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跟朱智阳联系已时隔两年,彼时正值他和大学女友带球筹备婚礼的阶段,婚纱照晒出来,闻花加入老同学的点赞队伍以示祝贺,到了晚上,她已经被拉黑了。
朱智阳是闻花截至目前以来唯一真正爱过的男生,俩人高二分班成为同学,初初也只是单纯同学关系。
闻花那时候叛逆不爱学习成天跟着几个关系好的男生逃课去网吧,闻妈每天给她五块钱早餐钱,全被她用来上网了。
第一次深入交流是闻花想逃课去上网,兜里没钱,就顺便问旁边的朱智阳借,朱智阳捏着崭新的五块钱再叁问她,“你会还我吧!你真的会还我吗?”
闻花知道自己的名声,她和闺蜜小麻戏弄同学有历史。
经常堵在放学的教室门口一个一个问同学要钱,活生生两个痞子流氓,最开始收成不错,要一圈下来俩人能买一堆辣条雪糕躲在后山吃个爽,次数多了同学们都学聪明了,看到她们就跑。
但闻花“盗亦有道”,要钱就是要钱,那绝对不还,借钱另算。
晚上回家跟老妈说钱丢了问同学借了五块,第二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桌子上有两张五块。
实在是说不清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得近,朱智阳外形很出众,高中就一米八的大个子,皮肤白的像吸血鬼,浓眉大眼,穿的也清爽,喜欢他的女生很多,后来多了闻花一个。
他们开始在QQ聊天,分享音乐分享书籍,分享学习的痛苦,高考结束的时候已经成了私下约出来玩的关系。
他们最常去的就是河边,坐在河堤上聊天,闻花偷偷抽烟,朱智阳看着她抽。
高中毕业假期悠长,闻花获得了一辆小电动车,原本是买给在郊区上班的闻荷的,但是她骑了两次嫌路上土太大搁置了,于是闻花成天骑着粉色的小摩托在小城里转悠,傍晚她就坐在后座,朱智阳带着她去河边。
上大学前一夜,QQ上聊天,朱智阳说,“我想吻你。”
闻花心漏跳了一拍,他紧接着说,“不是嘴巴,就想吻你的额头一下可以吗?”
她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出去是不可能了,明天一大早父母就陪她去报道,见不了面了。
他说,“我知道,我就是想告诉你,现在我很想你。”
如今回想,那一晚这个关于实现不了的吻对闻花心里产生的悸动应该是唯一接近正常恋爱的体验了。
开学后的日子忙碌又新奇,闻花渐渐忘了那天晚上,但是朱智阳在遥远的南方城市时常与她联系,分享大学生活。
“你们就是异地恋啊!”室友羊羊说。
暧昧之所以美妙就在于双方心知肚明但不戳穿,戳穿代表着定义关系,闻花不喜欢。
被室友盖章自己身处恋情中更让她不舒服,她甚至不想再看朱智阳的消息。
隔天早上,朱智阳照常发来关心的短信。
闻花知道自己不应该,但她控制不住心底涌起的反感和抗拒,不再回信息。
一周后在朱智阳持续不断地短信轰炸下,她直言让他滚远一点。
[好,我滚了,照顾好自己。]
这是最后一条信息。
一学期后,听说他交了女朋友,彼时闻花已经许久不清楚他的近况了。
那个暑假朱智阳留在南方兼职,同学聚会总能听到他的消息,闻花打开他的空间看他的说说。
二十多条关于她的。
那些只有两个人清楚的私密地点和歌曲,全写在心情里,他说她出现在他梦里。
每一条底下都有一个女孩留言,最后一条关于闻花的是一个月前发的。他说他梦到粉色的电动车停在河边,他说他亲吻上了她的额头。
女孩留言说,你还是忘不了她对吗?那我算什么?
闻花点进了女孩的空间,看到俩人的合照,闻花哭了。
自从朱智阳滚蛋之后她感到轻松自在,但这一刻,她觉得难过。
不是遗憾,是难过。
明明是自己那么喜欢过的男孩不是吗?喜欢到谢师宴也不参加去跟他在河边坐一晚上就感到人生圆满。为什么失去这样一个男孩她却只有轻松和愉快呢?
她的痛苦很少有人能懂,正常人不会这样跟喜欢的男生发展的,所以她真的有病。
再见面是大叁的寒假,除夕夜闻花在家里群发祝福短信,收到他的祝福,寒暄问好,十二点钟声敲响的时候朱智阳说,“我真的爱过你。”
闻花躲在卫生间泣不成声。
再开学闻花发现自己被拉黑了,QQ微信全部拉黑,她觉得很正常,反正也不打算再联系。
毕业前他突然又加上她,解释说是她女朋友把他手机上所有的异性全删掉了。
从那以后俩人保持一年聊一两次的关系,话题仅限于毕业工作,抛开一切不谈,朱智阳是她最聊的来的异性朋友。
此刻再次联系,朱智阳说他打算离婚。
算算时间,也就结婚一年多吧,孩子还在哺乳期,他说等过了哺乳期就离婚,闻花不想打探夫妻感情,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说,既然结了婚就别轻易离婚,换个人也未必比这个好。
朱智阳打来电话跟她闲聊,说起近况都很感慨。
“你在跟谁打电话?还躲在阳台?”电话那头传来女人愤怒的指责。
经典的夫妻吵架开始,闻花识趣地挂了电话,挂断之前,她听到“搞破鞋”叁个字。
想了想还是打算解释一下,闻花发微信过去:
[跟你老婆好好解释一下,就是老同学闲聊,她不是认识我吗?还一起喝过酒,要是介意不联系也可以哈,老婆最重要。]
发送后闻花去开选题会,再回来打开电脑。
Doc林:撩完就跑是你的招牌?
晕!闻花真想死。
这就是心理医生的情商?
*
上次可能吃牛排堵住了脑子,闻花头脑发热约他喝酒,自己打的什么主意她清楚,林正则应该也清楚,叁杯酒下肚两人去了酒店。
闻花在他的手快摸上胸部的时候落荒而逃,留下一句抱歉。
自那以后俩人一个月没联系,相亲那天恢复邦交。
林正则隔叁岔五拿那天晚上的事揶揄她,闻花也是忍无可忍。
大多数时候闻花是很喜欢和他聊天的,尽管知道他的专业对付她绰绰有余,但是闻花也实在是受够了朋友们的打趣,她们不懂性单恋的苦恼,只知道说她矫情爱作死,说不通。
回过头想,现在林正则动不动阴阳怪气取笑她,这朋友也做不长久,不如搞点简单的关系,睡一睡什么的。
她最近好饥渴。
也许是因为没真实经历过性,她对这件事的幻想美化到了夸张的程度,期待值爆炸,不试试不行了。
火速订酒店,把房间号发给他,留言,[约吗?睡完拉倒,不欠你。]
一鼓作气的时候勇猛无比,越到下班时间越心慌。
是不是该回家换个衣服?毕竟内衣都不是成套的,内裤上还有蝴蝶结,有点幼稚装可爱吧?
算算算了,这要回了家根本不可能再有勇气出门了。
闻花了解自己,林正则更了解,下了楼就看到他倚着车门等在路边。
靠...
闻花强装镇定走过去,“饿死了,先去吃个饭?”
林正则笑笑看着她也不说话,径直开车前往酒店。
“哇,你有没有人性啊,吃个饭都不行啊!”
“那家酒店的意面不错。”
意面确实不错,但是她没胃口,总觉得奇奇怪怪的。
虽然以前没有过性经验,但是这种赤裸裸吃完就上床的节奏目的性太明显,显得食物都没有诱惑力。
“紧张?”
闭嘴!
闻花实在吃不下,吃了一半就去洗澡了,看到自己脱下来不成套的内衣裤,还是别穿了,都到这一步了,套上浴袍直接出去,林正则已经叫人撤了餐,换上红酒。
他去洗澡,闻花打开电视狂喝酒,越喝越清醒。
林正则出来的时候也穿着浴袍,闻花松了口气,真怕他赤裸着上本身就出来了,或者更糟糕,裸着出来。
他端起红酒靠近她坐好,身子向后一躺顺手把她圈在怀里。
闻花在认真看电视,林正则拿过她手里的遥控器随意换节目。
定格在一档综艺。
闻花喝着酒渐渐看进去,笑得咯咯咯,多少有点掩饰紧张的意思,林正则卷着她的发尾仔细打量她。
闻花平时化淡妆,这一卸妆也没多大区别,皮肤白皙,侧颜看过去睫毛跟扇子一样,只要不张嘴真是一个恬静的气质美女。
林正则把她湿漉漉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贴上来想吻她的耳朵。
闻花觉得自己应该先说清楚一些话,比如,“那个……咱俩先说好,我们就是约炮关系,身体要忠诚,谁也不想得病是不是?不想睡了就拜拜,其他不牵扯私人生活。”
林正则懒得理她这个理论大王,也不知道这一段是不是百度求医来的。
他吻了上去,闻花颤了一下,闭上眼睛攥紧了拳头。
林正则握住她的手把她的脸转过来吻上去,软软的,冰凉的,像果冻一样。
她不知道伸舌头,只是一动不动,很生涩。林正则几乎想笑出声,就这还跟他发表潇洒约炮宣言呢?接吻都不会?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表面越咋呼,实际越怂,林正则做好了再次被抛弃的准备,想到上次,他还有点生气,轻轻咬了她舌头一下。
本以为闻花会推开他,但她的手臂缠了上来,眼眸睁开,像一汪泉水一样马上就要滴下水珠。
林正则不想放过她了。
*
认识闻花的人都说她喜欢笑,殊不知笑只是她的保护色。
闻花为人,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在紧张、窘迫、尴尬的场合笑出声来。
长年累月下来,她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条件反射,但凡紧张的时候就会笑个不停,并且不经思考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比如一分钟前。
林正则握着自己的东西准备进来,充足的前戏已经让她足够湿润,龟头接触穴口的瞬间,她莫名其妙就气沉丹田来了句,“FIRST BLOOD......
死一般的寂静,房间只剩下林正则紊乱粗重的呼吸,以及她笑了一半僵住的脸。
林正则倒在她身上一动不动,粗大的性器贴在她的腿心,尺寸依然可观,只是没有刚才那么硬了。
这不会是传说中的....ED吧?
那个...你还好吧。闻花推了推身上的人,林正则纹丝不动的同时耳边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
“没事的,你别难过,听说这种事情很正常。”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安慰他的男性尊严。
林正则闻言抬起头看她,眼神要喷火一样。
闻花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气氛尴尬到极点,于是她控制不住笑了起来,胸腔震动着赤裸柔软的乳肉贴着他的胸膛。
“哎。”林正则突然叹口气翻身下来搂过她躺好。
“扭什么!”
“你能不能别这么抱着我。”赤诚相见的拥抱让她感到不适。
谁说性爱后的拥抱亲吻最温暖?明明就很别扭。
林正则懒得理她,索性闭上眼睛睡。先前的情绪全没了,他把闻花当抱枕一样搂着,连日的疲惫松懈下来,渐渐有了睡意,即便怀里的人像虫一样动来动去。
晚上十一点,林正则熟睡,闻花穿好衣服打车去了娟子那。
“完事了?”娟子打开门看到她问。
闻花点点头进去熟门熟路的找酒喝。
“他人呢?”
“睡了啊。”
“所以你今天是自己花钱开了房,主动约了男人,睡完你提裤子走人了?”
“差不多吧。”除了没睡成功那部分之外其余全对,闻花心想。
娟子坐下来打开一瓶啤酒喝了一口,对着闻花竖起大拇指,“姐们,您真的是把男人该做的事都做完了。”
林正则隔日醒来对闻花的离去丝毫不惊讶,但是对方拉黑他好友他万万没想到。
看着床头跟房卡放在一起的身份证,他仔细端详上面的照片,应该是多年前拍的证件照,稚气未脱,眼睛跟小鹿一样,可爱多了。
[过来拿身份证。]发短信过去。
闻花很快回复,说请他邮寄一下,到付。
[没空,自己拿。]
闻花彷佛能看到他的表情,也是,哪个男人被这么鸽两次还愿意给好脸?反正自己也没打算再联系,随便吧。
无所谓!回酒店的车上她一直这么重复对自己说。
到了楼下打电话给他,他很快下来,退完房走过去。
闻花脸黑得像被戏耍的人是她一样,林正则是什么人?看着她躲闪的神情和无处安放的双手,他摇摇头把身份证递过去。
“谢谢,再见。”说完就走,出了旋转门,腰上伸过来一只手,她整个人被带着转了个身跟着他反方向快步向前走。
“干嘛?”
“吃早餐。”林正则也不看她。
“林正则...我们以后别联系了吧。”闻花掰他的手无果,扭头看着他说。
“闭嘴!”林正则带着她走进一间早茶店站在点餐口。
“给你一次机会,在我回来之前把我加回来。”林正则说,然后推着她去找地方坐。
闻花发现自己内心对这个结果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