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是贫苦老百姓投身去做的兵,五六年来攒下不少军功,随那时的上峰回京述职时救驾有功被提拔做了百户,自打做了百户就如同开个官运一般。
短短十几年就做上了小将军,又用二十年的功夫爬上一军统帅之位,把控着边境军屡建军功。
莫欢:“现宋老将军和宋将军都在边境驻守军中,他们一家妻小则在京都,颇得圣上照佑。”
宋老将军不傻,他们手握重兵自然要受忌惮,对皇帝表忠心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将全家妻小放在皇帝眼皮子底下。
这样识时务的将军,皇帝自然不会亏待他们妻小,非但不亏待还很优待,人家时不时就能进宫面见皇后的。
京都中没有蠢人,所以能让着宋姑娘的也都让着她。
莫欢一面走一面摇着团扇,“宋老将军家不愁子嗣,三代里生的全宋小子,全家就宋姑娘这一个女儿,可不就疼宠到骨子里头去?那可是宋家全家的眼珠子。”
越听莫欢说,周婉言一颗心就越沉。
那她得罪了宋姑娘,往后还怎么过?
“表姐,咱们今儿得罪了宋姑娘,他们家会不会找我们麻烦?”周婉言脸愈发白了。
“我不怕她,她又能拿我怎么着不过表妹你可就麻烦了。”莫欢似笑非笑看向周婉言。
“我记得头几年有哪家姑娘惹着宋姑娘了,头先大家也没当一回事,谁知道乞巧节那天那姑娘就一身亵衣在闹市被人从车上推下来。清清白白的姑娘,最后落得个出家做姑子的下场。”
一席话,只把周婉言一颗心都说到谷底去了,腿一软就坐到回廊上再走不动了。
“表,表姐……”
莫欢团扇遮住下半张脸,左右看了看,“表妹在这儿稍歇歇,我去更衣。”
周婉言一肚子的忐忑,根本没听到莫欢说了什么,只知道怔怔点头,直到莫欢走了许久才在抬头一看,身旁哪还有人呢?
这下周婉言身子都冷了,立时想到宋姑娘会不会来找她寻仇。
她慌慌起身,毫无征兆便撞到一个人身上。
一双宽厚的手捏住她的肩膀,一丝丝冷意透到周婉言肩上,她一转头就跌进一双阴郁眼眸里。
周婉言心口一跳,身子都软了半边儿,一摊肉软一般靠在穆淙怀里,
“世子爷?”
她不是看错了吧,穆淙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
要知道,周婉言可是有大抱负的,她在知道自己外祖家如此显赫,还愿意接她过来养活时心里是十万分愿意的。
一开始打算只是想着让外祖母寻个好亲事给她,不图多富贵,家里有几分薄产便行。
可见识到外祖家的富贵后她的心思便活络起来了,尤其进了永宁侯府后,她一颗心都飞到天上去了。
要是能嫁给穆淙……他可是小王子,往后是要继承王府的。
越是这样想,周婉言身子便越软。
穆淙阴郁的眼眸盯着怀里的女人,丝毫没有生出半分的疼惜,反而有一股想要将她蹂躏至死的冲动。
“你是哪家姑娘,在这里多久了。”他声音压的低低的,有一丝蛊惑的味道,“嗯?”
阴郁眼瞳盯住周婉言的脖颈,穆淙呼吸逐渐粗重。
这样白细的脖颈,用刀割出血该是多好看呐。
感受到穆淙喷出的热气,周婉言身子都软了,勉强抓住穆淙的胳膊,脸颊羞红。
娇娇怯怯道:“我外祖父姓莫,在翰林院当差。”
“莫学士?”
“正是,舅舅现任礼部右侍郎。”
眼瞳晃动一下,穆淙唇角勾起一抹残忍冰冷的孤独。
小官家里的亲戚,动手方便。
他手指直接捏住周婉言的下巴,近乎蛊惑道:
“吃过宴席后到这里等我。”
说完,穆淙甩开周婉言,如一股火云火速卷走,手中绢帕一丝丝擦拭摸过周婉言的手指后扔进了湖里。
周婉言没看到这一幕,正满心欢喜的捧着胸口。
穆世子看上她了,天呐,穆世子看上她了!
莫欢隐在一处花影下,从头到尾看的真真切切的,尤其是穆淙眼底闪过的阴郁嗜血。
上一世她就是在这里被穆淙缠上的,她不知道温氏夫妻两个是怎么让祖母同意将她嫁给穆淙的。
但这一世她把周婉言推了出去,也算是让温氏夫妻两个求仁得仁了。
略整了整衣服才走出去,莫欢状似好奇看着周婉言,“表妹脸怎么这么红,可是身子不舒服,不若先套了车送你回府?”
周婉言如同被踩着尾巴的猫儿一样蹿起来,飞速摸摸自己的脸,“没有的事,想是太热了,表姐你别操心了,咱们……咱们出来这许久也该回去了。”
开玩笑。
她怎么可能这时走呢,下晌她还要同穆世子在这里见呢。
她的穆世子。
瞧她那一脸思春得意又期盼的模样,莫欢权当没看见,“那便回去吧。”
两人回去时人基本已经齐全了,永宁侯府二姑娘众星拱月一般与众人说笑着,旁边离她最近的就是宋姑娘。
倒不是二姑娘同宋姑娘如何要好,实在是没人愿意同宋姑娘抢座次罢了。
有些人是不敢,有些人是不愿。
莫欢没有出风头的意思,远远坐着罢了。
周婉言倒是想出风头,却不敢出,尤其宋姑娘还在场,只能老老实实如同个小兔子一样坐在莫欢身旁。
“既是成立了诗社,社员就不能少的,姐姐妹妹们若不嫌弃,今儿就入了社如何?社名已是得了的,就叫海棠社,咱们再选拔几个社里管事的人。”
二姑娘兴致高昂。
最爱做出头鸟的宋姑娘第一个捧场:“我可是要第一个入社的,还要同二姑娘要个官儿做呢。”
二姑娘掩嘴一乐:“那不成,既是选拔就得拿出真本事,届时投票而立岂不公正?”
有人附和:“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