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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玥一字一句道:“有没有可能,这是一起交换杀人案件?”
    “交换杀人?”
    云衍被她的猜想惊的一愣。
    韩玥说:“大夫人说她不会杀张甲,梅花说她没杀杨虎,方伯的证词也说了,梅花手有旧疾,杀不了杨虎。”
    “她们都没有说慌,因为她们确实没有杀自己的丈夫……但不代表她们没有杀人。”
    尤其是大夫人,在韩玥问她可有杀人时,她的反应非常明显。
    云衍恍然大悟:“七名死者之间没有交集,我们在调查家属时,所联想的自然是与死者自身相关,所以不管怎么问,她们都不会说谎,因为她们说的是真话。”
    说着话,他快速将凤盈县的地图取来,根据案卷,标识出所有的案发现场。
    “张甲的尸体在自家茶坊发现,现场没有熏肉木桶,至今没找到可疑的第一案发现场。”
    “王大明死在离家只有两三里的废庙中,根据腹中之物,再结合现场来看,那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杨虎死在炒豆作坊,抛尸暗渠。”
    “刘阿牛死在自家地窖,地窖原是存储冬粮的地方,根据验尸结果判定其是中蛇毒而亡,随后再次勘查现场发现一截完整的蛇皮。”
    “崔三死前,曾在友人家喝酒,在回家路上被人暴击而亡。”
    “方军家包子铺后院,有专门的冰窖,用于储藏肉类。其妻称半夜听到他上茅房,太困后来便睡着了,直到天亮才知道他没有回来。最后找了很久,才发现死者在冰窖。”
    “方二狗的尸体被丢弃在乱坟堆里……因他生性古怪,常年一个人独睡,所以方府没人知道他是何时出的门。”
    韩玥看着那地图。
    原本毫不相关,无论在生活中还是生意上都没什么联系的七个人,经这么一标记,似乎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张家茶坊与方二狗家,只隔一条街。”
    “破庙与张府直线距离只有不到二里,据张府管家说,那晚幽灵出现后,张老爷担心张甲,大夫人还亲自带人出去找寻……”
    云衍也觉不可思议,“大夫人完全有作案时间。”
    韩玥眉头越皱越紧,“王大明家的杀猪场就在炒豆作坊附近,两处看起来很远,其实庞家巷我们都去过,小巷错综复杂,其中肯定有许多地图上现显不出的小道。”
    “刘阿牛家看似和其他几名死者都不搭边,但其中有名死者家属完全有作案时间。”
    云衍指着崔三的名字道:“崔三这一整天都不在,其妻称一个人在家,他们没有孩子,家里也没老人,也就是说,没有人能证明崔三之妻是否在家。”
    “至于崔三,他死的那段路,就在方军家附近。”
    “而方军家,与杨虎家只隔着一条河,撑船的话,半刻钟左右就可以过河。那晚,梅花也在外面……”
    分析到这里,即便是云衍,也显出几分难见的沉色来。
    最后只剩一个方二狗。
    韩玥道:“都是夜晚作案,且差不多是同一时间,有太多不可控因素。凶手不会让整个范围太广,以方二狗家为中心,查附近的马场,磨坊等,一定可以找到第一案发现场。”
    “我这就让林崇先安排人去。”
    云衍去而复返,韩玥还坐在原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敲,眼神则是游离地看向某处。
    云衍轻叹:“如果你的推猜是真,那她们几个背后一定有高人指使,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审讯有一定难度。你不养好精神,怎么应付得来?”
    “难度确实很大……”
    韩玥按了下额头。
    又不敢逼得太紧,香草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片刻后,她长吐一口气,决定:“睡觉!明日再审!”
    这一觉,韩玥睡得极不安稳。
    乱梦怪出,现世的,现在的,一张张脸闪过,个个脸上都带着极其复杂的笑。
    欧阳槿也来了,她一再追问:“这件事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欧阳槿含笑说:“我都死了,能有什么关系呢?”
    韩玥在梦里难过的流出眼泪来。
    师父林芸也来了,笑睇着她,“瞧你没出息的样子,这个案子很难吗?”
    韩玥很委屈,“不是案子难,难在人心。”
    “做刑侦这一行,就是和人心打交道,人心不管怎么变,人就是人,受七情六欲所控,不过尔尔。”
    梦的最后,她被指认成凶手。
    所有人都不相信她,她百口莫辩,伤心又愤怒。
    只有云衍坚定地握住她的手。
    他刀上染满鲜血,眼睛更是一片血红。
    他牵着她淌过尸山血海,在无数人的质问中,一遍遍的道:“她是我的妻,你们不信我信!她若是错,那这天下都是错!”
    韩玥哭着醒来,人在云衍怀里挣扎不已。
    阿么站在床边,手里端着一杯热水,心疼道:“阿依是太累了。”
    云衍更是心疼,一点点吻去韩玥眼角的泪水,太多歉意无法表达。
    韩玥好一会儿才从那种悲伤无助的情绪中缓过来。
    她轻笑道:“就是做了个噩梦而已,瞧把你们紧张的。”
    云衍眉头皱起来,想说她还是压力太大,需要休息。
    可话还没出口,韩玥便轻轻握他手道:“我想我爹了……”
    她从来没像此次这样,如此急迫的想要快些结束一个案子。
    云衍只觉喉头哽了哽,吩咐道:“阿么,叫人备膳。”
    韩玥感念他的理解,有心要转移他注意力,便一边更衣一边问道:“盛京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陛下任命了许多选拔出来的女官。”云衍简短道。
    韩玥稍稍意外,又一想,道:“这是好事。”
    不一会儿,膳食送来。
    许是气氛太过沉闷,云衍突然问道:“若你我都不再过问尘事,玥儿最想做什么?”
    方舟也曾问过白云。
    若天下再无战事,你最想做什么?
    韩玥想了想,认真道:“我想教书。”
    云衍望着她,眸光温柔,笑了笑说:“那行,你教文,我教武。”
    阿么在一旁插嘴说:“奴就替你们带孩子,生多少孩子奴都能带。”
    韩玥耳朵一下红透。
    畅想总是美好,也总是短暂。
    早膳还没用完,林崇先就亲自来报排查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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