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娟在牛奶里放的腹泻药, 梁景到医院打上止泻药,没过多久疼痛感便减轻了,只是身体虚弱无力, 需要时间恢复。
周沅白坐床边,充满歉意地看梁景, 对不起, 我妈一时糊涂。
梁景无力地摇了摇头, 跟你没关。
我是她儿子怎么会跟我没关,我没照顾好她的情绪, 也没能保护你。周沅白低下了头。
梁景在他脸上捏了下,真的跟你没关。
这不合时宜的动作, 惊得周沅白一动不敢动,瞪大眼睛看着梁景, 你.......
你脸上有蛋糕, 我帮你捏下来。
梁景面色苍白,却挂着笑逗他开心, 周沅白鼻子一酸, 我会让我妈跟你道歉,如果你不想原谅, 我们马上搬走。
梁景笑笑, 未说话。
带两个孩子在梁家住, 是梁冬阳同意的事, 平时他们上课,周玉娟在家打扫卫生做饭, 她干活认真,没出现过偷懒耍滑等情况,周沅白想不通, 梁景到底和梁冬阳说了什么,能让母亲这么生气,他小心翼翼问:你对梁总说了什么?我妈最近情绪不高,都因为这事?
周玉娟如此生气,表明周洋跟她沟通过周沅白的事,周洋会不会马上接走周沅,还白不好说,事情没确定,梁景暂时没法告诉周沅白实情,只好说谎,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张暖,那天跟我爸说了句希望张暖能走,我爸估计跟周阿姨说了。
张暖的品行,没人比周沅白更了解,况且保姆带两孩子住雇主家,已是雇主仁慈,梁景做法没任何问题,周沅白说不出话。
双人病房,旁边的床没人住,梁景指了指空床,你躺下睡会儿。
不用。周沅白调高空调温度,明天还有考试,你赶快睡。
浑身无力又困乏,梁景闭上眼没一会儿睡着了,他不知周沅白在床边坐了一夜,隔天上午梁景坚持出去考试,周沅白全程陪在身边,下午回来周沅白终于熬不住,在旁边床上眯了会儿。
病房很安静,梁景听着周沅白轻轻酣睡声,忽然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借此机会赶走周玉娟一家,他不信周洋能亲眼看着儿子去乡下生活,就算周洋心狠到让周沅白回乡下,一年后剧情转折点到来,周沅白仍然会知道真相重回周家,如果周洋真那么狠心,到时再想办法接回周沅白也可以。
谋划好一切,梁景出去给梁冬阳打电话说住院的事,仅让梁冬阳知道还不够,他又给王美打电话,电话中语气虚弱到,随时会断气的程度。
王美吓坏了,撇下工作赶往医院,几片泻药对年轻体壮的少年来说并不严重,梁景休息一晚其实好多了,为让父母生气,他故作虚弱,王美和梁冬阳离婚后都没再婚,两人就梁景一个孩子,平时各自忙碌不管梁景,真有病有灾,父母的爱和平时亏欠一下全出来了。
王美见到梁景立刻红了眼睛,宝宝,好好的怎么突然住院?
梁景戏精上身,挤出几滴眼泪,妈妈.......我昨晚差点疼死,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和我爸了。
梁冬阳上前拉住他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几人说话声音,吵醒周沅白,睁眼一看梁景父母来了,他马上起来跟长辈打招呼,叔叔阿姨对不起,是我妈一时糊涂,做了伤害梁景事。
周玉娟在梁家多年,一直把梁景生活照顾得很好,怎么会伤害梁景?梁冬阳难以置信,到底怎么回事?
梁景故作无辜,我也不知道周阿姨怎么了?说让我管好自己的嘴,管不好嘴肚子疼还是轻的,严重会住医院丧命。
梁冬阳知道事情真相,也知道梁景那天对周洋说的话,所以话一点就透,马上明白周玉娟为何如此生气。
周阿姨还想掐死我,幸好周沅白及时赶到,不然你们就没儿子了。梁景火上浇油刺激父母。
梁冬阳起身满地踱步,她真疯了......竟想掐死我儿子,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对不起叔叔,我替我妈跟您道歉。周沅白对梁冬阳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梁冬阳扶起他,孩子这事跟你没关,不用自责,叔叔还要谢谢你救了梁景。
拖家带口吃我家、住我家,还想杀我儿子,翻天了。王美一撸袖子,全然不顾女明星的形象,人在那?拼了命我也要替我家宝宝讨回公道。
梁冬阳:住梁冬阳家、吃梁冬阳家,不是你王美家,咱俩已经离婚,请你注意措词。
梁冬阳你是不是脑瓜有坑,这时候还咬文嚼字,你家我家能怎么的?咱俩曾经不是一家?没你的奉献我一个人,就把孩子生出来了?赶快把你家那狗屁保姆给我找来,梁景要有三长两短,我跟你和周洋没完。
梁冬阳看眼周沅白,咱家的事,你扯周洋干什么?
王美在荧幕上温柔美丽集一身的仙女形象,许多人的女神,殊不知私下没心没肺性格彪悍,跟温柔娴静半点不沾边,这也是梁冬阳觉得王美骗他的原因,她扯着嗓子冲梁冬阳喊:别以为你们当年那点勾当没人知道,你要敢因为周洋,让我儿子受气,我就把周渣男那些事报给媒体,让大众看看知名企业家,怎么对待前妻的。
梁景偷偷勾了下唇,默默给王美点赞,有王美在,梁冬阳顾及周洋,想把大事化小的想法不可能实现。
梁冬阳哑口无言,索性不理王美,他看梁景说:周阿姨人呢?
在家吧。
她连一次医院都没来?王美诧异。
梁景:没有。
怎么有这种人?我要找她说个清楚。王美拎包往外走。
怕她闹出乱子,梁冬阳急忙跟上去。
周沅白也跟出去,走到门口被梁冬阳阻止,大人的人,我们自己解决,医院不能没人,麻烦你在这陪梁景,有情况及时给我们打电话。
做错事必然要接受惩罚,不管什么结果都是周玉娟该承受的,周沅白没再往前走,退回来坐梁景床边,淡道:饿不饿?我去给你打饭。
语气平淡,神色如常,但梁景能擦觉出他的失落,对不起。
周沅白一愣,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叫来我爸妈,周阿姨可能会被辞退。
她自找的,也是该承受的后果,跟你没关系。
可是.......会牵连你一起跟着回乡下。
周沅白露出安抚的笑,如果以后你还想见我,明年我跟你考同一所学校。
我可以跟我爸说情让你留下,我爸向来喜欢你,肯定会答应。梁景害怕周洋真会心狠到让周沅白去乡下,告诉父母之后,满脑子都是为留下周沅白筹谋。
不必了,本来亦光也不属于我,乡下挺好的,你看外公外婆在乡下生活的多开心。提起春节那几天,周沅白双眸暗淡了些,那或许那是他一辈子唯一一次跟梁景共度新年,以后可能面都见不到,想到此他心抽疼。
周沅白的回答在梁景意料之中,如果周洋不说出真相,以周沅白的脾气很难把他独自留下,梁景越急越想不到好办法,只能暂时把希望寄托在父母身上。
*
青梅竹马那么年,媳妇怀孕几个月,周洋耐不住寂寞出去找小三,活该生不出儿子.......王美小嘴叭叭叭咒骂一路。
梁冬阳脑壳快被她念炸,忍着怒气说:周洋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就看不上他怎么了?自己儿子甩给一个毫无关系的保姆,这么多年不管不问,他还是个人?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你跟他做朋友,足以看出你也不是好东西。
咱俩没离婚之前,我出轨了?还是家|暴了?
他们结婚的那些年,这些事梁冬阳还真没做过,但王美因没文化闹出笑话时,梁冬阳无意间流露出嫌弃,王美永远记得,她出生在农村,没过读过几天书,除了空有一张漂亮脸蛋什么都没有,梁冬阳不一样,他长得帅,家境殷实,还有学识。
两个世界的人,硬是揉搓在一起,新鲜劲过后,矛盾不断出现,无论还有没有爱,分开都是必然的结果,回忆起往事,王美犀利的嘴短暂地合上了。
到了别墅周玉娟母女正在收拾东西,王美一脚踢翻周玉娟面前的纸箱,零零碎碎的东西散落一地,有梁景没穿的衣服鞋,还有两张演唱会门票,害了我儿子,想跑?
周玉娟眼神闪躲,我没伤害小少爷,也没想跑。
我儿子好好的,为什么会进医院?没想跑收拾东西做什么?
小少爷是吃东西坏了肚子。
王美看眼梁冬阳,报警,这些废话让她去跟警察说。
张暖吓得躲到周玉娟身后,妈,你赶快道歉吧。
周玉娟也慌了,绕过王美走到周冬阳身边,梁总对不起,我一时鬼迷心窍,我错了,看在这么多年,我辛辛苦苦照顾两个孩子的份上,原谅我一次吧,我不该把怨气发到小少爷身上。周玉娟眼泪簌簌落下。
你当真知错。
周玉娟连连点头,我真知道错了,以后我不要梁家一分薪水。
王美越听越气,一时控制不住脾气,抬手扇周玉娟一巴掌,错不错我不管,我儿子住院你就要负责,这一巴掌是你该受的 。
是我该受的,太太不要生气。
梁冬阳你不打电话我打。王美掏出手机要报警,梁冬阳抢下她手机,你能不能改改,这做事冲动的习惯?
呵!不就周洋嘛,我跟他不是朋友,也不怕他。
梁冬阳头大,把王美拉到外面,叮嘱道:先别添乱,站着等我。
他拿出手机给周洋打电话,两人聊了十几分钟才挂断电话,电话一挂,王美上前问:保姆必须要走,孩子的事周洋怎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晚上更新,仅明天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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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杏花落满头
周洋闻讯立刻赶来别墅, 面对低头认错的周玉娟和满肚怒火的王美,他没做任何表态,先把梁冬阳拉到二楼, 她能做这样的事,我也很意外, 事发突然, 我之前又没做打算, 能不能在容忍几天?
梁景指了指楼下,我没问题, 楼下的母老虎不能同意,在医院她见梁景脸色煞白当场哭了, 母老虎落泪,后果你知道。
周洋来回转圈, 突然接回去, 我家那位怕是不能安生。
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梁冬阳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要不你先认孩子, 反正孩子早晚要认回来,不然有天去地下, 你怎么面对晓静?再有你那些姐姐断然不会同意你把公司留给女儿, 为了周氏以后的发展, 也要认回孩子, 干脆现在认了,之后我再找个保姆, 孩子继续住这,等安排好你那边的事,再把他接回去也不迟, 就算不接回去,一辈子住我家也没问题,两孩子还是伴,省着梁景一个人孤单。
周洋没想到好办法,只能暂且按梁冬阳说的办。
当天周玉娟母女带着行李离开梁家,梁冬阳三人则去了医院,不知周洋会如何安排亲儿子的事,梁景忐忑不安,周叔叔好。
十七年没见过儿子,周洋目光全程锁在周沅白身上,只对梁景敷衍地点了下头。
周沅白被从没见过面的周洋盯得不自在,起身要出去,叔叔阿姨先聊,我去趟卫生间。
梁冬阳上前拉住他,等会儿,叔叔有话跟你说。
梁景紧张地直捏被角。
周沅白以为梁冬阳要说解雇周玉娟的事,叔叔请说。
梁冬阳:沅白,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和哥哥妹妹的不同,比如长相、性格。
妈妈说我长得像舅舅,和妹妹哥哥像爸爸。周沅白如实说。
梁冬阳温和地笑了笑,有件事我们骗了你,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梁景手松开被角,悬空的心落下一半。
其实你不是周玉娟的孩子,让她带你住我家,亦非我仁慈,因为你是我好朋友的儿子,我才接纳周玉娟母女。
房间只有周洋一个陌生人,周沅白缓缓转头看向周洋,周洋也在看他,目光一撞,他马上收回视线,只看一眼那眉眼间的相似便刻在脑子里,下一秒脑中仿佛有颗炸弹轰然落下,剧烈的声响过后,脑中变成一片白色,像没有尽头的雪原,他在茫茫雪地上呐喊呼唤,却得不到任何回响。
周沅白。
梁景的声音猛地将他从空白中拉出来,他下意识去摸烟盒,烟夹在指间刚要点火,梁景抬手拦了下,他抬眸一看,屋内所有人都在注视他,等待答复。
他能有什么答复?
未经允许被带来这世上,又未经允许被抛弃,现在同样未经允许来告诉他真相,像孩童手里的玩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生活十几年的父母,现在告诉他不是亲生的,亲生父亲则是从未谋过面的陌生人。
庆祝或痛哭?他们想要的反应,他都做不到,一时间窗外的云和屋内的人,一起变成灰色,暗淡没有任何色彩,他把烟放回去,抬腿往离开这间灰色的屋子。
路过周洋身边,周洋一把抓住他胳膊,沅白,爸知道你没办法接受,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坐下爸爸慢慢给你解释。
周沅白冷冷地看他眼,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