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脑被酒精麻痹，导致身体出现失衡。
尽管程依依勉力维持直线走路，但脚下高跟鞋并不遂她意。
看似平滑反光的路面，程依依毫无防备地一脚踩下去，却踩到积水洼。
程依依惊呼一声，双臂张开，两手胡乱地在半空抓，手刚触碰到某支撑点，她就动作敏捷地将自己的身体大部分重心倾向支撑点。
季霆枫眼疾手快地抱住倒过来的身体，视线往下移了些，就看到程依依脚上的高跟鞋。
鞋内装满积水，程依依抬起脚，积水被倒出鞋，再顺着细细的鞋跟滴滴答答。
“啊！”
身体忽然腾空，程依依吓得尖叫了声，引来路人的纷纷侧目，她忙埋头在季霆枫胸口，手握空拳虚虚地砸了下季霆枫的肩头。
“你怎么又搞突然袭击啊？”
“鞋子湿了，我抱你上车。”
酒精麻痹神经的劲儿上来了，程依依觉得眼皮沉重，整个身体也变得乏力，她乖乖地缩在季霆枫怀里，但冷雨拍得她根本睡不着。
“你刚才是不是也喝酒了？那谁开车啊？”
“我会找人开车的，不用担心。”
等两个人回到车上后，季霆枫差不多全身湿透了。
程依依被季霆枫紧紧护在怀里，再加上他还给程依依穿了自己的外套，所以她除了脸被冷雨拍过外，身上衣服倒没有湿太多。
季霆枫打开车内暖气，他看了眼被冻得缩成一团的程依依，拿了纸巾帮她擦去脸上的雨水。
“等会就暖起来了。”
“没事，冷点也好，我好像酒醒了。”
程依依不停地往掌心哈气，她边摩挲双手，边跟季霆枫开玩笑。
“看来淋雨和天冷对醒酒很有效。”
看着程依依故作灿烂的笑容，季霆枫的眉心微微隆起。
“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不许喝这么多。”
“我心里有数，放心吧。今天这不是知道你在，所以才多喝了些嘛。好了，别生气了，嗯？生气容易变老哦。”
“你嫌弃我？”
“我——”
“嗡嗡嗡”
背在身上的包里传来不厌其烦的手机震动声，程依依纳闷地拿出手机。
“这个时间了，会是谁呢？”当她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后，不禁讶异出声，她往季霆枫脸上看了看，才接了电话。
“喂——”
“是季昱妈妈吗？季昱现在还没有回家吗？我们学校已经报警了……喂？喂?季昱妈妈?你还在吗？”
在程依依打电话的时间，季霆枫脱下了紧黏在身上湿衣服。
虽说车内暖气开得很足，但还不至于烘干衣服。
没办法，季霆枫只好穿回潮巴巴的衣服，然后才想起被放在外套里的手机。
手机外壳冷冰冰的，尤其是屏幕上蓄着一层水雾，季霆枫用纸巾擦干手机表面的雾气后才打开手机。
刚开屏，依稀看到电话连番轰炸，他还没来得及细看，胳膊上忽然一重，他回头，就看到失魂落魄的程依依。
“怎么了？”
手机被季霆枫放到一旁，他握上程依依冰冷的双手，不断地哈气取暖。
“小昱，小昱不见了！”
帮程依依按捏双手的动作倏地顿住，季霆枫抬起头，眼神蓦地冰冷。
“什么意思？”
“老师说，有人自称是小昱的朋友，接走了小昱，所以家里司机没接到孩子。怎么会这样啊！小昱不会和陌生人走的，我跟她说过很多次，放学后只能跟司机离开，不要和陌生人多说话。怎么还会变成这样……”
季霆枫紧紧抱住自责不已的程依依，放轻声音安慰。
“不是你的错，依依，冷静一下。老师还说什么了。”
“她说学校已经报警了，警察已经追到山里去了。我们也过去吧。”
不等季霆枫接话，程依依自顾自地做了决定。她下车绕到驾驶座上，动作熟练地扣上安全带，看了眼后座上的季霆枫。
“我们快点过去吧，小昱一个人会害怕的。”
季霆枫被程依依的举动惊到，他忙起身按住程依依要发动车子的动作。
“依依，你冷静。你刚喝了酒，不适合开车。”
“那要怎么办啊？我总不能现在就这么干等警方的通知吧？万一……”
程依依猛地想到姚姝宛，整个人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哽咽出声。
“为什么会这样……”
时间紧急，季霆枫又安慰了几句程依依，鼓励她打起精神，哄她坐到副驾，自己则回到驾驶座。
不想给季霆枫拖后腿，程依依快速地用手擦干眼泪，从手机聊天记录里找到老师发给她的地址，举起手机拿给季霆枫看。
“老师说，警方现在的位置大概就在这座山里，而且有目击者说确实有孩子在车上，我们也快过去吧。”
“好，你别着急，我马上开车。”
天冷路滑，山里的路很不好走。好在季霆枫的车高性能，再有季霆枫娴熟的车技加持，轿车磕磕绊绊地终于上山。
山里只有一条路，而且路上很明显地留下车轮印，所以只需要沿着有且仅有的路一直往前就不会出错。
程依依看着黑漆漆的窗外，路旁繁盛的树枝试图拦住他们前行的路，被雨水冲刷得深绿的绿叶紧贴车窗玻璃，像是在和陌生来访者打招呼。
可植物们越是热情，程依依的后背就越是冷汗涔涔。
她不敢想象，那些人把一个孩子带到这么偏远的山里，会做什么。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副驾上忽然传来程依依的喃喃自语，季霆枫抽空看了眼程依依，眉头皱得更紧。
“我向你保证，小昱不会有事的。”
“……我没事。”
程依依朝季霆枫露出个牵强的微笑，她看向车上的导航，觉得有些奇怪。
“地图上好像没有路线了。”
“嗯，这里太偏，地图没有收录。”
“啊？那，我们一直往前走，不会跟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