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曲结束,姜昭昭饮茶一杯,杯子放在桌沿上清脆地一声响,与曲子的尾音碰撞。
门被缓缓推开,她回头看,是顾元青先走进来,手上还拉着身后跟着的昌平。
看起来是达成和解了,昌平脸上有一抹若有似无的桃红,低着眼不吭声,哪里有不久前盛气凌人的模样。
顾元青一笑,拉着昌平走到姜昭昭身侧而坐。
他先给姜昭昭杯子倒好茶,再给昌平面前的杯子里倒好茶。
“想瞧他我陪你瞧,顺带好茶伺候。”
昌平:“……”
顾元青转头问姜昭昭:“公主怎么也来了?”
“闲的无事,便来取乐。”
“挺好。”
他话说完,昌平就瞪眼问他:“公主来了就是挺好,我来了就是胡闹?”
顾元青笑眯眯地扇子敲在桌子上,“不然你以为呢。他的手摸着舒服吗?”
“比你舒服。”
昌平故意跟他反着来说话,她见姜昭昭看好戏的模样,拽着对方的袖子说:“不如你试试?”
“改日我哥不行了,我推荐他做你的第一个男宠。”
顾元青把昌平的手从姜昭昭袖子上拉开,他扇子敲在她的手上,“越来越放肆了。”
姜昭昭捂上眼睛,禁不住说:“要不你俩还是出去吧。”
这画面看着,她是最多余的一个。
一下午,姜昭昭除了听曲子,就是看这俩人斗嘴,难以想象顾元青在昌平面前是这个样子。
等回皇宫时,她心想,下次来还是自己来吧。
后来她每天都去,清倌也不多问,她也痛快地赏钱,刚开始觉得有乐可取的姜昭昭,慢慢觉得也样也不那么有趣了。
她来时,必要换一本从没看过的话本子,带上从祁憬舟派人送她的零食,偶尔在这里读完他的信,也会提笔回信一封。
昌平前几天还来陪着她,不过次次顾元青都要跟来,姜昭昭便拒绝了昌平的陪同。
在最后等祁憬舟归来的几天,她借了这里的琴,对上清倌诧异的眼神,她说:“无事,练练手。”
清倌不知要不要吹笛,在姜昭昭眼神的暗示下,他明白了姜昭昭的意思,在琴音响起后,笛声及时跟上,是特别的即兴演奏。
“姑娘琴艺很好,奴家还差了火候,惭愧。”
这是他这么多天里同姜昭昭说的第三句话。
“谢谢,你的笛声也很好听。”
在姜昭昭要离开的时候,清倌问:“姑娘是不是在等人?而且这个人也快回来了。”
姜昭昭点头:“你怎么知道?”
算算日子,就剩四天了,祁憬舟昨日来信,说会这几日就返回京城,姜昭昭自是期盼。
“琴声。”
清倌犹疑地开口:“那您明日还会来吗?”
“会。”
“昭姑娘再见。”
听闻他笑了一下,跟姜昭昭道别,今日是他说话说地最多的一天。
待姜昭昭离开后,有人打趣他,“招了你这么多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而且为她推掉了所有的客人,怎么就不见你主动。”
“她在等人。”
他擦拭自己的笛子,不在意地说:“这样就好。”
此后三天,他又恢复了最初的样子,不言不语,只吹笛。
最后一天刚吹笛不过一刻,门就被人推开了,门口走进来一位黑衣男子,衣袍上还染的有血迹,周身是说不出的震慑。
这位男子见到姜昭昭先是一笑,又把目光移到他身上,冷冷一眼,他就收好笛子退出了屋子。
临走时,他控住不住地悄悄转头看,看见男子走向姜昭昭,而后者笑得如朝阳般灿烂,夺目耀眼。
比他见过所有的女子的笑容都要好看,可惜不是对他笑。
他收回视线,在开门的一刻,他听到男子说:“说一个月就一个月。”
门关上,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清倌长叹一声,踱步离开此地。
第71章 圆满正文完结。
姜昭昭坐在椅子上没动,她笑吟吟地看祁憬舟进来,合上手上的话本。
一月未见,他身上多了还未褪去的杀气,配上冷厉的眉峰叫人害怕;可他眼里像藏了春天的暖风,能融化眉间的冰霜。
瞧见他衣摆上的血迹,推测这人是刚脱下战袍不久,就直接来了此处。
待他走到她身侧,姜昭昭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寒凉,还未动作,便被他拥在怀中,与寒意扑了个满怀。
他低头埋在她的脖颈一侧,混着灼热的呼吸开口:“昭昭,我回来了。”
带着胜利、带着对她的思念回来了。
心上一热,姜昭昭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应道:“嗯,我知道。”
她身上沾了凉,体温却是热地,祁憬舟抱了她好一会儿,心里的石头才稳稳落地。
不算久的久别重逢,两个人好一会儿都是在沉默中度过。
祁憬舟松开她,在姜昭昭不解的目光中,一伸手将她整个人从凳子上抱起,自己则坐在凳子上,让她坐自己腿上。
他换了个姿势抱她,叫她能依靠在自己怀里,姜昭昭也没客气,泄了气地倚住他。
恍然间,好似回到了最开始的模样。
许是没时间收拾,祁憬舟下巴上结出胡渣来,不长不短地分布着。
一只手摸上那胡渣,柔嫩的肌肤被坚硬的胡渣扎得缩了下手。
姜昭昭摸了几下,她的手就被人捉住,抬眼看去,祁憬舟挑眉看着她问:“刚刚走的那人叫什么?”
他的指腹也生出更厚重的茧子,磨着她的薄又白皙的手腕,如同被人不轻不重地挠痒痒,叫她不自在地挣扎。
祁憬舟没松开她,倒是停下了摩挲的手指,紧紧贴着她的手腕不再乱动。
“问这个做什么?”
“看看你还要不要我。”
他语气坦然,面上也自若,与在外无二致,可姜昭昭分明就感受到了这人是在吃醋。
她嘴角弯起的弧度更大了,对上祁憬舟沉下来的目光,她慢悠悠道:“怎么会不要呢?”
“不过他我也是想要地,你要是再晚回来一天,说不定我就多了个男宠了。”
见着祁憬舟不悦蹙起的眉头,姜昭昭只笑不再说话。
谁让这人让她等这么久,一个月本以为很快,可过了第一周后,简直度日如年。
她就是要气气他。
祁憬舟幽深的眸子看向她笑弯了的红唇,那里透着几分得意,不再犹豫的,他一手掐住她的腰,朝红唇倾去。
唇齿相交,他不让姜昭昭退半分,带着几分惩罚的咬在她的唇上,边咬边吻。
胸前被人推搡,祁憬舟睁开半眸,晦暗的目光里是渴望。
感觉到怀里的人彻底没了力气,他才停下这个吻。
姜昭昭小脸上不知是憋得还是羞得,多出一片潮红,而她眼含氤氲,目光迷离地看着祁憬舟。
祁憬舟擦去她额上的小汗珠,修长的手指压在她略有红肿的唇上,一点点退到唇角。
那里有刚刚留的伤,不过很小很小,不细看便注意不到。
他垂眸低声说:“不可以,你是我一人的,我没那么大度。”
他们之间的结解开了,他不会允许第三个人出现,他要她只看得到他。
祁憬舟身前的衣衫被姜昭昭抓得褶皱不堪,耳尖微红,薄唇不再冰凉。
“嗯?”
他贴着她的鬓角询问。
姜昭昭迷离的目光渐渐清晰,脸上的潮红如旧,脸颊被他的胡渣扎着,她小声说:“你离我远些,扎得我脸疼。”
答非所问。
祁憬舟一笑,离开了她,抬起她的下巴使她跟自己对视,再问:“臣只要公主一人,公主也只能要臣一人。行吗?”
“不行会怎么样?”
“那么世间就会再少一人。”
这话从一个刚战胜归来的将军口中说出,毫无作假之意。
他很喜欢帮昭昭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看她无杂饰的耳朵。
碎发被挽好,姜昭昭的耳垂被他捉住稔捏。
这时候她发觉祁憬舟有这么多小动作,上辈子抱着自己从来不会乱动,可现在好像不动就不舒服一样。
不是要拉她手玩,就是捏她耳垂,哪里见外人口中“不近女色”的样子。
她见他目光认真,也不再开口玩笑,说道:“你若不负我,我必不负你。”
祁憬舟松开她的耳垂,就这个姿势抱起姜昭昭起身,他眼尾上扬,恣意地说:“臣向来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