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初晴双目紧闭,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闻得那微凉的嗓音,她缓缓睁开眼看向来人,张嘴想要回话,但是蠕动了数次唇瓣也完全没能发出声音。
因此,她心下不免一惊。
这花蛊需要进食的时候,她竟这般的虚弱,倘若在遇上危险的时候花蛊忽然饿了……
那她岂不是就只能任人宰割?
想到这一点,卫初晴无力摊放在身体两边的手就猛地紧握成拳。
好似窥破了她心里的想法,淳于澈一面动作轻柔的将她扶坐起来,一面低声道:“花蛊乃花中之王,素来罕见,与它有关的资料少之又少,故目前不知它进食的规律,待掌握了那规律,知晓它平均几天需进食一次,便能防范于未然。”
闻言,卫初晴心下的不安稍褪。
淳于澈见卫初晴神色放松下来,这才坐到床沿,大掌抵上她的背心,让她靠在他的肩上,将内力源源不断的渡到她体内。
卫初晴顿觉周身那种无法言喻的虚弱感在一点一点的消散。
“今夜……”淳于澈垂首看向卫初晴精致的侧脸,欲询问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话到嘴边却是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他的视线顺着卫初晴性感的脖颈一路向下,停在她胸前若隐若现的某处。
“嗯?”
卫初晴侧头,询问的看去,却不知她这个动作,导致本就宽松的衣领又敞开了几分,而她方才因为身子不适,沐浴后,里面根本就没有穿肚|兜,乃是真空的状态。
乍看到卫初晴寝衣内的风光,淳于澈略显狼狈的移开视线,那白到几近透明的俊颜上霎时染上了几缕红霞。
他这是怎么了?
卫初晴此刻的角度,只能看到淳于澈精致瘦削的下巴,还有那微微泛红的耳垂,她当即莫名的拧眉。
正欲细看,却发现淳于澈耳垂上的绯红顷刻间迅速的褪尽,一点一点的转白,同时那抵在她背心的手,也在逐渐的变凉。
难道……
“你毒发了?”
“……”
淳于澈仿若未闻,只一味将内力渡入卫初晴体内,眉心却因自身的不适而越拧越紧。
等不到回答,卫初晴也未再问,只闭上眼睛,尽量放松,以便体力恢复得更快。
稍许,卫初晴睁开眼来,抬手探上淳于澈的脉搏,心惊之际她身后的人忽的软软滑倒在床上,周身迅速的凝聚上了一层寒霜。
不妙啊!
卫初晴暗自叹罢,慌忙取来银针,脱去淳于澈的衣衫,帮他施针。
转眼,过了一个时辰,淳于澈周身的寒气终于褪尽,体温在一点一点的回笼。
卫初晴松了一口气,收放好银针,帮淳于澈盖好被子,便就疲惫的趴在床沿睡了过去。
这一夜,她不仅应付了卫雨蓁,还有体内的花蛊,又帮淳于澈施针,她是丝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不然她必不会趴在床沿睡觉,会去一旁的锦榻上睡。
彻底沉睡过去的一刻,卫初晴心里这般想着。
清晨,朦胧的晨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落进来,昏睡了一夜的淳于澈忽的睁开眼来,转头瞧见趴在床沿睡得正香的卫初晴,他眯了眯眼,方才想起来,昨夜他最后好似毒发昏迷了。
看来……
又是她帮他施针压下了毒发。
思罢,淳于澈淡若烟雨的眉峰轻轻一拧,落在卫初晴脸上的视线不自觉的变柔了几分,内心深处泛起了些些涟漪。
她秀眉轻蹙,姣好的面容上写满疲惫,无端叫人心生怜惜。
看着看着,淳于澈情不自禁的伸手轻抚上卫初晴脸颊,将她脸庞那一绺碎发拂开,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她面容精致,肤若凝脂,眉不描而黛,唇不画而红,此际这般趴着,秀发慵懒无力的垂在一侧,尽显娇媚。
乍看之下,她的确不如那卫雨蓁来得惊艳,然细细品味,却分外动人。
倘若好生打扮一番,只怕还能胜出那卫雨蓁几分。
下一瞬,淳于澈将卫初晴拉拽到了床上躺下,正要帮卫初晴盖上被子,熟睡中的卫初晴却忽的侧身转向了他,直接缩进了他怀里八爪鱼一般的缠上了他。
淳于澈捏着被角的手一紧,睡意瞬间全无。
她这反应……
该是在床沿睡了这许久,冷到了的缘故。
而他,却因她此刻的行为而生出了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欲望。
卫初晴熟睡中始终察觉有一道炙热的视线一直锁定在她脸上,待到无法忽视那灼热的温度,她猛然睁开眼来,迎上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还有直直盯着她的墨眸,她全身猛然一僵,条件反射的想要往后退,却惊觉她的手正紧紧的搂着淳于澈。
天啊!
她都干了什么?
心中惊讶万分,卫初晴面上倒是出奇的平静,当即无比缓慢的将手收回,耳根却是禁不住迅速红了个彻底。
淳于澈一动不动,就那般看着她将手抽走后,身体一寸一寸的往外挪,而后在她即将挪到床沿掉下去的一瞬,长臂一伸,把她给带了回去:“小心。”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灼热的温度透过两人的衣物传递到她皮肤上,卫初晴面上强行伪装未来的镇定终于不见踪影,染上了些些慌乱。
加之,淳于澈平素声音总是微凉中透着寒意的,此刻却是黯哑低迷的,叫她听得有些口干舌燥。
压下慌张,卫初晴不自觉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转身飞快的下床,直奔屏风后方,确认自己的身体并无任何的不适她才舒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虽说如今她跟淳于澈乃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可那只是情势所迫!
床上,淳于澈回味着卫初晴方才舔唇的动作,眸色渐深。
好半天,卫初晴才穿戴整齐的从屏风后面出来,发现淳于澈已经着装整齐的坐在桌前用早膳了。
见她终于出来,淳于澈淡淡的撇了她一眼,便道:“饭后让明兮帮你绾发。”
“呃!”卫初晴听得一阵尴尬,繁复的发髻她着实不会,便就只用簪子随意的将青丝束在一侧。
“饭菜要凉了。”淳于澈淡淡提醒,听不出任何的情绪,眸底却划过数道异色,她随手绾出的发型,却恰到好处的将她自身的妩媚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叫人想要揽入怀中疼爱一番。
疼爱吗?
淳于澈惊讶于自己心里的想法,动作微僵。
卫初晴却因方才床上的尴尬情形而丝毫都未能察觉到。
两人心思各异,房内的氛围有些僵硬。
“小姐。”
忽然而来的声音,打破了房内的僵硬,卫初晴放下手中筷子,看向来人。
明兮立即禀道:“侍郎大人来了。”
卫剑来了?
卫初晴皱皱眉,寻思了一瞬,转头冲淳于澈道:“侯府内的侍卫大抵都被收买了,我可否问王爷借几个人来一用?”
淳于澈扬眉,毫不犹豫的点头。
明兮见状,忙道:“我这便传话到淮清王府。”
明兮走后,卫初晴复又将筷子拿起,慢悠悠的开始继续吃早饭,直到皎月前来称卫剑快要等不住冲进来了,她才喝掉碗中最后一口粥,起身走出去。
皎月朝着淳于澈行了一礼,冲冲追上去:“小姐,卫大人带来了不少的侍卫,怕是……”
皎月话还未说完,卫初晴便启口道:“稍安勿躁。”
“是。”皎月瞬间安下心来,小姐都这般冷静,她也无需紧张,大不了直接将人轰出竹院,她才不会怕了那些侍卫。
去到前厅,看到站在门口那两排侍卫,卫初晴步伐微顿,旋即面色如常的步入厅内,未看那负手立于厅内的卫剑一眼,径直去到上首右侧坐下。
卫剑见状,面色当即便有些不好:“这些年,你婶婶为了整个侯府劳心劳力,你便就那般报答她?”
卫初晴仿若未闻,接过皎月递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方才笑盈盈的看向卫剑,丝毫不留情面的说道:“这些年,你们吃穿用度皆在侯府,我何曾问你们要过一两银子?该足以报答了吧?”
“你!”卫剑气极,却未说别的,此前他便听闻这丫头心性巨变,只是并未放在心上,此刻亲眼所见,才暗觉心惊。
“还是说……二叔想要将我父留下的财产据为己有,不想归还与我?”卫初晴问的直接,言语间的不屑彻底将卫剑激怒。
卫剑索性拂袖怒道:“你早迟要出嫁,我身为你二叔,帮你打理家产乃理所当然,谁人敢说闲话?”
卫初晴冷笑一声,讽道:“我所嫁之人乃淮清王,无需二叔操心。”
卫剑再度拂袖,儒雅的面容上表情狰狞:“你能否嫁给淮清王还不一定!”
卫初晴挑挑眉不语。
却见卫剑转身走了出去,冲门外的那些侍卫道:“将她看好了,往后不许她迈出这竹院一步!”
听到这话,卫初晴端着茶杯的手便紧了一紧,心中冷笑连连。
呵呵!
这夫妇二人,一个杀她不成,另一个如今又想软禁她?
卫剑吩咐完,转回头阴狠的扫了一眼卫初晴,触及卫初晴嘴角那抹笑意,他心里无端没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