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今韵女士不放心别人带她上路。
就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了项希尧。
于是项希尧就带她开了几天。
不能直接上跑车,他选了车库里最便宜的那辆迈巴赫。
他爱惜车,把车当老婆,然而老婆到了小侄女手里,几天下来,前后左右被蹭掉了好几块漆不说,左耳朵都差点弄断了。
就在今天不久前。
他们在郊区车少的一条路上练车。
路中段遇到条窄道,两边立着石墩,需要从中间开过去。
沈棠初最怕这样的窄路,她浑身紧绷,紧握着方向盘,紧张地盯着前方。
她害得项希尧心跳都开始加速了。
“别慌,速度放慢,看准了慢慢开。”项希尧低声引导。
然而他话音刚落。
忽然车身猛地一下冲出去——
左边从石墩上刮过,迈巴赫的左耳朵咔咔几声,可怜兮兮地晃了晃。
“沈棠初——”项希尧咬着字出声,“我让你慢一点,不是让你踩油门。”
沈棠初自知理亏,脸色白了白,乖乖地没还嘴。
再往下开,遇到一个很大的十字路口。
项希尧脸色阴沉,没骨头似的窝在座椅里,手机从左手倒到右手,冷着声音,跟沈棠初科普路面规则,总结她这一路犯过的大大小小错误。
沈棠初听得有些分神。
忽然听见项希尧急促地提高音量:“红灯!停车!”
沈棠初这才注意到路口的红灯。
她急忙踩下刹车。
项希尧简直气笑了。
他一向就像个清贵少爷,看着不好惹,但很少对人生气,尤其是自家乖巧听话的小侄女。
可就这几天,他感觉血压直线飙升。
就跟x音上那些辅导小孩做功课的家长差不多。
就差脸红脖子粗动手打屁股了。
“到下个路口,靠边停车。”他探出长腿,没好气地吩咐。
沈棠初抿了抿唇。
起步,拐弯,停在路边。
一阵沉默。
沈棠初垂着眼睛,乌羽般的睫毛覆盖着,嘴唇轻撅着,不吭声,像是不太服气的样子。
“怎么?你还生气了?”项希尧语气带着逗弄。
沈棠初心口堵得慌:“就生气,怎么了!”
“看你把我车蹭秃成什么样了,你还气?让你慢非要快,成心作对是吗?”
“是你一路凶我,一路骂我,我本来就紧张,你一凶我就更紧张!”
沈棠初眼神倔强,和项希尧在后视镜里互瞪,各不退让。
安静了会儿。
项希尧忽然扯出声冷笑,凌厉的下颌线条绷紧,抬手在手机上拨出个号码,斜睨着她,“行,老子这就给你找个温柔的,等着啊。”
不到半小时。
后方忽然开来一辆宾利,停在她的车后面,打着双闪。
项希尧朝后扬了扬下巴:“来了,快去,这个保证不凶你。”
沈棠初:“……”
她莫名感到紧张,忍不住缩了缩膝盖,下意识地拒绝:“我不……”
还知道怕啊?晚了!
项希尧冷哼一声,下车,然后果断绕到沈棠初这边,拉开车门,弯腰给她按开安全带,直接将一脸懵逼的小侄女给抱了出来。
沈棠初:“?”
沈棠初:“!”
她吓得心跳要飞出来,睁大那双杏仁眼,无辜又惊慌,扯着项希尧的衬衣不松手:“你要谋杀侄女吗!呜我错了我再也不顶嘴了!我要回家跟我妈告状……”
项希尧置之不理。
他径直走到宾利车旁,手指勾开副驾驶车门,直接把人放进去。
还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手,好像她有多重似的。
沈棠初惊魂甫定,一转脸,又见到傅柏凛那张俊美冷漠的侧脸。
…她人没了。
项希尧挑起眉,手扶在车门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你要的小祖宗我送到了,请签收,不接受退换,但晚上十点前请把人完整地送回家,拜拜。”
他挥一挥手,潇洒离去。
不带走他的侄女!
沈棠初的内心是崩溃的。
她望了眼傅柏凛。
他单手搁在方向盘上,浑身充满不动声色的冷肃感,指节修长的手指没节奏地轻敲着,露出一截有力的腕骨。
看不出情绪怎样。
可……他明明看上去比项希尧还要凶。
“抱歉,我先下车……”
“咔嚓——”
车内一声轻响。
是车门被锁上的声音。
沈棠初琥珀色的瞳仁微微放大,她转过头:“傅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光天化日,大街上。
她倒不信他真敢怎样。
男人淡然地侧过头,倾身向她,无声地靠过来。
那一瞬间便带着凛冽而慑人的荷尔蒙气息,在密闭的空间内,侵入她狭小的空间。
沈棠初情不自禁地捏紧了衣角。
他的手撑在她的座椅边缘,只差一点就要碰到她的裙边。
然而傅柏凛今天非常克制。
他很快帮她系好安全带,便重新坐回去。
就在沈棠初心神恍惚之际,听见他低而沉稳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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