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看着他口吐芬芳不留余地的骂着自己,心里并没有觉得不痛快,反而还有一丝开心,他眼下这般狼狈的样子证明他还是担心他家傅少的。
傅斯昂转着轮椅到他跟前,拉着他的手,杨子谦想奋力甩开可发现刚才已经把力气全部用光,他喘着气脸色煞白瞪着面前的人。
“你没来我怎么能死……”傅斯昂许是身上有伤,语气都变得柔和不少,“你,在乎我?”
杨子谦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水,深呼一口气稳着情绪,很淡然道:“没有,陈洲还没有送进去,你还有利用价值,要是死了,我怕我一个人应付不了。”
傅斯昂眼睛扫到他那双打着赤脚被冻得通红的脚,身上也只穿了一层单薄的衣裳,看到刚才他那么撕心裂肺为自己哭时,心没来由的漏掉几下,这种场景连做梦都不可遇到。
“我答应你,最后一刀你来捅,只是陈洲这次恐怕送不进去了。”
他刚从莫氏集团出来,傅东便来找他,知道他一早就清楚了陈洲的身份,甚至还开出条件,他可以不要股权,可以刚给杨子谦补偿,只要不把陈洲送进去,他要是再进去一趟,不疯也会半死,这是他和莫琳唯一的牵绊,一旦失去就什么也没有了。
傅斯昂不但没有答应他的条件,还收集了有关他的罪证,父子相伴也好有个照应,傅东见他铁了心要对付他们,便找人在半路开车撞了上去。
“那跟陈洲的事有什么关联?”杨子谦还是没太听懂傅东这样做的目的。
还不等傅斯昂同他解释,警察便来到他们面前要带他回去做笔录,在开车撞了他后傅东主动报警自首,坦言所有傅家的一切都是他所为,只是为了要夺得傅氏产业,也是为了报复他从小就被他弟弟打压。
此番本想和傅斯昂来个鱼死网破,但没想到他命大,撞击的时候被前面的货车挡了一下,只是伤到了腿,他明白等傅斯昂痊愈后一定会找他算账,如此还不如主动投案自首减少痛苦。
他揽下了所有的罪责,不管是走私还是两年前那场轮船爆炸案,甚至还提到了那项科研技术,毕竟授权书此刻在他手上,主要责任在他,其他人算是不知情的从犯。
看着被铐着双手上了警车送往另一处看守所的傅东,他临上车前对着身后几人得意笑了一下,似乎在嘲笑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所有事情陈洲都没有亲自经手,而他也确实有些事情是顶着傅东的名义在操行,此刻傅东投案自首将所有的一切罪责落在自己头上,哪怕陈洲最后被判,情节也比较轻,说不定没多久就会被释放,那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看来疯子也是有遗传基因的,傅家的人就没有几个是正常的,以为这就是伟大的父爱,实则是包庇真正罪犯逃逸的幕后黑手。
不过经此一事,陈洲近期应该不会有大的动作,否则会让警局有所察觉,目前傅东提供的证据都是坐实自己的罪名,除了把他身旁几名经理拉着一起垫背,还没有涉及到陈洲。
至于莫琳,她确实不知道当年被遗弃的傅立此刻已经改头换面成了陈洲回来复仇,她甚至还以为傅立被关在国外的监狱里。
当傅斯昂跟她说她的腿就是陈洲她的亲生儿子找人撞的时,她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消化这个信息,随即无奈红了眼,一切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她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如今他要回头来报复自己也无可厚非,只是痛心当年应该狠心将他扼杀在摇篮里。
想必傅东也是担心傅斯昂不会放过莫琳才动手找人撞了他,可人算不如天算,这一场预谋的车祸只伤及了他的腿,过些时日便能好。
从警局出来的两人都沉默不言,想要治陈洲的罪只怕又得重新找证据了,可他一向谨慎还不是自己亲自动手,要如何才能证实他手上沾满了无辜的人的血。
“陈洲会亲自找我们的,不过眼下他可能要躲上一阵了。”傅斯昂了解陈洲的习性,要他就此作罢那绝无可能,这一场战役不是他们死就是他自己亡。
在一旁冻得直哆嗦还不停打着喷嚏的小安搓着胳膊动着脚,“傅,傅少,我,我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杨子谦此刻穿着他的外套和鞋子,看着他不停哆嗦还不断吸着鼻子心中就觉得十分舒爽,上前一掌拍在他后背上,“你不是挺能嘚瑟吗?不是打电话说了一连串鬼话吗?这才冻上几分钟就受不了了,我可是光着脚穿过了好几条街跑到医院的,你这身体不行啊。”
小安张着嘴作势要打一个喷嚏但没打出来,鼻头红红的,他揉着嘟囔着:“杨先生原来也是这么口是心非之人,分明这么担心傅少,连衣服和鞋子都来不及穿还跑着道医院,就是打死不承认。”
“我没有不承认啊,只是不想他在现在这个当口死,不然像陈洲那样一个变态我没有了挡箭牌,岂不是要被他当靶子。”杨子谦立马反驳着。
坐在轮椅上的人一直看着正在他面前眉飞色舞教训着小安,原来岁月安好也不过如此,身边有挂念之人,看他和他人为自己的事争执着,不管他的初衷是为了什么,但见到他为自己落泪便也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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