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她一双明亮的眼,终是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
“好。”
王哲远笑眯眯,拿着签筒给棠栀:“棠老师,抽一个!”
棠栀抽出来的片段一言难尽。
看着上面肉麻的台词,棠栀的嘴角抽了抽。
这真的不是恶搞吗?
她默默看一眼江祗。
被她霍霍上来的男人也正望着她。
良久,凉凉地赞了一声:“好手气。”
棠栀:“……”
知晓内情的王哲远已经在一旁笑得快趴下了。
台下的少年们急了,“什么剧本啊?”
“让我们也乐乐啊!”
五分钟的酝酿后,棠栀和江祗的演绎正式开始。
伴随着于思涵的一声“action”,棠栀娇嗔着的开了口:
“不准你到这来啦!”
“我们一人一个水盆,谁也不许抢谁的!”
场地有限,他们并没有水盆。
但即便如此,这羞耻的台词,已经够让下面的少年们笑出猪叫:
“噗哈哈哈哈!”
江祗上前一步,轻搂住她的腰身,用轻佻的语气说台词:
“我来啊,是因为那盆水,没有你这盆来的香啊。”
这痴汉台词逗得棠栀忍俊不禁。
她强忍着笑意:“欸,你知不知道,我刚在这盆水里洗过脚。”
台下,少年们一个个都快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
“一个字,绝!”
“传下去,祗哥用棠栀的洗脚水泡澡!”
“传下去,祗哥喜欢棠栀的洗脚水!”
“哈哈哈哈哈你们都活今天吗?不怕明天被祗哥灭口吗?!”
台下充满了欢乐的气息,台上,棠栀还在硬着头皮演下去。
她靠在江祗的怀里,娇羞地背对着他:“欸,你在生谁的气啊?”
“当然是你咯。”
江祗平时说话很少有语气词,要不是台词,他基本不可能这样说话。
棠栀在心里已经快笑到捶地了。
救命,早知道这么尬,她就不接受了!
可这么多双眼睛在下面看着,她只好继续演下去:
“既然生我的气,为什么不把我给揍一顿,反而拼命的抱着我呢?”
她说完这一句,很是崩溃:“为什么有人自己讨打的?!”
主持的男生笑得捂着肚子:“棠老师,不要说和台词无关的吐槽,您可是专业演员!”
“你以为我舍不得揍你是吧?”这是江祗的最后一句台词。
按照剧本里,接下来江祗就要扬手打她的屁股,而她则负责“哎哟哎哟”的叫唤——
噫……
一想到那画面,棠栀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但是自己答应下来的挑战,哭着也要演完!
她微微酝酿着情绪,等待着江祗的手掌落下来,可男人的手悬在半空中,却缓缓收了力。
他不再用那轻佻的语气,而是改回了自己原有的,低沉清冽的嗓音。
“嗯。”
“舍不得。”
棠栀一愣,转过身去。
江祗眉目含笑,眼里是化不开的柔。
那颤动的睫毛像是扫在她的心上,勾得她的心尖也微微地颤动了一下。
台下的男生们却先她一步反应过来,“嗷嗷嗷”地乱叫,完全磕疯了!
还有人原地蹦了个后空翻:“秀!祗哥这波天秀!”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快把我杀了给两位老师助助兴!”
“还要看!不要停!继续继续!”
幸好这个片段没有后续。
棠栀红着脸,跟着江祗一起下了台。
王哲远笑够了,继续请接下来准备了节目的少年们上台表演。
她经历完如此羞人的表演,实在没有勇气再面对学员们,江祗万分体贴,只说还有事,带她先离开了。
两人手牵手走出录制棚,棠栀羞红了脸,一拳打在他手掌心:“都怪你!”
要是他在家里,她就不会来这里找他,不来这里找他,就不会被大家发现,不被大家发现,也不会经历刚才的片段了!
江祗无形中背一口大锅,不怒反笑。
他弯了下唇,五指收紧,将她的手牢牢地圈在掌心里。
“对,都怪我。”
这话就说得棠栀特别没脾气,她想了想,刚才比她还要社死的人其实是他。
江祗的严师形象大概已经在学员们的心里崩了个粉碎,再加上那该死的台词——
她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你怎么什么话都接啊!”
他轻轻笑,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门口,推开玻璃门就要面对屋外严冷,他将她搂紧了些,还惦记着她来时红了的眼眶。
“今天有遇见不开心的事吗?”
棠栀现在倒是很开心,闻言“哈?”了下,“什么不开心?”
“来的时候,看你眼眶都红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天空黑沉沉的,天气预报说今晚可能要下雪。
棠栀心里那点儿小的忧愁,早已经被欢乐冲得很淡了。
她想起来,觉得自己有点矫情,轻描淡写道:
“就是觉得,过年大家都有惦记的人,有家人,有要忙碌的事情……”
“就是稍微羡慕了一下啦。”
也不多,就一点点。
人总是时时刻刻变换着情绪,只是在那一刻,感到孤单的她,心里生出几分孤独的悲凉感而已。
棠栀没想到自己那么微小的一点儿情绪都能被江祗这样细心的捕捉到,心里暖融融的,她尽量组织着自己的措辞,也想让江祗放心一些,正准备再开口,江祗忽道:
“你忘了吗?”
“嗯?”
棠栀懵地看向他。
男人的眼底,有着化不开的深情。
他搂着她的那只手,伸到她的脑袋上,轻轻地摸了下。
“我父母就是你父母。”
“我们,是一家人。”
明明只是一个很微小的动作,却暖得棠栀好想哭。
她在刚刚,已经给自己做了很多的开解,可所有的坚强都在他这一句一家人里溃不成军。
那不安的,没有归属的冰冷的感觉,在他温柔的声音里,都渐渐幻化成了温柔的实感。
她也不是没有人惦记。
她正被爱着。
……被坚定的爱着。
棠栀轻抿了下唇,压着颤音:“嗯。”
过了会儿,她小声喊他:
“江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