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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一开始倪天泽就没有要求盛颖琪吃药。
    他不在乎盛颖琪是不是会怀孕,但盛颖琪自己在乎。所以他早就看到了她床头柜抽屉里的药,也没说过一个字。
    不管盛颖琪是出于自己不愿意还是自以为的“情妇自觉”、“善解人意”,但都可以确定,她在避免怀上他的孩子。
    现在他突然提了这事,明显能感觉到盛颖琪的身体一僵,连表情也愣了。
    他的心沉下来,脸色和眼神也一点点黯淡下来。
    “你不愿意?”
    “不是……”盛颖琪一看他脸色,本能地先摇头,而后才后知后觉收拾起脸上的惊讶。
    “怎么……这么突然?”她扯起嘴角,做出个勉强的笑容,“突然就说到这个……”
    倪天泽看着她,脸色恢复得比她的更平静,重复了一遍:“你不愿意?”
    “我……”在他摄人的目光中,盛颖琪情不自禁,惶惶低下头,气息开始紧张起来。
    倪天泽刚刚释放欲望后的慵懒惬意一下被她这种暧昧糊弄的态度刮去了大半,他的眉心不自觉轻皱,又一次在心里叹了口气。盛颖琪从来都是这样,在给过他一点甜头之后,马上就会让他感到极度的失望。
    还真让他妈说着了。
    “不愿意就算了。”
    他说着从床头柜抽了张湿纸巾,给她擦了手,又草草整理了自己,掀开被子就要起身,却没想到没起了——后背的衣服被一把拽住了。
    他回头,看到盛颖琪嘟起了小嘴,气鼓鼓地抬眼瞪着他。
    “你现在是生气了吧?”
    倪天泽正要直觉地回句“没有”,但想想很没意思,于是只顺着她的力道倒回了枕头上,望着天花板说:
    “我不是生气。”
    “那是什么?”
    “失望。”
    盛颖琪一时又被噎住了。
    他真要对她不回避不躲闪面对面的直言以对,她根本就不是对手。
    他太有气势,字与字之间仿佛总贯穿了一条钢筋,说任何话都底气十足,让对手情不自禁就落了下风。所以她卡住了。
    好半天她才讷讷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太突然了嘛……”
    “所以你只是觉得突然,不是不愿意?”倪天泽平静地反问,依然望着天花板。
    “你突然提这个要求……我、我还没想过这件事……”
    “所以你只是需要时间来想?”
    “嗯、嗯……”
    倪天泽不抱任何希望地顺着她的话:“那行。从现在开始,到想出一个不是‘不知道’的答案,你需要多长时间?”
    盛颖琪顿时又卡住了。
    这种事……哪有这样算的?
    她瞪着他,好,他说他不是生气,但她开始有点生气了。
    心一横,鼓起勇气说:“你、你这是沟通的态度吗?”
    她这语气、这话,倒把倪天泽问得转过了脸。
    就看着盛颖琪眼眶泛红,嘟着嘴小青蛙式地又问:“你跟你、你那些嗯,你你谈生意的时候也总是这么跟人家沟通的吗?”
    倪天泽不为所动:“对,有什么问题?”
    盛颖琪再次语塞。
    倪天泽这么理直气壮,弄得她一边生气一边又越来越没底气。声音渐渐地又小下去:
    “那……人家……也没意见吗……”
    她要是像之前几次跟他吵的时候那种嘴硬,让倪天泽感到她是在用全身拒绝他,不想看到他的态度,或许倪天泽现在就真走了。可她又不是。一边气气囔囔,一边又不让他走。不让他走,又不直接说不,吞吞吐吐的显得很局促,这倒引起了倪天泽的兴趣。
    他翻了个身,胳膊支在枕头上撑起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看她究竟要干嘛。
    “谈生意讲的是效率,人家为什么要有意见?”他伸手像捏鸭子嘴一样捏住她撅得老高的两瓣嫩唇,“再说我又不要他们给我生孩子。”
    盛颖琪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涨红的脸把他的手撇掉。
    但倪天泽没笑,反而惆怅地继续说:“还有,我不是在对你提要求。我不会拿自己的骨肉谈条件。你要是愿意,我们就生一个。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没关系。”
    “没关系?”盛颖琪才不信,咕哝着撩起眼皮看他。
    倪天泽又不说话了。
    当然有关系,怎么会没关系?但他不想逼她。他是想要他们的孩子,但逼着她给他生一个她不想要的孩子,有什么意义呢?
    盛颖琪看着他的眼睛,清清楚楚能看到其中的犹豫和忧愁。她没见过他有这样的眼神,但他现在有了,就让她忽然感到难过极了。
    倪天泽一向不喜欢被人怜悯,尤其那人还是她。他不需要她觉得他可怜而答应他,于是闭上眼睛,扭开了头。
    但没想到这回是盛颖琪伸出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软软的身体靠上了上来。
    靠了又不满足,又起身爬了两下,趴到了他胸口上。
    “我害怕……”她张开手臂抱着他,耳朵贴在他心口低声说。
    倪天泽睁开眼睛低下头:“害怕?”
    “生孩子……我害怕。”盛颖琪呜咽了一下,把下巴靠在他胸口上,抬起头,大眼睛里同样是满满的忧虑。“我妈就是生我的时候因为并发症死的。我还在看过生小孩的视频。所以一想到那些,我就害怕。”
    她妈妈的死因倪天泽隐约也听说过一些,现在听她打着颤地说出来,他隐隐开始明白她的意思。
    “所以你不是不愿意给我生孩子?”他摸着她的小脸问。
    盛颖琪瘪着嘴摇头,泫然欲泣又胆怯地答:“我愿意啊,可、可我怕疼……还有那么多、那么多——”
    “愿意”两个字让倪天泽眼睛一亮!下一秒就一把抱住了她。
    心上的阴霾褪去,顿时雨过天晴,
    “……听说会很疼……光痛经都这么疼了……还会吐……还……”他手臂太有劲了,搂得她有点喘不上气来。但喘息艰难也不妨碍她把忧虑再重复一遍。
    她就是害怕。怕得一想到那些景象就头皮发麻,浑身颤抖。
    倪天泽把脸埋在她的颈侧,低声说:“如果你只是担心这些,我们可以去找个经验丰富的医生问问,说不定可以让你轻松一点。”
    “医生有办法?”盛颖琪好像看到了希望。
    她那如释重负的语气,让倪天泽也如释重负。他抬起脸鼻尖碰着她的鼻尖轻笑:“再怎么也比我们有办法吧?”
    盛颖琪不好意思地皱皱鼻子,还是有些担心:“那万一……医生也没办法呢?”
    “那就——”倪天泽松开了手劲,只箍着她的腰身,垂眼看着她,“等你什么时候做好了心理准备再说。”
    “真的?”盛颖琪没想到他态度转变得这么快,瞪大了眼睛。
    倪天泽勾起嘴角:“既然你害怕,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再说既然是我们的孩子,当然我们说了算。为什么不可以?”
    盛颖琪打心底里升起一股浓烈的感动。她眼睛又红了,搂上他脖子,身子再往上蹭了一点,和他脸对脸,差不多快成俯视他。
    “你妈妈叫你回家,是不是跟你说的这事?要你结婚生孩子了,是吗?”
    “你倒是很清楚。”倪天泽捏捏她的脸颊,微笑。
    她的泪珠涌到了眼眶:“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你不为难我就不为难。”倪天泽撩开她颊边掉下来的发丝,别到她的耳后,“别的事不用管,我说可以就可以。”
    说得轻巧,盛颖琪怎么可能不担心?
    “可是你妈妈……倪夫人不是——”
    “原来你还怕我妈?”倪天泽手指拭去她下睫毛上的眼泪,饶有兴致地打趣。
    盛颖琪无语凝噎。心说你不明知故问吗你妈在我们眼里什么形象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能养出一个倪天泽的女人谁不怕?
    她深吸口气,慷慨就义似的强笑摇了个头:“阿姨那么和蔼可亲,我怎么会怕?”
    倪天泽斜睨她,似笑非笑:“那生孩子和我妈,你更怕哪个?”
    盛颖琪顿时又沉默了,换了个眼神地瞪他。
    倪天泽笑着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尖。
    “再说一次你想给我生孩子。”
    盛颖琪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还是愣愣地说了句:“我是想给你生孩子的呀。”
    倪天泽一下吻住了她,吻得她快透不过气来。
    “你经期几天?”他欲火中烧地在她两片嫩唇间呢喃,用力吮吸着她的嫩唇和软舌,大手抓揉按捏着她酸胀的奶子,吸得她舌根发麻,腿间发酸。
    “嗯……啊……”盛颖琪被他弄得受不了,忍不住娇喘出声,“三、三四天……嗯……”
    倪天泽的手一紧,狠狠吸了口她滑腻柔润的软舌,因为克制而尤其浓重地喘息:“那你要做好准备,完事那天我可能会肏得你下不来床!”
    盛颖琪顿时浑身都化成了春水,腿飘得缠上了他的,胀痛的奶子压在他身上,和他唇舌交缠得密不透风。
    早上盛颖琪又被痛经疼醒了。
    天还没亮,房间里只沿墙脚一溜的脚灯发出幽幽的微光。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窝在倪天泽怀里,他睡沉了,就像夹着个抱枕,两腿夹着她,两手一手还捂在她小腹上,一手因为入睡前一直帮她揉着她因为月经胀痛的胸部,所以也还抓在她一边胸口上。
    盛颖琪自己睡觉其实是挺不安稳的,睡熟了翻来覆去是常事。所以她不知道倪天泽是怎么做到的。他自己不翻动也就算了,但他总能把她抱在怀里,又不是禁锢她让她觉得难受以至于中途醒过来。
    他们共同经历的事情多了,她才渐渐会对这些以前不去注意的事留了神。
    就像昨晚,她身上不舒服肯定翻得更勤快,但睡醒了,他还能这么抱着她,手像压根没挪过,还在她需要的地方。
    而且她就算轻手轻脚想不吵醒他从他怀里钻出来,他也总是她一动就醒了。
    “怎么了?”感到她要起床,倪天泽眯着眼睛看了看时间。“又疼了?”他边问也边伸手挥亮了他那边的床头感应灯,“你别动,我去给你倒水。”说着他就也要起来。
    盛颖琪赶紧按住他,轻声说:“不是,我去洗手间。”
    她蹑手蹑脚下了床,等从洗手间出来,却发现倪天泽还是起来了,正在饮料柜旁倒水。
    抬眼看到盛颖琪捂着肚子慢慢走出来,他直接过来,像抱小孩一样把她一把抱起:“我人在这儿都不会叫一声吗?走都走不了,还非要逞能。”
    盛颖琪搂着他脖子,很不好意思:“谁走不了了?走得慢一点罢了。你早上还得上班呢,还不赶紧睡觉,管我干嘛?”
    “你不舒服我能好睡得了?”倪天泽把她放上床,又回身去给她拿水,“我上班怎么了?你爸爸大哥打卡上班啊?”
    盛颖琪掰开一颗药放进嘴里,接过他递来的水,不服气地白他:“我爸爸和大哥能跟你比吗?他们经常一整天都不用在公司露面,哪像你,天天那么早就去上班了,我还以为你们公司连总裁也要打卡呢。”
    倪天泽瞅着她嘴唇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不错,他家琪琪现在嘴皮子越来越溜,都敢跟他抬杠了。
    “原来有人对我每天这么早上班很有意见。行,这意见我听到了,那以后改改,每天改成十点上班,上班前把‘晨运’做够,班上起来也有精神。”
    盛颖琪顿时粉面绯红,把水杯塞回去,赶紧缩进被子里背对他:“谁、谁有意见了?谁谁谁要做什么‘晨运’?”
    倪天泽也进了被子,从背后照旧一手上一手下地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捂着她的小腹轻轻揉,声音低下来:“那药说明书上写着,一天不能超过两片,间隔不能低于八小时,你从昨天到现在,二十四小时不到已经吃了三片了。我看还是让医生来做个检查,好不好?”
    “什么药吃的时间长了总会有点耐药性,我看网上也有人和我一样这么吃,大家都吃了这么多年,没事。”盛颖琪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只是对他很内疚,轻声说,“你睡觉这么轻,我又睡得不安分,是不是让你都没法睡好?”
    倪天泽哪在乎这个?他光想着等白天还是要给家庭医生打个电话问问,随口答了句:“嗯,那不然?”
    盛颖琪咬咬唇,怯生生地提议:“那不然,我们先分开睡。等我……”话没说完,她胸上就被用力抓了一把,抓得她浑身一颤,又酥麻得叫出声来。
    倪天泽略施薄惩,是警告她不要胡思乱想:“你去个洗手间,我都得起床。分床睡?你是真想让我睡好?”
    这意思盛颖琪听得稀里糊涂,没听懂,对他偏过头:“你看我去个洗手间就把你吵醒了,所以我才说分开睡啊。”
    “我是被你吵醒的吗?”倪天泽没好气地又用腿把她夹紧了,拿她的耳朵磨牙,“我是被身边的空旷吵醒的,你看不出来?”
    “啊?”盛颖琪是真没看出来。不仅没看出来,就是他说了她也还是没听出来。“空旷怎么能吵醒你?”
    “我本来抱着个人睡得好好的,忽然怀里这人就没了,我跟团空气睡得下去就有鬼了。”
    “啊啊,你别……”盛颖琪娇声叫起来,偏头想躲开他拿她耳朵出气。
    他又不是单纯的咬,是又舔又咬,舌头还往她耳朵眼里钻——完全就是在挑逗!他现在醒了就精神了。
    耳朵本来就是她的敏感带,现在又是特殊时期,身体本来就敏感,他摸着她奶子的手又跟着一起来,这她哪受得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说错了……倪天泽,你别闹了……呜嗯……倪天泽……啊……”
    她左躲右闪,奈何全身都在他怀里,能躲到哪儿去?弄得她也好想要,想要得都快哭了!
    好不容易,倪天泽不闹了,只是抓着她的小手帮他又撸了一次每天早上都会精神抖擞的大棒。
    盛颖琪欲哭无泪地想,这才第一天他们就都受不了了,那还有三天呢!
    虽然是煎熬,但她又觉得这是她有史以来过得最舒心的一次月经期。
    原本很可怕的倪天泽一旦温柔起来,让她几乎时时都能感动到落泪。
    他撸完了大棒才说:“生活习惯不同的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本来就需要相互适应。要是连你翻个身我都受不了,我看我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这话说得盛颖琪心里涩涩的。她知道他的意思:他总要和另一个人睡在一张床上的,现在能适应她,将来就能适应他老婆。
    她想到了这层,心里就难过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么好的倪天泽,她终究是错过了。
    天亮了,照往常的时间,倪天泽这时候该去上班了。
    但他只是放开好不容易又睡过去了的盛颖琪,轻手轻脚下了床。
    到了楼下,正好李阿姨来了。
    他把盛颖琪的情况和她说了说,李阿姨到底经验丰富,“哦”了声:“痛经啊,虽然不是稀罕事。不过每个人情况不一样,我看盛小姐都疼得走不了路,那确实是挺严重的。”
    又问了她昨天吃了什么,有没有胃口之类,倪天泽面色凝重地微微摇头。
    盛颖琪昨天就吃了那小半碗粥,连他特地拿回来的豆腐脑都喝不下。
    今天是周一,有重要的会,还有一堆事等着他,他必须得去公司的。但他又着实放心不下盛颖琪一个人在家。
    “没事,”李阿姨看他这担心紧张的样子,拍拍他的手臂安慰,忍不住笑,“盛小姐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
    这话倪天泽可不同意。他在李阿姨面前比在倪夫人面前放松多了,倒真像个她带大的孩子,理直气壮地反驳:“这么多年这么过来是因为她家没人管她。那现在不——”
    “嗯。”李阿姨斜眼觑他,依然带笑哼了声,“现在不有你了吗?你得管。”
    倪天泽一脸的理所当然:“那不必须的?”
    “行行行,没人不让你管啊。”李阿姨拿指头在他胳膊上一点,像个宠着他的长辈笑话他,“你自己的媳妇儿,你爱怎么管怎么管。我就这么一说,真是,还跟我急上了。”
    也就李阿姨敢拿“媳妇儿”来揶揄他。倪天泽拿手肘杵了她一下,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还是当初被她发现他喜欢盛颖琪时那个羞臊的少年。
    李阿姨见到他这样儿,其实心里是又高兴又安慰,继续说:
    “女人这时候最重要的是补血补气。正好昨天他们送来了两只乌骨鸡,我待会儿让厨房把鸡炖上,好好地给盛小姐补补。元气上来了,那身体就自然舒坦了。我呢,就在这待着,随时注意她的状况,等她让我走我再走,可以了吧?”
    倪天泽又认真起来:“啊那不行,她可会跟人客气了,肯定会跟你说她没事不麻烦你了。”
    “好!”李阿姨被他弄得没办法,“那我——我跟夫人请个假!可以了吧?”
    倪天泽这下高兴了,抱住她晃了两晃:“你燕窝吃完了吗?回头让他们再给你送两箱过去。还有你上次不是说儿子要换车?明天我让人带他去看,看中哪辆我送他。”
    “哦哟,就看护一下未来的总裁夫人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事。我们一家吃住都在倪家,已经很好了,你赚钱辛苦平时又忙,别操心这些了。我们平时受你的照顾还少啊?”
    李阿姨对他像慈爱的长辈多过佣人,从小就这样,所以他和李阿姨其实比和倪夫人更亲。
    “你要天天两边跑,你才辛苦。”倪天泽也不和她争。那些东西到时候直接送就完了,没必要现在花这个时间去讨论。
    差不多十点,盛颖琪才醒。
    她这次比以前经期时都睡得好,醒来的时候倪天泽早就悄悄走了。
    因为几个小时前吃了药,所以起床的时候除了有些累,行动还算自如。她简单洗漱完,就下了楼。
    没想到看到李阿姨还在厨房里忙。
    “盛小姐,醒了?”看到她,李阿姨热情招呼,“快来。少爷说你昨天一天都没胃口,我做了这个银耳桃胶乳酪羹,时间刚刚好,你尝尝看?”
    刚起来,盛颖琪其实还是没什么胃口。但李阿姨一向对她很好,盛情难却,她还是坐下来,有些抱歉地说:“李姨,昨天我尽吃甜的了,现在可能……”
    李阿姨笑呵呵地摆手:“不甜,我就用了一点红枣调味,没放糖。你先吃一口,吃不下也没关系的。”
    既然这么说……盛颖琪只好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勺,放进嘴里抿了一口。
    嗯,没有她想象中的腻味。
    “好吃呢。李姨你真是什么都会做!”她对李阿姨咧开嘴笑起来,笑容灿烂而纯真。
    “你喜欢就好。”李阿姨笑着摆摆手,“听说你昨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今天该饿了。我别的不敢说,至少也是过来人,这时候吃什么好,那肯定比少爷知道啊。”
    听她忽然提起倪天泽,盛颖琪脸红了。倪天泽之前两个星期被不在,她也很少提起。现在一回来,她又像什么都知道,弄得盛颖琪都不好意思。
    她脸红红地想岔开话:“李姨,你也会痛经吗?”
    “哎呀,女人到了这种时候,多少都有些不舒服。我也稍微有点,不过不算厉害,不然还怎么做事?”
    都这种时候了还能做事,盛颖琪一听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阿姨宽厚慈爱,盛颖琪很愿意和她聊天,慢慢地边吃边聊,忽然她手机的微信提示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倪天泽。
    “起来了吗?”
    “嗯。”
    “现在好一点没有?”
    “能下楼了。”
    “那还不错。是这样,我刚刚接到消息,马上要出差。”
    本来还情不自禁甜蜜微笑的盛颖琪笑脸一僵。
    “又出差?”
    “对。巴西。正在去机场的路上。他们新一届政府上台,我们在那里租用了不少土地,我必须去和新任官员见个面。”
    这是倪天泽第一次没有简单地只用“出差”两个字就把她打发了,而是耐心和她这么详细地解释工作上的事。盛颖琪刚知道他又要出差的不快一下就消散了。只是还是有些闷闷不乐:“怎么这么突然?他们是今天才告诉你们他们换政府了吗?”
    他们在巴西投资,对政府换届必然相当敏感,而当地新一届选举肯定不是最近才开始的,恐怕半年前就开始各种造势了。倪天泽他们公司早就应该知道当地新政府接任的准确日期,所以倪天泽要不要去这事也早就应该定下来了。
    可如果今天要出差,他昨天却压根不提,今天才这么临时地说一声,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不说,还感到不被重视。
    当然这种心里的不满她以前是不会明说的,是昨天他要她什么都说,她才敢大着胆子埋怨。
    倪天泽的回应是直接发了语音:
    “确实很突然,这不是我的既定行程。本来新政府上任只需要当地分公司出面道个贺就行,但他们这届政府和上届分属不同政党,所以新市长对前任签订的合约有心刁难,放话要收回土地重新招资。我们巴西分公司担心他们故意找麻烦,保险起见才让我过去。我过去和新政府的官员见个面,打好招呼。放心,不会花多长时间,应该后天就能回来。你在家缺什么想吃什么都可以跟李姨说,如果想要她留下来陪你,也可以直说。我已经和她打过招呼了。还有我通知了家庭医生,下午他会带专科医生过去给你做个检查。这个检查必须做的,不然我不放心。还有止痛药你先别吃了,不然影响检查结果。我现在准备过海关了,等到了那边我给你电话,你先好好休息,有事给我留言。”
    他的语气沉稳,说的也都是很正经的解释和嘱咐,但同样是他之前没对她说过的,盛颖琪从昨天到今天,很明确地从他那里感受到了一个信号:他们关系迈进了一段崭新的时期。
    他进入了她私密的领域,她也开始切近他真正的日常,他们都不再停留在只有肉体上的联系而已。
    虽然倪天泽在这种时候不能陪在她身边,让盛颖琪非常失落,但她听到他这么大篇语音其实心里还挺甜的。
    不过,她现在还没能想到,倪天泽的巴西之行会让她受到怎样的冲击。
    ……
    “她身材一定很好。”
    “人家很热情吧?”
    “那种事……她肯定比我做得好吧?”
    嗯,她快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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