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进门的时候,我派去送葛大夫的婆子刚回完话。嫂子比我大不了多少,我原想着,既然我能怀上,说不定她也可以,这样就可以给我们曹家留个后了。可是葛大夫号完脉之后,说她宫血已枯,无法怀孕,吃多少灵丹妙药也无济于事的。女人上了年纪,能不能怀孕大多看天意,医术只是辅助而已。”
李坤点点头:“是啊,你们家一直人丁单薄,将来舅兄若无子嗣,想在宗族中过继一个都不好找。不过人各有命,你也不必为此太过纠结。”
曹绵娘轻轻叹了口气:“就是啊,所以后来我就在想,我能怀上这个孩子,真是要感谢老天爷恩赐。颠簸半生,能有如今的岁月静好,我们要好好珍惜呀!”
“那是自然,来,往这边坐,晒晒太阳,小娃娃也能更壮实。明日再去府衙巡查一下,我们就放年假了。这一个月咱们哪都不去,我每日在家陪着你,好好弥补这些年无法相聚的时光。”
曹绵娘倚在李坤身上,把两条腿伸到榻上晒太阳。不经意间,眸光瞥向窗外,却见天地间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下雪了,晴雪漫天真是好看呢,这是我回到北方看到的第一场雪。”
李坤也顺着她的目光望了出去:“是啊,下雪了。还记得小时候,每到下雪,书院里可热闹了,是大家一年之中最无拘无束的时候。打雪仗时,他们都想用雪球砸你,就跟抛绣球似的,为了护住你,我可是吃了满身的雪呀。”
回想起年少时光,曹绵娘也笑了起来。二人依偎在一起,聊起了当年书院之中的趣事,不知不觉间时光悄然流淌。。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一夜,次日一早起来,外面也是白茫茫的一片。边野叮嘱阿竹道:“雪地滑,你别出来。我先扫雪,一会儿去小馆里拿些吃的。”
阿竹望着院子里厚厚的雪地,眸中满是羡慕。“好想出去堆雪人、打雪仗呀,我只在去年玩过。”
“今年是不行了,明年吧。明年孩子出生了,咱们一起教他打雪仗。”
阿竹撅起小嘴,幽怨的瞧着丈夫,却换来他低头轻轻咬了一口。“把嘴撅断也没用,不能出来就是不能出来。”
男人穿上厚厚的棉袄,戴上棉帽子,走到院子里。阿竹隔着门缝朝他喊道:“别去小馆里拿饭菜了,我想喝红薯粥,我在厨房熬一锅,咱们屋里也暖和。”
厨房和卧房是连着的,不用走到院子里就能做饭。劈好的木柴,整整齐齐的码在墙角。房间很多,所以夏日他们睡松木大床比较凉快,冬天就睡盘着暖炕的这一间。厨房里烧火做饭,土炕就会温暖如春。
“那也行,你熬粥吧,我扫雪。”若是不让他干点活,边野真担心她一会儿偷偷溜出来抓两把雪玩儿。
男人爬上大梯子,先去扫房顶上的雪。很快炊烟袅袅升起,边野知道阿竹开始做饭了。
男人在外面挥舞起大扫帚,坐在小板凳上烧火的阿竹便看到房檐下噗噗簌簌的落下无数雪花、雪块。灶堂里的火光映红了她的脸颊,屋里暖暖的,根本感觉不到冬天的寒冷。
边野个子大,干活利索。很快就把积雪打扫干净,堆在石榴树底下。
阿竹在柜子里拿出晒干的肉脯,在锅里简单热了一下。就细细的切成丝,拌成酱油醋,撒上葱花。又在咸菜坛子里捞出来一个大白萝卜,洗净切成萝卜丁。这种萝卜酸酸甜甜又脆又嫩,无需拌上任何调料,就很是爽口。
布口袋里还有半袋生的花生米,阿竹舀出一点儿,想用油炸一下。没等朝锅里倒油,就见边野端了一大盆雪进来。
“ 阿竹,你不是想玩雪吗?我给你端进来一盆。”
阿竹双眸精亮:“还能在屋里玩雪呀?”
“当然了,只要我媳妇儿喜欢,在哪儿都可以,不过最好别用手抓,太凉了。这样吧,我来给你做个小雪人,你瞧着。”
边野把大木盆放在地上,一双大手插进雪中,很快就攥了一个厚实的大雪球。又飞快地捏了一个小雪球堆在上头,一个简单的雪人就完成了。“你看,这是咱们的雪人娃娃,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阿竹笑得前仰后合:“这也太秃了吧,就两个球,什么都没有,你瞧我的。”
她从菜篮子里拿出一根胡萝卜,横着切下两片贴在雪球上,两个圆圆的眼睛就有了。又把胡萝卜的尖头切了下来,朝雪球里一塞。就有了一个俏皮的红鼻子。阿竹实在想伸手碰一碰雪,就伸出食指在红鼻子下面画了一道弯,给了雪人一个小巧的嘴巴。
“屋里太热了,他的身子要融化了。”阿竹赶快拉过丈夫,“你快把盆端出去,我在门口能瞧见他就行了。”
边野乖乖地端起木盆,把雪人娃娃放到石榴树底下。
两碗热气腾腾的红薯粥端上桌,两碟小菜,一碟花生米,还有松软的酱肉大包子。
小夫妻俩围坐在桌旁,边吃边聊。边野抬起大手,摸摸阿竹的脸,带着歉意说道:“这个冬天哪都不能带你去了,集市不能逛,庙会不能赶。不过你放心,咱们都攒着。明年的冬天,不管你想去哪儿,我都带你去。”
阿竹甜甜一笑:“好,就这么说定了。反正还有三个月孩子就出生了,对了,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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