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了,没有一定飞行方向的鸿雁,在雪地上留下三三两两的抓痕。
正午一出太阳,抓痕便消失了。
不知是周妈妈的循循劝说起了功效,还是卢敏终于想通了,她拿出了尘封已久的古琴,弹起了《高山流水》。
古今皆同,音乐使人神清气爽,在知音难觅的坦荡情怀中,孙老爹闻声而至。
当晚,莫南终于听到了让人羞羞的墙角!托了吸母乳的福啊……
一阵旖旎风情后,女声柔和道:“老爷,你给咱女儿取个乳名吧?”
“嗯,我希望女儿开开心心的长大,她又爱笑,就叫笑笑吧。”
“甚好!”卢敏很满意。
果然,夫妻总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的。
俩夫妻恩爱的果实是丰盛的,五年间,孙希多了两个嫡亲弟弟,一名孙维,幼弟名孙晓。
当然,太太怀孕的时候老爷也没闲着,纳了个太太房里老实巴交的姿色尚可的鲁姓丫鬟,据说还是太太做的主。
孙老爷上司还赏了两个美妾,林姨娘和周姨娘,目前尚无子嗣。
鲁姨娘最有福气,儿女双全,哥儿叫孙弗,姐儿叫孙蔓。
老太太在卢敏生下孙维的时候,要走了孙希,说是怕太太照顾不过来。那时候孙希两周岁不到。
但在允良跟前,她说了大实话:“当给泊儿找个伴,一块儿长大的情分,怎么也深厚些。再则,我也不希望笑笑性格行事像她娘一样。”
奶奶,您真是人间清醒,孙女顶礼膜拜!
莫南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正愁怎么在这个复杂的古代社会生存,显然,学她亲娘那一套,肯定不成,有了老太太这尊大佛,还愁什么?
她早听丫鬟姐们无不羡慕的说逝去的忠勇伯与老太太如何恩爱,终其一生,只有两个嫡子,一个嫡女,嫡子中,还有一个是废的(长子孙允善身体不好!),庶子女一个没有,连通房都只有一个,据说还是老伯爷婚前伺候的老人,年龄比老伯爷还大几岁。
寒冷的冬夜,更鼓声声,天色已近拂晓。
推门望山,皑皑白雪,已经铺满了山头。
空阔的庭院地面上积起了厚厚的一层白雪。
寅时,天刚蒙蒙亮,孙希已经被赵妈妈催着起床了,现如今孙府里有八个未成年小孩。
大太太卢氏育有嫡长子孙云,次子孙维,幼子孙晓,嫡长女孙宁,次女孙希。
死去的辛姨娘留下一子孙泊,鲁姨娘有庶子孙弗,庶女孙蔓。
按照年龄排名大概是孙宁gt;孙云gt;孙泊gt;孙希gt;孙维gt;孙蔓gt;孙晓gt;孙弗。
子孙兴旺,老太太自然开心,为此专门委托京中老友定北侯府的张太夫人,延请名师班暝班女夫子,到家里教授女孩们琴棋书画,礼数规矩。
家塾里原本便有教授少爷们启蒙的致仕知府老爷李夫子,因着女孩们还小,便也跟着一道学习四书五经。
到了下午,李夫子教授少爷们科举相关的条陈文章,女孩子们学着也无用,便都跟着班女夫子学女则女诫。
卢氏的闺中密友们,偶尔会来客串,品茗插花,曲水流觞,倒也其乐融融。
孙老爷自辛氏风波后,虽不喜大太太,但总算给了卢氏足够的尊重和体面。
那几房妾室,都不甚得宠,便也规规矩矩的,孙府一切,按部就班,有规有矩。
卢氏气顺了,待人也宽和许多,特别是对妾室和庶子女。
所以一家子明面上,欢乐和谐!
孙希伸伸懒腰,铺开大字型,眼睛根本睁不开,一点也不想起来。
前世读书要早起,以为这一世当了大小姐,可以睡懒觉。
没想到起得比前世还早,我才五岁呀,真是欲哭无泪!
孙希被小丫鬟们叉着左右手起来,老太太房里出来的大丫鬟抱夏拿出早备好的外包着绒毛套的汤婆子,塞进她怀里,孙希顿时觉得肚子暖烘烘的。
太太处跟来的抱竹用温巾子略敷了敷额头和脸颊,待醒醒神后,赵妈妈又搂着孙希喝下温温的红枣桂圆茶,再给她洗漱净面,穿衣。
抱夏和抱竹在一旁服侍着穿衣系带子系扣子,穿袜子穿鞋,一整套动作训练有素,如行云流水,自然妥帖。
孙希暗道这大概是目前穿越来唯一可堪欣慰的事情了——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小姐生活!
待一切齐备,因手巧而专门负责梳头的李嬷嬷给孙希梳起小女孩的双平鬟。
两边发平分于两侧,再术结成环,使其对称而平垂,挂于两侧,甚是俏皮可爱。
孙希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圆圆的,鼻子肉嘟嘟的,嘴巴倒是粉嫩嫩的,好像个胖福娃娃,完全没有遗传到父母的优良基因。
待走到老太太跟前行礼请安,孙希已经清醒了。老太太瞧孙希一脸福相,乐呵呵地把她抱在怀里。
这热烘烘的暖炕,让大冬天的屋里,暖和无比。
过不多久,卢敏和众姨娘领着孩子们来了,屋里顿时黑压压的一群人。
老太太道:“现如今天气冷了,孩子们都要注意保暖,小心感染风寒,要我说,学堂里也该迟点上课才是,小孩子家家天没亮,便要裹着棉袄,踩着大雪去学堂,也是可怜见的。”
卢氏恭敬道:“老爷说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们这样的人家,断没有劳累着的道理,少不得早起,当是一门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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