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温长思被他的小题大做吃了一惊。
“我不过是烫了一下罢了,没什么事,快起来吧。”
阿江看了看公主的脸色,未起身,还道了那句令人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的“请公主责罚。”
温长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阿江不敢抬头,问道:“属下这就去给公主拿药膏。”
说完,便要起身。
温长思赶紧抓住了他的衣袖。
“我真的没事,等一会就好了,哪还用得上药膏呀,只怕是你取了过来,我早就好了。”
阿江被拽住了衣袖,立刻便停住了脚步。
他惴惴不安地往低头,随即又皱了皱眉头,仍是觉得那指尖红得令他心疼。
这是他的错。
不罚不成。
温长思见他固执,只好道:“好好好,惩罚你……让我想想怎么罚?”
听到这话,阿江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温长思想了想,忽然,将方才被烫红的两只手指递到了阿江眼前。
“烫红了,给我吹吹。”
阿江惊愕地摇摇头:“公主,不可!”
此刻他们离得很近,阿江要比温长思高上不少,此刻的低头却是正对着那双杏眼。
公主正眼眶湿漉漉地仰头望向他。
“阿江做的栗子糕烫到的,自然要给我吹一吹,以往婉玉在的时候也会替我吹一吹,阿江连这个都不愿意,还谈什么惩罚?”
感觉到公主的哭腔,阿江顿时没了主意,连忙又答应了下来。
“属下遵命……”
他小心地握住公主的手,软软的,小小的,他丝毫不敢用力,整张脸又开始泛起了红色,学着轻柔地对着那和他的面色一样发红的手指,轻轻吹着气。
一下,又一下。
温长思又一次地拿捏住了阿江,看着眼前的俊秀少年认认真真地吹这她的手指,不知怎地,她忽然也觉得火墙实在是烧得太旺了,连她在屋内穿得这般少都觉得燥热了起来。
她的脸在慢慢地发烫。
忽然,她抽回了手。
“咳……”
阿江手里倏地一空,不解地望着公主。
温长思讪讪地开口道:“我……嗯,不用吹了,我觉得已经不烫了,这,这个篮子已经打开这么久了,应该不烫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学了阿江这个坏毛病,说话的时候开始结结巴巴了,可是指尖敏感地感受着阿江呼出的气息,心头也觉得痒痒的。
而阿江看了看公主抽回去的手,发现的确不那么红了,他原本紧皱着的眉头也终于松了。
见公主又准备去拿篮子里的糕点,他赶忙制止住了,道:“让属下来。”
确定了栗子糕的温度刚刚好,阿江才放心地隔着帕子捻上一块,递了过去。
“好甜啊,想不到阿江的手艺这么好,真的是只学了一个下午吗?”
温长思这可不是安慰阿江,而是真的觉得味道不错。
阿江红着脸点点头,想了想,又道:“厨房里本就还有一些厨娘们已经和好的面,属下便拿来用了……”
“那也是阿江做的啊,只有面的话,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吃呢?”
温长思吃了一块,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便又拿起了一块。
“真的很好吃啊,不信你也尝尝,张嘴。”
温长思径直将那块小糕送到阿江的嘴边,淡淡的栗子香气一下子便充斥了鼻腔。
然而更让阿江注意的是公主白白嫩嫩的前臂,因为他身量较高的缘故,温长思的手也抬得高,宽宽的大袖子便向后滑去。
非礼勿视!
阿江不自觉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飞快,咚咚咚地在胸腔里响着,令他无从适应,只得大步地向后退了退。
温长思疑惑道:“嗯?你不想吃吗?”
阿江忐忑地道:“公主千金之躯,属下怎敢……怎敢……。”
怎敢让公主来喂……
这可又把温长思逗笑了:“几个月前我住的粥,阿江可是一口不剩地吃完了,如今这栗子糕明明就是你自己做的,怎倒是不敢吃了?”
阿江又后退一步:“属下……”
不过这回温长思前进了几步,又将手里的栗子糕送到了阿江的嘴边。
“吃呀!”
阿江只得努力控制住怦怦乱跳的心脏,一口便吞了下去。
温长思笑道:“别吃这么急呀,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阿江不敢看她的眼睛,嚼得飞快,根本没有功夫感受到底是什么味道,便胡乱地点了点头。
温长思这才放过了他。
夜里烛光微微跳动,日子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虽然遗憾看不到满天飘雪的美景,但这个年温长思尤为重视,过了元宵,她同阿江便算是正式相识一周年了,而且在这一年里,她即将迎来她的及笄之礼。
算是正式长大了。
因而她的心中满是期待。
除夕前夜,温长思拿出了绘制了大半个月的秀丽江山图,特地拿去送给温虞安。
越国自古以来便有在除夕前夜,一家眷属之间便相互赠礼的风俗,有些地域甚至连要好的朋友也会赠送,以增进感情,无论贵重与否都是一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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