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燕夏这才面无表情地说:“听到了,但小帅哥,你对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魏奎继续开车,窗外的阳光洒在轮廓深沉的侧脸上。
魏奎想表达的是,随着时间缓慢的推移,吴燕夏就像一只大黑乌鸦似的衔走了梁凉。这件无比奇葩的事情正逐渐合理,他好像可以忍受。
但真正的现实又是,每次看到梁凉依旧穿着LO装,魏奎的心痛变成双份,心里越来越翻腾,总感觉什么堵着喘不过气。
魏奎以前总以为,他们之间的矛盾,出在很多细枝末节上的。但最大的打击,却在于梁凉亲口咬定,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吴燕夏坐在旁边努力半天,终于凭借印象,打好了一个草结。
“我说句公道话吧。我老婆喜欢过你的。”他手里编第二个草结的动作不停,虽然吃魏奎的醋,但念在对方是个小傲娇份上,还是耐心的说了两句。
“凉凉以前经常会跟你说对不起,对不对?生活中存在很多不涉及原则的事情,没有正确与否。凉凉总爱说对不起,但她不觉得自己真正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喜欢你,才愿意包容你的一切。”
魏奎没有说话。
语言是不能足够表达一切的。吴燕夏自己是占星师,对不懂星象的人全部拿水逆来搪塞,对方不懂就只图借口一乐,但真正的星座,反而是很精细的。
“既然说了星座,我顺口说一句,你啊,不要越活越像自己的上升星座。”
很多的三流占星师说,人过了三十,比起太阳星座,做事越来越像自己的上升星座。吴燕夏见过太多抑郁倾向的人,他们在外人眼里都活的像上升星座,最后却以月亮星座的方式挣扎进自我的深渊,越来越纠结痛苦。
魏奎不相信星座,面露鄙夷。吴燕夏也就不废话,正色说:“我已经跟凉凉求婚,婚宴的时候你想来,我包贵州的机票和住宿。以后我俩生女孩,你还可以追我女儿,追成功了可以叫我爸爸。但有一点,少打我老婆的主意,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正式警告你。”
魏奎胸口被连续的□□了好几刀,气笑了:“结婚?我现在就撞死你行不行啊?”
吴燕夏在那儿笑:“别闹了,我送你一个草结吧。”
还斗着嘴,吴燕夏身体一下子坐直了,死死盯着前方。
魏奎也看到,远处有什么冲天的烟气,直往上冒,正是他们要去的地方。
吴燕夏心中越发感觉不详,立刻让他开快一点,是德勤山人家着火了?不会这么巧吧。
车速飙升,等开往那小路的时候,道路尽头,果然德勤山人那一栋孤零零的别墅里冒出滚滚的浓烟,这火好像已经着了很长时间,热浪熏天,连带石头地面都被烤得焦热。那股烟气并不是白色或黑色的,有点妖冶的蓝色。
紧接着,两人听到一阵男人的长笑声从燃烧的别墅里面传来,阴森森的,好像是德勤山人的声音。
吴燕夏“嗯”了声,一下子按住魏奎的大腿:“别下车,继续开!”
魏奎大怒:“有话直说别摸腿,你他妈上次还没摸够!”
话虽然如此,两人同时都皱眉看着别墅,别墅墙体一侧正像蝴蝶般贴满了白色冥币,顺着劲风来回飘动。吴燕夏已经意识到,那不是笑声。
没人能笑着这么毫无频率,还能把声音拉得这么久。
这声音更像一种带着笑音的悲嚎。
魏奎今天开的汽油车,他忌惮燃烧中心有高温,不肯轻易靠近。
吴燕夏让他放慢速度,接下来琢磨要不要管闲事。海洋法里有个概念,叫“无害通过”,外国非军事船舶,可以在不损害沿海国的安全前提下,连续不停地从领海穿过且不需要征得对方同意。
这个规则适用于任何领域,比如苗人编“草结”也是这个朴素理念。他们只是路过的,求无情残忍的大自然放过。
吴燕夏潜意识里是觉得,德勤山人肯定又正和他徒弟闹腾。他们门内的事情牵扯太多,自己要不要扔个草结,就带着魏奎滚蛋。
说真的,自己的脑袋承受不了第二个水泥电线杆。
“喂,前面门口有人。”魏奎说。
吴燕夏朝着前面看去,果然有两个人正从德勤山人别墅的沙石院子里快速走出来。都是男人,身材高大,然而吴燕夏挑了下眉,一种极古怪的感觉立刻传了过来。
对方同样抬头看着魏奎缓慢驶近的车,脸正正好的对准他们。
吴燕夏和魏奎都是一愣。
吴燕夏心理素质好,仅仅是在车里拉长了脸,但如果不是他死死捏住魏奎的大腿,魏奎差点都握不住自己的方向盘。
因为,他们都看到了自己。
吴燕夏和魏奎此刻就坐在车里,但车外,居然还有另一个吴燕夏和另一个魏奎。
和他们淡然的对视。
魏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已经觉得,吴燕夏活着就是世界上一个最大噩梦。但现实是一位后妈,她显然口味更重,又在这噩梦上又撒了一把盐。
魏奎居然看到第二个魏奎。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车已经停下了,无意识的踩了刹车。
吴燕夏面沉似水,二话不说又往魏奎大腿上又一个狠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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