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说过,我夫人不喜欢有东西弄乱她的院子。”狐狸乘风而上,随着翻滚的蛇妖到了一座山头上。
“区区五百年的道行就敢如此嚣张,你也是活到头了。”狐狸手中的剑一挥,蛇妖就被一道道剑光给束缚了起来,整个蛇身都被禁锢在了半空。无论他如何张嘴撕咬,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剑光的束缚,甚至连丝毫动弹之力都没有。
“你究竟是谁?”
“蛇的记性都像你这么差吗?我说了,你不配知道。”
“我错了,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你不要杀我,我愿意为你效劳。”黑蛇垂下脑袋,又变回了刚刚出现时的那个黑衣人。
“我不需要一个蛇妖为我效劳。”狐狸盯着蛇妖的那张脸:“你我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招惹我夫人,还试图吃掉她。留着你,终归是个祸害。你要怪,你怪你自己有眼无珠,怪你自己运气不好。”
说完,狐狸转身,而那些束缚着蛇妖的剑光开始收紧,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蛇妖给碎尸万段了。
一颗黑色的内丹,从蛇妖破碎的体内飘到了半空。狐狸随手抛出乾坤袋,将蛇妖内丹收了进去。五百年的功力,他是瞧不上,但留给刑如意做药引子,也是不错的。”
刑如意这一觉睡得极沉,连梦里都是那些小白花的香气。醒来时,天已大亮,狐狸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消失不见,而是变化回了自己原本的狐狸模样,安静的躺在她的身边。
伸手理了理狐狸的毛发,刑如意凑到他耳朵旁问了句:“老实说,你昨晚是不是去做什么坏事了,怎么又变回狐狸的样子了。”
“打了一架。”
“打了一架?这可真是稀罕。”刑如意将狐狸抱到怀里:“你跟谁打架了?怎么不把我叫醒去观战呢?”
“叫了,可你睡得太沉,叫不醒。”
“瞎说,我可是出了名的一叫就醒。你还没告诉我,你跟谁打架了。”
“蛇妖。”
“蛇啊,那还是算了,下回就算能叫醒,你也别叫我。我天生就抗拒这种软体动物,别说是蛇妖,就是普通的小蛇,我看见了都会下意识的想要逃走,而且这逃走的时候,身上的汗毛都是竖着的。喂,你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
“你觉得我会输吗?”
“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的,可你灵力溃散,很难说你会不会赢。赶紧起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很好。”狐狸眯眼:“有客人来了,你这当掌柜的,也该起来了。”
“唉,忽然发现当掌柜的,其实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刑如意将狐狸放到一旁,有些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狐狸,你说我是不是欠的,我当初怎么就想到要去开这么一家如意胭脂铺呢,我直接当你的狐狸夫人不好吗?反正你不缺钱,倒是缺一个帮你花钱的人。我是不是劳碌命,根本不会享福啊。”
“你不是劳碌命,你是好奇命,若真让你整日待在宅子里,吃吃喝喝,睡睡玩玩,你反倒要疯了。去吧,今日来这客人,是有些意思的。”
“当真?”听狐狸这么一说,刑如意立马来了精神,三两下就把自己收拾妥当。
打开如意胭脂铺的铺门,就看见外头站着一个约莫二十五岁上下的年轻人。这人书生模样,双眼皮,大眼睛,长得还是满英俊的,且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
“这位公子是来——”
“听说姑娘这铺子里什么都有,不知可有香露?”
“香露没有,香水倒是有。”刑如意上下扫了一眼这位书生气十足的公子:“不知公子购买这香露是作何用途的?是自己用呢,还是给心仪的姑娘带的。”
“是……是小生自己用的。”
“公子自己用的啊,那我推荐你使用我们铺子里的这款香杉。”
“香杉?”
“香杉是我给这款香水取的名字,它的味道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饱含着自然的绿意和水润,是对重回自然的诠释。公子应该是读书的吧?这读书人,长期在室内待着很容易疲倦,这款香水的前调是一阵清新的海风,能够将公子一下子带入到另外一个世界里,就像是去到了杉木林里一样。中调是木兰花香,可以让公子你暂时忘却读书的劳累,就如同置身在木兰花的海洋里一般,总之,这是一款非常适合公子你使用的香水。”
“这个香水——”
“我知道,这说的再好,就都只是卖家自己说的。东西到底怎么样,还得请公子你自己试一下。我这如意胭脂铺跟别的铺子还有一个最大的不同,那就是我非常欢迎所有进店来的客人试用,满不满意,试过了再说。”
“这个也能试?”
“为什么不能试,自己掏钱买的东西,总得合心意不是。”刑如意做了个请的姿势,年轻公子犹豫了一下,抬脚迈进了铺子里。
“喏,这就是香杉,是我方才给公子介绍的那款香水。旁边这个小瓶是试用装,公子可以先试试。”
“这个要如何试?”
“这个啊,简单,取适量的香水,均匀的喷洒在公子的衣袖,衣摆处。若公子觉得味道淡的话,还可以取适量,涂抹在自己的手腕部,耳后或者是颈后。男女有别,我就不帮公子你涂抹了,我先喷洒一些到公子你的衣衫上,让公子你闻闻这个味道,是否是你自己喜欢的。”
“有劳姑娘了。”
“没事儿没事儿,谁叫我是卖货的掌柜呢。”刑如意说着,将适量香水喷洒在年轻公子的衣袖上。
年轻公子先是轻轻嗅了下,紧跟着闭上了眼睛:“这味道,真的很像是洛阳城外的味道。”
“公子喜欢吗?”
“喜欢。”
“那我给公子包起来?”
“这个香杉会不会很贵?我从未买过这样的东西,亦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买得起。”
“这样吧,公子是头一回来的,我们就当是交个朋友。请公子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
“所有的吗?”年轻公子犹豫了一下,咬咬牙,将身上所有的银两都拿了出来。
“这里一共是十两银子,我取十分之一,也就是一两银子,公子觉得这个价格如何?”
“尚可。”年轻公子点头:“我虽未买过香露,但姑娘的如意胭脂铺还是听过的。他们都说,姑娘铺子里的东西极好,但价格同样也高的吓人。我来时,将家中所有的银两都带上了,就怕不够,不曾想,姑娘竟只取了一两银子。这一两银子,小生觉得是能接受的。”
“公子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这一两银子,若是去买别的东西,可买不少呢?这香水,并非日常所需用品,公子花一两银子买回去,会不会后悔?我这如意胭脂铺还有一条规矩,就是货已售出,除非质量问题,否则概不退换。公子若是出了这门,后悔可就没用了。”
“这规矩,小生也是知道的。姑娘放心,小生绝不后悔。”
年轻公子拿起一两银子,恭恭敬敬递到了刑如意跟前:“这是一两银子,还请姑娘收下。”
“这是公子的香杉,也请公子收下。”
“多谢姑娘。”
“不客气,公子若有需要的话,还请再次光顾。”
你有礼貌,我也有礼貌,你行礼,我回礼,待将这位年轻公子送出胭脂铺,刑如意觉得自己的腰都疼了。
那位年轻公子刚走,常泰就带着小盛子来了。两人停在门口,盯着那位刚刚离开的公子看了半天。
“你们认识?熟人?”
“朱昌喜来你的胭脂铺做什么?”常泰问。
“朱昌喜?你是说那个人吗?”刑如意指着那个年轻公子消失的方向:“抱歉啊,我没问他的名字,所以不知道他是不是叫朱昌喜。”
“他是叫朱昌喜,名字听起来,就跟我的盛德美一样的喜气。”小盛子摸了摸鼻子。“如意姑娘,这朱昌喜怎么想起来到姑娘你的铺子里来了?”
“他怎么就不能到我的铺子里来了?他是通缉要犯?朱这个姓,应该不是什么皇亲国戚的姓氏吧?看他的样子,即便不是穷书生,估摸着也富裕不到哪儿去。怎么?他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吗?”
“他的身份,的确有些特殊,但跟姑娘你前面说的那些都没关系。”小盛子解释着:“这个朱昌喜,原名陈锡昌,是汴州人士,自幼家贫。七岁那年,父亲病故,跟着母亲投奔到了洛阳其远房舅舅家里。这舅舅,毕竟只是舅舅,能给他一口饭吃就不错了。陈锡昌十四岁那年,被朱老爷家看中,做了朱家的上门女婿。这上门第二年,就改了自己的姓名,从陈锡昌变成了现在的朱昌喜。朱家老爷对他不错,供他读书,还将家里的铺子交给他经营,他也算是鸡犬升天,从此衣食无忧,过上了人人羡慕的幸福快乐的生活。”
“这是好事啊!”刑如意疑惑的问:“他既是不缺钱的,那他来我铺子里买东西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什么奇怪的,就是想问一下如意你,他买了什么?”常泰眸光低沉,明显就是藏着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