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镯凡拗不过她,只好带着她去院子里。
一端绑在树上,另一端撑在她腰上,搬个小凳子坐在那儿,自顾自看着手机。小丫头自己一个人玩的挺开心,阮镯凡偶尔敷衍着跟她互动。
她其实一直想跟季正勋打个视频电话来着,但是又怕打扰到他,还是转为打字。
看得出他应该是真的很忙,回消息的间隔时间有些长。
“姨娘,你在跟谁聊天呀?”
豌豆今年应该快4岁了,学说话比别人稍快一些,声音稚嫩,但口齿特别清晰。
阮镯凡回过神,收起了手机:“没谁,跳你的皮筋吧。”
她噘了噘小嘴巴,“哦”了一声。
中午一家人把桌子摆在了院子里,吃了一顿丰盛的团圆饭。
饭后围坐在一起啃月饼,阮奇水问她接下来的工作打算。
“我打算先在长桥镇一段时间,回上海把设备都搬回来,租的房子也退了。我现在攒了点钱,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想去首都发展。”
阮凝问她:“你们公司不是在上海吗?为什么想着去首都啊?”
“合约明年到期,大概率我是不会再跟他们合作了。首都有很多原创音乐团队,跟现在风云这种综合性的公司不太一样,我想去试试。”
她没什么大志向,就是想凭着自己的长处认认真真唱歌,风云这种大公司很容易埋没人,虽然机会多,来钱快,但是出了那档子事儿,公司估计也不会太过重视她了。
还不如去小作坊,跟音乐平台只合作不签约,既省事儿又有钱赚。
洪慧云:“你想好了?”
“嗯。”
她叹口气,点了点头:“行,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把你的未来已经规划好了,那我们也插不上嘴,记住别让自己受委屈就行。”
小女儿从小到大都是主意特别大的一个人,性子也最野,不像老大那样听话。初中的时候喜欢上网,自己在当时最火的平台唱歌做主播,十几岁的孩子居然赚到了第1桶金。
高中对学习也不感兴趣,考了一个二流的大学,但是已经能自给自足了,反而是最不让人操心的。
街坊邻居都说两姐妹是两个极端,一个用心苦读考博士,一个自己闯荡赚大钱。
晚上,阮镯凡在自己房间里洗漱完后,接到了季正勋的视频电话。
看到来电名字的那一瞬间,她立马蹦到床上。
按下接通键,屏幕上就出现了那张脸。
“你这是在哪儿呢?”
他身后是面白墙,看不出地点。
季正勋半阖着眼皮,看起来挺累的,扬了扬嘴角:“在酒店。”
“你还在县里啊?”
男人沉默片刻,点点头:“嗯。”
“注意休息哦,季所长。”
“你也是,什么时候动身去上海?”
“后天吧,在家歇一天。”
“好。”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天,直到洪慧云敲门她才挂了电话。
打开门,洪慧云端着果盘进来,问她:“跟谁聊天呢?”
“一个朋友。”
阮镯凡想了想,还是先不打算把她谈恋爱的消息告诉家里人,毕竟才刚在一起。
切好的水果用牙签插着吃,一旁的洪慧云又问:“我听你中午说的,是和公司闹矛盾了吗?”
阮镯凡摇头:“其实不算是闹矛盾,这种利益关系从来都是这样,因为这事儿公司有亏损,他们也不会冒险用一个有争议的歌手。不过他们还算有点良心,没有扣我的基础工资。”
洪慧云听了有些发愁,反观阮镯凡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她点了点女儿的脑袋:“你啊,从小就管不住你!”
阮镯凡搂着她的腰撒娇卖乖:“妈妈~你放心,你女儿现在是大主播呢,不愁没钱花!”
倚在门边的阮凝开玩笑说:“都大主播了,还搂着妈妈撒娇呢。”
“那我搂着大姐撒娇~”
说着,就起身要去抱阮凝。
后者见状立马躲到了洪慧云的身边:“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两姐妹围着老母亲转来转去的,洪慧云皱着眉头:“行了,你俩都快给我转晕了!”
两个人老实了下来,一人挽一只手,陪着洪慧云坐在床边。
“小时候你就不听话,总是逃课去网吧,哪像你姐那么爱学习,我是一直怕你学坏了,没成想还真让你靠着上网赚钱了。”
阮镯凡吊儿郎当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姐,咱妈嫌你是书呆子。”
“嘶!给我正经点。”洪慧云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反正你给我记住了,女孩子一个人在外总归是不安全的,你万事要小心,遇到困难了别一个人扛着,你还有我,还有你爸,还有你大姐,咱家这么多人呢,那个不能给你撑腰啊,是不是?”
阮镯凡瘪了瘪嘴巴,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她使劲点点头:我知道了,妈,我肯定照顾好我自己。您也是,我不在家,你跟我爸好好的……
话还没说完,就咧起嘴哭了出来。
母亲和大姐不仅没安慰,还笑话起来她。
哎哟哟!都二十多的姑娘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哭呢!
阮凝伸手捏住她的脸蛋:小豌豆都得笑话你!
你们怎么那么讨厌啊呜呜呜!
在家里住了一天,第二天阮镯凡就收拾东西登机去上海了。
回来先去了趟公司,跟张总说明了情况,张总那边客套地挽留了几句,也没再拦着。倒是经纪人冯琴特别愧疚地对她说:真的要走啊?我再跟上面说说……
她知道阮镯凡这一走不仅是换工作地点,也是变相的解约。说实话,阮镯凡是她带过最让人省心的歌手了,大概是因为从唱见做起,懂得抓住机会,而且一直以来她的成绩都很好。的确挺可惜的。
大楼俯瞰商城,两人端着速溶咖啡站在落地窗前。
阮镯凡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笑了笑说:不了,我不信任公司,公司也不会再轻易捧我,这样耗着有什么必要呢?走了,谢谢姐,咖啡挺好喝的。
跟冯琴告了别,就直奔公寓而去。
来之前就已经联系好了业主,当初租房时签合同有协议过提前退房的问题,所以也不会耽误很长时间。
协商好之后,阮镯凡打算再过几天联系航运公司。
下午在群里聊天,和晏发了一张到机场的图片。
和晏的战队刚拿下一个冠军,又宣布了退役,趁着休假赶来上海跟她和段兴言见一面。
和晏:【我大概晚上就能到了,到时候你俩可得来接我。】
阮镯凡:【放心吧,指定去接你!哦对了,我给你订做的旗袍拿回来了,刚好可以给你。】
和晏:【好嘞!谢谢亲爱的!】
划拉着他们的聊天,发现段兴言已经好几天没说话了。
有些奇怪,阮镯凡艾特了他:【你要来吗?最近怎么不说话?】
昨天她还特地去看了段兴言的直播,这家伙话都比以前少了,兴致不高的感觉,可能是最近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吧?
拿着门诊单,坐在长椅上准备排队被叫号。
段兴言之前连着叁天叁夜地直播,几乎没有休息,今天起身接水的时候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幸好室友在家,给他扛到了医院,现在也清醒了。
看着群里一条条消息,心里闷得难受。
阮镯凡之前发的男朋友的图片他保存了下来,打开相册,出神地盯着那张证件照看。
原来她喜欢这种啊。
无意间抬眼,医院走廊人来人往中,他恍惚看到了某个熟悉的面孔。
那个人在护士台前站定,跟护士长说着话,远处看身形高大挺拔,偶尔扭头露出的正脸看着跟他手机屏幕上的警察有八分相似。
低头看了看手机,又抬头看了看那个人,重复了好几遍,他才敢确定。
之前阮镯凡不是说他在姑苏吗?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故作淡定地拿起手机,往左滑改为拍摄视频,放大了像素,将那个身影框在镜头里。
趁男人扭头之前收起了手机……
正在收拾东西的阮镯凡收到了段兴言发来的微信。
看到是他的名字,正想要问他最近怎么了,却在看到消息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
【是你男朋友吗?我看着挺像的。】
下面是一段几秒的视频,男人眉头紧锁,手里拿着一张单子跟护士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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