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柯明允皱眉,倒也没有反驳。
薛无衣当初跟着秦行舟征战,说秦行舟与他情同手足是真心的。
他和秦行舟温酒话事,并肩作战。
什么时候变了呢。
大抵是手里的权力和野心一起发酵的时候吧,薛无衣得到的越多,心里惶恐和忌惮越多。
他一无所有的怕了,也就格外怕失去。
薛无衣说嫁给秦行舟是真的,愿意秦行舟当皇帝也是真的。
可惜秦行舟不同意。
薛无衣在这世上,要是说信一个人,那必定是秦行舟。
但他信的是大权在握的秦行舟。
薛无衣对秦行舟没有男女之情,也没有爱慕之意。
他只想保住手里的权势。
秦行舟不当皇帝,那就他薛无衣来。
薛无衣也痛苦过,但若是可以称帝那些痛苦就又不算什么了。
只是他失败了。
秦行舟又要当皇帝了。
薛无衣也不知自己该作何感想。
他只是觉得造化弄人。
居高临下。
薛无衣问秦行舟:这两人,你要谁。
秦行舟一怔。
清楚了薛无衣的打算,他神色冰冷。
人人道薛无衣残忍,他终于有了体验。
明乐:哇,统哥,经典来了,二选一!
系统不知道明乐激动个什么劲:你很开心?
没有。明乐强调道,没有。
系统呵呵两声。
明乐又道:你猜秦行舟会选谁?
系统想都没想:你呗。
那柯明允呢?明乐,我就是个废物,柯明允不一样。
柯明允活着,对大钦好,对百姓好,比柯明乐活着有用上百倍。
系统也想到了这茬,它下意识看向秦行舟。
秦行舟要怎么决定?
想想就痛苦。
原剧情里秦行舟选了柯明乐,但薛无衣不信。
他们都清楚柯明乐只是个小丑,柯明乐怎么配跟柯明允比?
薛无衣觉得自己多此一举,正要杀了柯明允,柯明乐吓到了,他跌倒在地,掉出了块虎符。
就是这块虎符让薛无衣改变了主意。
柯明乐死了。
柯明允活了下来。
薛无衣又问了声:行舟,你选谁?
柯明允感觉不妙。
他不太了解秦行舟,但知道秦行舟应该是爱明乐的。
柯明允瞥了眼明乐,有些好笑。
明明已经决定不做蠢事了,哎。
薛无衣说柯明允他们俩很像。
但也只是像而已。
柯明允和薛无衣不一样,薛无衣为了权势要杀秦行舟。柯明允可以为了支持秦行舟,变卖自己的所有产业。
薛无衣的心是冷的,柯明允的心是热的。
柯明允看向秦行舟,无声道:选他。
他活了两世,有遗憾,也无甚遗憾。
人大概是自私的。
秦行舟其实早有决断,他接受不了明乐死,尤其是死在自己手里。
他不是神佛。
明乐看到两人的互动了。
他跟系统哔哔:到我表演的时候了。
秦行舟这才出声,同剧情般那样:柯明乐。
临死前柯明允还是会害怕,薛无衣朝他走来:柯明允,你恨不恨?
他内心还是觉得柯明允比较重要的。
柯明允不想理他。
他垂着头,余光忽然瞥见明乐对他笑了下,昙花一现,他却看的那么分明。
噗通。
少年跌倒在地,随之一起掉出来的还有一块虎符。
众目睽睽之下,他吓得眼泪都掉了出来:我我
薛无衣回身,看清了那虎符。
又去看秦行舟,那一向波澜不惊的青年变了脸色,他笑了:真有意思。
秦行舟选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杀谁,想要谁和他陪葬。
柯明允失声了。
他真的喊不出来,一口气卡在胸口,脑子都是麻的。
那么蠢的柯明乐,胆子那么小的柯明乐为什么为什么
薛无衣扶起明乐,温声道:好孩子。
他替明乐擦眼泪,不要怕。
明乐只顾着哭,语无伦次:我我
秦行舟已经拉开了弦,箭到了晚了。
薛无衣和明乐太近了。
他没让明乐太痛。
柯明允跟疯了一样挣开绳子:你他妈的,薛无衣你这个疯子、你他妈的、放开老子!
小顺子踉踉跄跄的跑向薛无衣:主子!主子!
他声音尖锐嘶哑,伴随着风雨哭嚎,主子。
血染红了白衣。
薛无衣死于秦行舟箭下,临了,他仰望着天空,雨水打着他的眼皮:这样死了也好
秦行舟终于赶到。
他呼吸都是抖的:我
明乐的血淹没了虎符,那块假的、用来钓薛无衣的虎符。
明乐意识涣散。
他摸着秦行舟的脸,在漫天的大雨中,呼吸都显得微弱,最终,他只留下一个湿漉漉的掌印。
秦行舟被两个人碰过脸。
他抱着明乐的尸体,压弯了脊梁。
血腥味太难闻。
薛无衣仰面躺着,他身边是小顺子。
他在哭,瑟瑟发抖:主子他愚蠢,在宫里备受欺凌,只有主子可怜他。
这个太监掏出了匕首,他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血水沿着城墙流到地表。
三具尸体都已经冰凉。
秦老将军登上城墙,他的儿子抱着一具尸体,像是个凝固的雕塑。
他有些不祥的预感,但还是道:行舟,逝者当入土为安。
不知道怎么,他突然就想起秦行舟说的话两个老头,要不这样,你们没看见我,就让秦行舟去死吧,我马上收拾东西回乡下,保证不顶着秦行舟的身份招摇撞骗。
若是如此。
他该有孙子了吧。
在某个小乡村里。
秦行舟和柯明乐相亲相爱,儿孙满堂。
*
大钦亡于建国的三百三十六年。
同年,柯明允称帝,建国大乐。
他在位五十一年,四海升平,大乐的铁蹄踏遍了半个地球。
后世称之为帝国崛起。
千百年后。
科技发展到现代。
历史课。
明帝是我国历史地位最重要的皇帝,也是第一个哥儿皇帝。
明帝提出了蒸汽机、发电机等理论均已正式成立。
明帝
有学生打岔,八卦道:说说秦行舟呗!到底明帝是不是杀了秦行舟才当的皇帝!
对对对!还有明帝的弟弟,大乐真的是用明帝弟弟的名字命名的吗?
明帝肯定是个宠弟狂魔,历史第一弟控。
秦行舟啊!我看了张导拍的明帝传才了解到秦行舟,少年将军,十六岁从军
历史老师笑而不语,任由学生们讨论。
明帝不可能杀了秦行舟上位的,秦老将军在秦行舟失踪后可是在辅佐明帝。
但秦行舟具体去了哪?有野史说,秦行舟去当侠客去了。
她认为可能性很大,秦行舟留下的资料很多,他应该是性情豪迈、放荡风流之人。
她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是她的历史学教授。
明帝弟弟的墓找到了!
棺材里有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终章啦!
第96章 豪门老男人的小祖宗
现代世界。
狗血文。
攻是受的小叔, 在受父母双亡那年收养了受。
受由此开启了十年的漫长暗恋史。
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小叔。
*
清大附中。
开学典礼八点开始,前两排都坐着社会名流,在一群有些发福的中老年人里, 英俊得出奇的邵安宁显得格格不入。
他大腿交叉着,微微仰着头, 盯着台上漂亮的小天鹅。
芭蕾独舞。
洁白的纱裙层层叠叠, 闪粉光晕弥散,熠熠生辉。
年轻的女孩绷着脚尖、旋转跳跃, 青涩的肢体柔韧轻盈。
她鞠躬谢礼。
白皙的指尖跳跃着光,睫毛剪影很长, 侧脸一片清冷。
邵安宁有些坐不下去。
他起身, 声音低沉儒雅: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
男厕。
洗手池边,邵安宁在抽烟,年轻那会太拼了, 熬夜通宵, 死命的灌咖啡和抽烟, 现在闲下来了,烟瘾戒不掉了。
他袖扣是珐琅的, 奢华的低调,修长洁净的手指夹着烟, 像个得体的绅士。
余光瞥见一抹洁白,甜腻的茉莉香飘了过来。
是那个小天鹅。
她进了男厕,洗掉了口脂和眼角的亮粉。
绷着的腰很细, 白皙的手指勾下了皮筋,乌黑的发丝柔柔的垂了下来,水池在呼啦啦的响, 厕所的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裙摆溅上了水珠,一点洇湿,颜色暗了些。
邵安宁掐掉烟。
男人移开视线,彬彬有礼:小姐,这是男厕。
我知道。
清亮的少年音。
邵安宁属实惊到了。
他看过去,女孩又绷紧了脚背,靠在洗手台上,她扎起了长发,露出一截雪白的后脖颈,是真的白,比芭蕾舞裙还要白。
他垂着眼,懒懒散散,先生,我是男孩子。
邵安宁不合时宜的想起了自己的侄子。
他的侄子应该跟一般大,总是干一些出格的、他不了解的事,顿了顿:抱歉。
这个男生太秀气了,五官很精致,雌雄莫辩。
没人回他。
那少年走了。
水笼头还在响,哗啦啦啦。
他的裙摆彻底湿了,走路滴着水,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印子。
茉莉香还在,游荡在空气里,甜得发腻。
邵安宁又点燃一根烟。
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没去关那水龙头,抽完烟,整理了下衣角,望着镜子里英俊沉稳的男人,他愣了下三十多岁,眼角已经有细纹了。
呵。良久,一声自嘲的笑,邵安宁觉得今晚自己有些多愁善感,年轻人太多了。
都还是穿着校服的孩子。
水龙头终于被关上了。
厕所已经空无一人,茉莉味已经散完了,烟草的余韵还在。
丝丝缕缕的,带着稍许苦涩的香。
*
邵安宁不认识沈明乐,但沈明乐认识邵安宁。
应该说没有人不认识邵安宁。
清大附中的学费半年六十万,全年一百二十万,捎上学杂费和伙食费,一年下来要两百万左右。
这里的学生非富即贵,家长都是社会的名流。
邵安宁处于名流的金字塔尖,他有钱,连着顾也都嚣张。
顾也父母双亡,却是清大附中的扛把子,一哥。周围人都捧着他,老师和校长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小叔是邵安宁。
顾也没去开学典礼。
他跟邵安宁又闹别扭了,现在不想看见邵安宁。心里正憋着难受,门被推开,走廊的光亮透了一丝进来:谁!
滚话只到一半,看清了来人,暴躁的语气勉强温和了一些,沈明乐,你跳完了?
明乐嗯了声。
他拎着关东煮,轻巧的关上门:也哥。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他也没开灯,摸黑走过去,精准的把打包盒放在顾也前面的桌子上,你没吃晚饭,多少吃一点。
换下了裙子换上了蓝白校服的少年说话柔柔弱弱,我有让阿姨放辣。
这个世界明乐是顾也的狗腿子。
他是清大附中特招进来的,学杂费全免,这个学校其他人都是穷的只剩下钱,只有他是真的穷。
丑小鸭进了天鹅群,天鹅们出于好奇调查了下丑小鸭沈明乐也是父母双亡,他去世的母亲是个□□。
传着传着就变成了沈明乐跟他妈妈一起服务过嫖客。
顾也第一次看见沈明乐,是沈明乐被人扒光了堵在厕所拍照。
他虽然顽劣混账,但也还算是个有正义感的人,他让沈明乐跟着他混了。
顾也不想吃,他小叔昨晚相亲去了,跟一个女的。
他得到消息冲到餐厅泼了那女的一脸红酒,邵安宁头一次对他冷脸,压着他跟人道歉。
不吃。顾也没心情,你吃吧。
明乐拆开包装袋:那谢谢也哥。
顾也口味重,喜欢吃辣。
但沈明乐对辣椒过敏,可他没说。
顾也的手机响了。
他的狐朋狗友喊他出去玩,瞥了眼正在小口吃关东煮的明乐:跟我出去一趟。
明乐睫毛颤了下。
他把吃完的关东煮塑料袋系起来:嗯。
狗腿子,陪吃陪喝陪玩。
顾也还是高中生,但已经对娱乐场所轻车架熟。
缪斯。
大型娱乐会所,盛产脱衣女郎和男公关。
喝酒的、吸烟的、抱在一起啃的,在台球桌上蹦迪的,乌烟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