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董一怔,张张嘴,却没出声。
蓝月湾项目是陆清予跟了快一年的项目。
薛董垂涎已久,靠着些旁门左道和Tomas搭上关系,还承诺了诸多好处,想要挤掉陆清予独吞。
他以为事情十拿九稳,不想秘书刚才来报,Tomas已经和陆清予签完约。
“清予,你是不是太急了?”薛董眯起眼,把问题踢回去,“都是为了陆氏好。”
陆清予走回办公桌后,缓缓坐下:“您说的是。”
听这口吻,薛董暂且松口气,正思考下一步,又听:“陆氏是由像您这样的老前辈打下的,您们为了陆氏辛苦了一辈子,我作为晚辈必须要为您们分忧。”
薛董脸色一变,不好的预感登时盘旋在心头。
陆清予拿来桌面上的一份文件,拧开钢笔,锋利的笔尖有力划过纸张,落下他的签名。
“晚辈的一点心意,”他将文件推过去,“请您笑纳。”
薛董狐疑着接过文件查看。
陆清予双手交叠着放在桌上,耐心等候,给足长辈思考空间。
几分钟后,薛董冷笑起来,眼里的仇恨怨毒不加掩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你查我?”
陆清予不避不让,平静道:“要不是了解您的这些事,我也不想您这么早离开陆氏,也好多为陆氏效力。但如果让经济犯罪科的人知道了,我怕到时候谁都保不住您。”
薛董死死捏紧文件衣角,年老的身体克制不住颤抖,半天,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是我小看了你。”
“您谬赞,我还有的学习。”
*
当天上午,陆氏集团上下收到OA文件。
文件指出董事薛晟因年事已高,自请退休,连同他的心腹,市场部总经理赵国良同样提出离退申请。
董事会念二人劳苦功高,同意。
消息一出,仿佛一枚哑.弹在集团投下。
*
午休时间,不少部门订了附近餐厅的单间。
“陆总才入驻总部三个月啊!这清理速度也太快了吧!”同事咋舌道。
“西董不是一直不同意陆总入驻总部?说陆总年轻,挑不起这个担子,现在看来……”
西董,陆清予的三伯父,陆慎西。
大家为区别陆清予的大伯父陆董,就管陆慎西叫西董。
“同不同意的,老董事长的意思,早晚的事啊。”有同事说。
老董事长陆原是陆清予的爷爷,两年前去世。
去世前,陆原当着陆家所有族老的面亲口将继承人的位置给了陆清予,为防止有些老东西动歪心思,还干脆把“陆清予是唯一继承人”写进了遗嘱,任谁都没办法否认。
可即便如此,陆清予那时才二十六岁,羽翼未丰,长辈联合起来,把他派到陆氏旗下的房地产公司,说是锻炼。
本以为这份“锻炼”怎么也得照着三五年走,没想到陆清予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回到总部,虽然没有下文件宣布接任董事长职位,但人一直稳坐董事长办公室……
这样一看,能出今天这事,大概是陆家多年的内部争斗有了结果。
*
员工热烈讨论着这场人事变动。
一场豪门夺权大戏,各种狗血和虐心齐飞,五花八门。
作为主角的陆清予是一概不知,他处理完薛董的事,又和市政的人用了午餐,这会儿利用休息间隙,听方逸汇报工作。
陆清予闭着眼,轻捏着眉心,沉声问:“人到燕城了?”
方逸略微停顿,回道:“老夫人昨天就平安降落,直接回了老宅休息。今天去美术馆。”
陆清予又想起什么:“她呢?”
她?这又是谁?
方逸差点在领导面前卡壳,脑子转了一圈才明白过来:“乔小姐两个小时前离开泰曦公馆,现在应该在……”
陆清予听他吞吞吐吐,睁开眼。
方逸哽下喉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进行光碟交易。”
*
乔焉打了个喷嚏。
揉揉鼻子,她喝水润润嗓子,继续:“你说他怎么就这么坏呢?明明听见了我说他,居然憋了一晚上不言语,早上才话里有话地暗示我!”
“是,我是说了他一句,他就要和我打心理战么?你是没看到他临走时看我的那一眼,就差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八个字贴我脸上!”
甘棠笑得前仰后合。
从办完事两人坐下,乔焉就不带重样儿地批判陆清予,比脱口秀演员都厉害。
“消消气。”甘棠递过去提拉米苏,“打工人和老板是天生的死敌嘛。而且,陆总不也没说什么?眼神丰富些就丰富些呗。”
话是这么说,但乔焉不仅是尴尬,在她内心深处还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她始终记着陆清予拿合约找她谈判时的样子,冷静沉着,寥寥数语,却字字抓住她心里的诉求点,让她根本没法拒绝。
这样的男人理智深沉得有些可怕。
连让她社个死,都得用这么别致的暗讽,那要是别的事呢?
再者说,她心里也还一直有个疑惑:为什么陆清予就选中了她做假女朋友。
要说是因为她的美貌和才华吧,也算是人之常情,可那些女明星们也不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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