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大学历史悠久,杰出校友少说有百人,但要论有钱到能捐楼的那就不多了。
她记得傅氏集团有个基金会,很热衷于慈善事业,尤其是教育方面。
学校里两座明心楼就是傅氏捐的。
其中一栋就在办公楼旁边不远,她下楼后,看见许多学生还有年轻教师赶往明心楼A楼。
她决定也去看看。
一路上,傅柏凛的名字不断被风送入她耳朵里,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淡,直到在明心楼一楼阶梯教室亲眼见到那人。
她刚进门,就听到一阵热烈的掌声,氛围很热烈,在校领导的示意声音才渐渐平息。
校领导笑得很不矜持,像看见了财神爷,将傅柏凛请到讲台前,希望他能跟台下的学生们指教几句话。
那位同学说得没错。
她来迟了,教室里围得水泄不通,就连站都站不下。
沈棠初在门口挤不进去,她前面是几个高个子男生,只有在他们偶尔移动的瞬间,她才能捕捉到讲台上的画面。
男人宽肩窄腰,一身深黑的定制西装,迈出长腿缓缓走向讲台。
他仿佛自带光环,气息凛冽,一举一动间就能吸引所有目光。
正是她已有一个月没见的未婚夫。
沈棠初微微怔住片刻,蹙了蹙眉。
他站定在话筒前,不假思索地开口:“各位都是学弟学妹,指教谈不上,捐楼的意义只是给各位多提供一个学习场所,争取有一天为母校捐楼的是你们自己。”
语气一贯的冷淡,声音透过麦克风显得更低沉。
带起看不见的电流。
瞬间掌声雷动。
既是杰出校友,又是北城最著名的企业家,他一句话简短却有力,足以鼓舞到全场所有学生。
有些人可能是太热血沸腾了,人群开始躁动,纷纷想要往前挤。
忽然间,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傅先生向来言简意赅,那剩下的话我就来替他说吧。有些同学可能认识我,我是你们的学姐周荷,说起来,我已经帮傅先生打理他的基金会有七年之久,在全国各个学校捐的教学楼超过一百栋,而每一栋楼都叫明心楼。”
出现在傅柏凛身边的女人穿着白色套装,气质温婉,笑意盈盈。
沈棠初认得她。
周荷,她和傅柏凛大学同学,后来跟随他一起做事。
要说对他的了解程度,沈棠初自认不如她。
“其实明心楼的意思是,希望各位学子能够明心明德,灵心彗性,不仅在学业上力争优秀,同时也不忘自身品性的修行……”
沈棠初垂下眼。
目光看似淡定,指尖却忍不住蜷缩起来。
她睫毛浓密,在眼下投出一层阴影,遮住几分黯然。
身后有人小声讨论。
“真的是周荷学姐!她好有气质,想要她的套装同款!”
“死心吧,你买不起。”
“你不觉得她跟傅先生站在一起很搭吗?简直太养眼了。”
“我听说傅柏凛订婚了,未婚妻不会就是她吧?”
……
沈棠初轻轻吸了口气。
她想先走了。
既然傅柏凛已经提前回来,自然不需要她再去接。
这时,身后忽然一阵骚动,似乎是有人强行往里挤,不知是谁无意中踩到她,周围又在推来躲去,沈棠初身子不稳踉跄向前。
还好前面的高个男生及时回头扶住她。
“沈学姐?”男生五官清秀,眼神有些诧异。
沈棠初看他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她只好笑笑说了声谢谢。
男生很绅士地伸手帮她挡住人群,低头说话,耳垂泛红:“学姐站我前面吧,免得摔倒。”
然而沈棠初只想走,她摇摇头。
正要开口,就在这时,台上的人注意到了门口的骚乱。
她随意抬眸,恰好与那双对万物都漠然的黑眸撞在一起。
心里忽然就慌了一下。
沈棠初匆匆收回眼神,转身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走到外面,被道路两边的银杏树包围,她感觉总算能透点气了。
沈棠初到旁边小超市买了瓶冰水。
这个季节本来不该喝冰,但她把冰凉的瓶身握在手里,感觉心里平静了些。
手机在这时候响起。
她看了眼,有些愣住。
傅柏凛:在门口等我。
他很喜欢用句号结束一句话。
很少用问号,更没有感叹号,或者是复杂的停顿。
在他清晰理性的人生里,很少有疑问,感叹,也不需要向人解释什么。
发来一句话,五个字,就要她等。
她没来由地想到导师那句话,“连半年都等不起的要来干嘛?”
忽然忍不住发笑。
她就站在门口的银杏树下,没想到等来的确是小学弟。
“沈学姐……”他步伐有些匆忙,出来时眼睛四处观望,最后定格在她身上,像是意外又很惊喜,朝她小跑过来。
沈棠初轻点了下头:“你好。”
“学姐你好,你是不是不记得我啦?”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我叫徐康,政法系大三的,学姐你有两次监考过我的期末考试。”
沈棠初尴尬一笑:“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