆随口说道。
他脸上依旧是平静得体的微笑。
这话说完沉默了几秒,他那双深邃的眼中突然掠过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冷光。
“我等着你来求我,求我收购你的股份。”
“不可能。”
陆行舟脱口而出,咬了咬牙又发誓般的强调了一遍:
“绝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
“那就拭目以待?”
陆御霆笑笑,他并没有在这里久待的打算,说完便看了看安宁:
“二哥现在需要休息,我们也不要打扰他了。今天天气不错,下午带咱们儿子去公园晒晒太阳。”
儿子?
他都有儿子了?
陆行舟不敢相信的瞪着陆御霆。
安宁先是疑惑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抱住了他的胳膊,愉快的答了一声:
“好。”
两人转身相携离去。
他们都有儿子了,而他却永远都不可能有儿子了。
陆行舟猛地靠到床头,心口被怒火和恨意压的喘不过气来,只能张着嘴巴大口喘着粗气。
没一会,外面的保镖又进来了。
“陆总,周董他们闹着要进来。”
自从福乐宣布不提供技术和人员之后,这一天,来找他的人就没断过。
不就是上千个亿吗?就开始质疑他的能力。
这帮唯利是图的畜牲。
“不见,让他们滚,滚,都滚!”
陆行舟气的把枕头砸了过去。
……
出了住院部大楼,安宁便看向陆御霆。
“你怎么还故意把念宝的事情透露给他了?他现在就是个疯子,不怕他狗急跳墙吗?”
“他疯不了几天了。”
陆御霆笃定的看着安宁,旋即脸色又缓和了一些:
“放心吧。我不会拿儿子的安全开玩笑。保护他们的人手我都安排好了。这一切……”
他语气沉了沉,朝远处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是该结束了。”
他的眉宇间并没有多少即将得胜的喜悦,只有一丝淡淡的痛苦情绪。
“走吧,回家。”
目光收回,陆御霆就将身边的小女人搂紧了。
安宁没问他到底有什么计划,只乖顺的待在他身边,跟着他走。
她的男人,她绝对相信。
与其追根究底不如开盲盒一样玩个刺激。
反正,他不会输。
接下来一个月时间,他们都没再来陆行舟这里。
他们还像往常一样,平时在安宁这间小公司里上班,有时间就去老宅陪伴那一老一小。
他们这小日子平平淡淡,甜甜美美,外面却已如一锅沸水,炸开了。
福乐的毁约只是个开始,从那之后,陆行舟上任之后,促成的几个大项目都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擎天股价一路下挫,弄得股东们怨声载道。
他们去找陆行舟的同时也来找过安宁。
毕竟她是擎天第二大股东,他们希望她出来主持大局。
当然,安宁也知道,他们看重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陆御霆。
因为陆御霆没有股份,他们只能找她。
她也问了陆御霆的意思,出乎意料的是,那个男人对他一手缔造的金融帝国擎天集团好像一点也不上心,到了这个地步,居然没有顺势出山的意思,反倒还是每天优哉游哉的窝在她的小公司里。
这一个多月来,他别的没干,倒是帮她这个小公司做成了好几个上千万的项目。
看着这样的陆御霆,安宁心里越发的好奇。
她越来越想知道,这男人下的这盘棋有多大了。
在他们岁月静好的日子里,陆行舟那边已经几天没睡了。
这一个多月,他从医院到家,逼他解决问题的人也从医院追到了家里。
又打发走一波人,陈扬走进了陆行舟的书房。
身体恢复之后,一天二十个小时中陆行舟有二十个小时都在书房。
起初他疯狂的打电话联络,这几天电话也少了。
陈扬知道,电话越少表示希望越小。
这个世界上多得是锦上添花的人,缺的是雪中送炭的人呢。
那些在陆御霆落难时候力挺陆行舟的人,没有一个是为了陆行舟这个人。他们都是为了钱。
现在眼看着跟着陆行舟没有钱赚了,那些人翻脸比翻书快。
“陆总,他们走了。”
闻言,站在落地窗前的陆行舟缓缓转过身来。
“我要出去一趟。”
他说。
“您去哪?我去开车。”
陈扬道。
“出国。”
陆行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低冷的像是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但是语气却极其坚定。
“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