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静静站在一边看着母子两个人,突然有了种为人父母的期待感。
徐婉掩了眼泪,挥手和他们告别,东篱和徐策送完她已经接近凌晨,两个人都已精疲力尽,司机在开车,徐策和东篱坐在后座,徐策揽着她,轻声说:“你先睡会儿。”
东篱睡不着,徐策握着她的手,轻声说:“我们需要请家政了,不能再这么将就了。”
东篱无声的笑笑,他真是为每一件事都操心。
生离死别不管过多久,只要被提起都是伤心。
东篱出现强烈的孕吐反应,徐策一个人去了同合苑整理孙詹呈的东西。
房子还是二十年前的老房子,门口的地板有轻微的松动。厨房里还有阿姨准备好的菜,桌上还有他看得书……
徐策来回在房间里走动,不知如何整理。
孙詹呈是个沉默的人,从小他就知道,徐婉的缺席,让他格外依赖孙詹呈,第一次见识到家里的纷争是在老爷子的书房里,老爷子的唾骂声,砚台砸在他头上掉在地板上的脆响声,他满头血,朝他微微笑。他从此懂得他的家庭并不完善。
二十八九岁的孙詹呈比他要成熟很多。
他教会他担当,教他承担责任。
徐策一个人在同合苑里呆了一整天,又回去了。
东篱在公司开会,国风酒店的试营运反响不错,二三线城市试水效果也不错,朱兆林给她的建议很诚恳,独立的公司会是个新的开始。
条件成熟,一蹴而就。
接下来的推广品牌,各大网站、电子商务平台上线。酒店团队跟进,和网站的接洽,琐碎细致。会开了整整一天。各酒店经理是这次输入的新的血液,是她组建的自己的团队。
到晚上七点,徐策来接她,她正趴在洗手间里干呕。徐策搂着她,她的重量都在他身上,吐完后才说:“我一点都不想吃,怎么办?”
徐策不懂,拉着她直奔医院。
值班医生嘱咐了一些没什么实际用处的话。东篱神色不太好,好在路上说:“我饿了,想吃盐水花生。”
徐策心里暗叹:姑奶奶,你终于饿了。
东篱平时运动的很少,这时候的劣势就体现出来了,吐一场,都觉得人都虚脱了,困的很厉害。等菜上来时,她已经有些困了,徐策有点不知怎么照顾她,她没怀孕之前不是这样的,干脆利落,性格急躁。
东篱忙了整整一天,觉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累。主要是心里还是有些怕,怕太累会对孩子不好,所以有点精神疲惫。
徐策搂着她,她顺势靠在他身上深呼吸,徐策都能感觉到她不舒服。
两个人各自担心。
医院里。
医生已经下了最后医嘱,床上的人疼的神志不清,脸色发青,皮肤都是不正常的泛青。杜冷丁并不管用,根本没有疼的麻木一说,相反感官更清晰,疼的似抽筋剥皮。
陈苓看着床上的人,她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眼睛显得突兀的大。活着的每一分钟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可是她没权利让她安乐。
她嘴里有时候喊东篱,有时候叫她没听过的名字,无一例外那时候她都是浑身都是汗湿的,疼的神志不清,看得陈苓揪心。
东篱怀孕后开始不再贪睡,天灰蒙蒙就清醒了,徐策还在熟睡中,她干瞪眼到天亮,徐策睁开眼就看到东篱炯炯有神的看着他,吓了一跳。赶紧问:“哪里不舒服?”
东篱摇头,“睡醒了。没不舒服。”
徐策现在最操心她,不满三个月,她但凡不舒服,他都心惊肉跳。
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生活有了大调整,早上开完会,两个人回山上,老太太早等着了,进门就问:“要不要回来住?”
东篱笑说:“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只要平时注意,没什么事。”
徐策也笑说:“她一天都在加班,吃饭没什么变化。”
大概是要新添人口了,大家都有些高兴。老爷子有些落寞,只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徐策知道他想起他爸了,孙詹呈说了会来看他,结果没来得及。
失去亲人,会愈加让人遗憾生命的不完整。
长辈对于晚辈的先逝总是不能释怀,老爷子自从提到孙詹呈,就变得沉默了。
老太太性格一如既往的豁达,笑说:“老邻居送来条鲈鱼,我们晚上吃清蒸鲈鱼。”
东篱洗了把手和老太太一起准备晚饭,老太太大概也是有话和她说,两个人坐在流理台上老太太笑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东篱摇头,“没什么,只是有时候运动多了会有恶心。”
她说完又说:“我很怕做不好,好像有压力,最近睡眠不是很好。”
老太太笑笑,有些伤感,“今年不太平,徐策和你都累了。我和你外公也都老了,不能帮你们忙,就不给你们添乱了,你们平时太忙,要注意饮食休息。”
东篱在洗菜,边洗边说:“嗯,家政公司那边已经在找了。”
老太太继续说:“你们两个都不容易,有什么事多商量。孙家的事,是我们这一辈的一笔糊涂账,徐策他妈那么不成熟,我有很大责任,最终连累了孩子。你也是。你们很快就做父母了,被连累的前半辈子已经过去了,我替你们不负责任的长辈道歉,接下来,你们大胆的去做,为人父母的难处所有人都一样,你们两个会做好的,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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