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完便神秘兮兮的左右望望,才接着说道:“从春儿那事过后,我这心里一直都怪怪的,总觉得……杨家像是住了啥东西,把霉运都分给大院里的佃户,他们家碰到的都是好事情。”
“你说,是不是请了你师傅,帮忙养了啥能吸好运挡灾祸的鬼怪啊?”
竹子好笑的看着她二婶:“要真有这种东西,我还想养一只哩。”
“不是这个理儿?”田二婶吧嗒吧嗒嘴:“你说主家这些年,外头受了灾也没啥影响,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少奶奶一连生了两个儿子,伍哥前头说了那么女人,最后居然订给了二小姐,啧啧,这聘礼真是十里八村独一份儿的。”
竹子暗叹一声,评论道:“这吸运挡灾的小鬼我没看到,不过我看二婶子你现在啊,就是鬼上身了。”
“啊!啥?啥鬼?”田二婶惊吓的身前身后的打量。
“暗鬼。”疑心生暗鬼。
说完竹子也不再搭理她,甩手往外头走去,转过小路迎面走来三个人,那穿着打扮一看她就认出了是杨县长和跟他同来的客人,往旁边让了让,竹子就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缓缓走近的杨县长。
朴军长见是个粉嫩的女娃,便好奇的打量了几眼,姿色普通身材一般,但是那镇定的神色却让整个人气质出众,见她直勾勾的望着杨县长,他便暧昧的笑了笑:“老林,我们走快点,过去看热闹。”
又回头对杨县长挤挤眼丢给他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老杨,你不用急哈。”
等林队长他们走远了,杨县长才踱了步子靠近竹子,皱起眉头问道:“有啥事?”
这女娃的眼神太过直白,如果不是完全的波澜不兴,杨县长还真以为是遇到个自己的仰慕者。
“有人找我带话,他让问一问,你啥时候去要回他的东西?”竹子说着竖起四根手指头。
杨县长吃了一惊,看看这年岁和打扮:“你是……竹子?”
关于大院里头有个跟着孙私娘学神婆的女娃,这事杨老爹自然跟他聊到过,见她微微点头,杨县长镇定了一下神情,扬了扬头哼出一个鼻音:“你想讹钱可找错人了,我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
“不信?不信干啥随身带着避鬼的东西?”竹子挑了挑嘴角露出诡异笑容:“要不是你躲着他,他能被那东西伤了魂魄变成恶灵?”
“我不找你要钱,只是给你提个醒,莫要不把给死人许的愿记在心上。”竹子挽了挽耳边的发丝:“哄鬼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完她便径直的走了,只留下杨县长在寒风里站了许久许久。
临近午时,大院里再次放起了鞭炮,大门外头、主院路口还有搭酒席的晒坝上,一起被点响的鞭炮声噼里啪啦连成长串,山间响起久久不息的回声,硝烟的特有气味对于远离战争的人们来说,只意味着是幸福的味道。
“开席啦!”黄天忠拉长调子吆喝:“传菜。”
晒坝上搭起来七八桌坐满了人,招待的是附近上门道贺的客人,等他们吃完了才轮到大院里的自己人,主院里同样也摆了三桌,两桌在堂屋招待贵客,一桌在小饭厅招待特殊的女客。今天这喜庆日子作为主角的茂兰不允许进厨房,她便负责在小饭厅招待女客,孙私娘、竹子还有杨家族里的几个隔房远亲姨婶。
因为只是定亲酒,所以并没有通知太多的人,来走动的也都是附近的佃户或是亲戚,一桌高规格的十大碗,再加上小厨房精心烹饪的菜肴,一时间只听得酒桌上推杯换盏,吆五喝六的气氛非常热烈。
外头晒坝上的人还要摆第二茬,所以喝酒气氛热烈的只有朴军长带来的那些大兵,主院里头这场酒便喝得十分酣畅,杨茂德卯足劲儿想把林队长他们灌醉,省得他们找麻烦,朴军长也很豪爽,来者不拒酒到杯干,不多久便已经看上去有了七八分昏昏然的醉意。
“不能喝了。”林队长脸也红着,用手掩着杯口:“下午还得赶回县城去。”
“这么急?”杨茂德心里想,赶紧走的好,但嘴上却不能明说。
“要赶在年前把清剿的事情办完,我也好回重庆去述职。”
杨茂德假意迟疑了一下:“这是重要的事情,我也不好耽搁各位,不过您放心,该准备的我早就准备好了,妥妥当当的到时候就可以带走。”
“你办事情我自然是放心的。”林队长拍拍他的肩膀:“不过回头还得麻烦你送我们一程,不用进县城就到双凤我们停车的地方就行。”
说着他微倾了倾身子压低声音说:“你也晓得外头有个不安分的张麻子,朴军长他们又喝了酒,少不得要辛苦你一趟了。”
“这个自然没问题,就是跑跑腿的活儿,杨家要其他的啥没有,大院里就是男丁还算多。”
“那就好。”林队长呵呵笑道,想了想又说道:“嗯,多带些家伙,就算真遇到啥事,也不虚。”
“这个……。”
“哎,我懂。”林队长摆摆手打断杨茂德的犹豫:“只要交了赎枪款,那些东西我们也当没看到。”
杨茂德放下心来,端起酒杯:“那好,我这就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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