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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月点头,雪山一定很美吧。
    很冷。沈砚冰答,想了想,冬临好像还有滑雪场。
    黎明月兴致极佳,你去过吗?
    没有。沈砚冰有些畏寒,不然也不会定居在滨城,平时游玩也极少去冬天的大北方。
    黎明月却对雪天很有感情。
    瑞雪兆丰年,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很干净。
    沈砚冰想的却是,那个时空怕是没有经历寒冷期,古代穷人最难熬的恐怕就是冬天了。
    她没有扫黎明月的兴,笑:现代人大多也喜欢雪天。
    冬天各地的第一场雪频频上新闻,尤其京城故宫,确实美不胜收。
    可惜沈砚冰在京城八年,竟然一次也没得空去看过。
    我们以后去冬临雪山吧。黎明月看着视频里的雪景,索道呼啸而过,认真地再次提出请求。
    沈砚冰摸了摸她的脑袋:有机会的话。
    黎明月对这个回答有些失望,你不想和我一起出去玩吗?
    为什么不考虑温暖点的地方呢?沈砚冰没有敷衍她,认真回答,冬临雪山太远了,而且海拔太高,每年都有出事的人。
    一直以来,冬临雪山还流传着许多神秘传说和灵异事件。
    黎明月来历特殊,沈砚冰不想冒这种不必要的风险。
    好吧。黎明月吭声,换了视频。
    沈砚冰看着身材文弱面相可欺的公主殿下,长叹: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黎明月不欠缺识人之术,但现代常识的匮乏是大问题,只能慢慢积攒。
    最危险的是人心。黎明月辩解,我现在可以照料好自己。
    沈砚冰笑,是我低估你了,该骂。
    不骂。黎明月眉眼弯弯,忽然凑近了,亲了亲她的唇。
    相触即分,四目相对,黎明月道:你陪我去就好。
    沈砚冰这回给了肯定的回复,好。
    傍晚时,沈砚冰收到了快递短信,带黎明月散完步,去快递柜开锁取件。
    你猜是什么?
    黎明月奇怪:我知道?
    她从不过问沈砚冰买什么,除非是给她买的。
    沈砚冰拿出了一个扁平的大信封。
    她撕开,中间空荡荡的塌下来。
    黎明月似有所感,微微张嘴,等到沈砚冰从最底下拿出那张小巧的卡片,她才终于确认
    是我的身份证。
    黎明月惊喜,拿着这张卡片左瞧右瞧,每一行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沈砚冰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拍得挺好看的。
    黎明月看着身份证上的自己,弯弯眼:好像我呀。
    就是你。沈砚冰笑,好好保管哟,把身份证号记下来,以后会经常用到的。
    黎明月重重点头,走在小区里,露出轻快的笑容。
    这一刻起,她是彻彻底底的现代人了!
    沈砚冰看着走得飞快,难得露出少女青春气息的黎明月,心头一阵微动,含笑跟上了她。
    日落渐晚,周围跑步的人越来越多,小孩追赶着嬉闹,沈砚冰主动牵住了黎明月的手。
    黎明月很快回握住,十指相扣,紧密而热烈。
    散步后回到公寓,黎明月洗完澡出来,沈砚冰坐在梳妆镜前,提出要给她修眉。
    修眉?黎明月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天然的野生眉,又看了看沈砚冰的边界清晰的自然眉,不是剃眉是吗?
    沈砚冰笑了,帮你修理一下,不会剃掉的。
    黎明月是典型的浓眉大眼,野蛮生长自有一番韵味,但也少了几分清秀利落之感。
    你在景朝怎么化妆的?沈砚冰在梳妆台前挑拣起东西来,她化妆得算少,大多时候只是打底加个口红,几分钟解决。
    仗着本来底子好,竟然也没闹出过笑话。
    但这种半吊子都算不上的技法,她是不敢传授给黎明月,只能任她自由摸索。
    黎明月也不爱化妆。
    景朝化妆很麻烦。她回忆,那些东西上了很难洗掉,而且不舒服。
    沈砚冰想起古代化妆品的原料,庆幸公主殿下不怎么接触。
    眉毛,我最讨厌她们剃掉眉毛重新画了。黎明月露出微妙的表情,显然是觉得不好看。
    我不喜欢太细的眉毛。沈砚冰找出剃眉刀时,黎明月及时说,像你这样的就很好。
    沈砚冰一笑,会适合你的。
    这话说得有些心虚,沈砚冰只能保证不会太奇怪,她自己的只是一直照化妆师给她设计的轮廓修剪而已。
    冰凉的刀片碰上黎明月的眉骨,黎明月乖乖闭上了眼。
    她很信任沈砚冰。
    轻柔的,刮蹭得毫无感觉。
    黎明月悄悄睁开一条缝,偷看俯身着、神情专注的沈砚冰。
    沈砚冰笑:别动。
    黎明月立马一动不动了,像个木头人任她摆弄。
    刷子刷过她的眉毛,沈砚冰轻轻吹了吹,柔软的手抚过她的眉骨,好了。
    黎明月眨眨眼,我可以动了吗?
    眼波流转,嘴唇微抿,一副可人的模样。
    沈砚冰抬起她的下颌,吻了吻唇瓣,可以。
    当晚,黎明月没有意外地依旧睡在了主卧里。
    还可以节省一台空调。她躺下时,又想到了一个好处。
    沈砚冰听笑了,这么想赚钱,那就把那个房间租出去,一个月两千起步。
    黎明月立马不答应了,裹着被子蹭到沈砚冰怀里,怎么能让外人进来呢。
    不让。沈砚冰一笑而过,只是拓宽你的攒钱思路。
    黎明月心里默记下来,果真打起了房市的主意。
    手机翻了一圈下来,各类生活开支就像小打小闹一样,立马麻木了她的神经。
    她放空着,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现代人的不容易,再说不出初来时住在铁盒子里的话。
    沈砚冰见公主殿下颓了下去,有几分悔意,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黎明月嗯了一声,放下手机,再次滚进了她怀里,腿搭过来,脑袋蹭着她的脖颈,发出哼哼的轻笑。
    沈砚冰后知后觉上当,好笑地怀抱住她的背。
    万籁俱寂,鼻息间是一模一样的沐浴露香。
    黎明月半眯着眼,手搭在沈砚冰的腰上,像小猫一样绵软,和你在一起,就是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不知还有没有,感谢阅读。
    第六十一章 诱惑
    黎明月的身份问题彻底解决,沈砚冰请沈原一家吃饭,两边一谈时间,定在了中秋。
    景朝也过中秋,会赏月、吃月饼。黎明月数了数日子,中秋也没几天了。
    外面的商场宣传老早开始,月饼花灯、月兔桂树,摆了满场。
    黎明月问沈砚冰:你会做花灯吗?
    沈砚冰笑着摇头,你喜欢?
    黎明月于是谈起景朝中秋夜的盛况,树中秋,灯笼竖很高很多,下面缀铃铛和彩旗,到处的瓦檐和大树上都支起。
    这么说起来,很像现代了。沈砚冰支起手肘看她,城市过节晚上也常有,前几年滨城还开了一个灯会嘉年华,人不少。
    黎明月却说:这些都不是自己亲手搭的。
    沈砚冰好笑地看她一眼,可算明白了她的意图,你想扎灯笼?
    黎明月点了点头。
    不算什么大难事,当晚散步到了户外的手工小店,很快就买齐了材料。
    黎明月有些失望,材料好简单,拼起来就可以了。
    这和她想象的扎灯笼天差地别。
    沈砚冰无奈:现代流行的就是DIY呀。
    没有苇篾,没有编织,没有糊纸。黎明月看着她,没有灵魂。
    你说的这得是非遗的水平了。沈砚冰笑出来,面露惊奇,你真的会?
    黎明月字画出彩,一双手宝贝得不行,哪里像是会去编苇篾的哪怕是最熟练地老艺人,也免不得被划破手指,带出层层伤。
    不会。黎明月被戳穿也没有丝毫羞窘,落落大方。
    她提这事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沈砚冰这么不好捉弄。
    不过她还是另有收获:什么是非遗?
    沈砚冰把全称写给了她,黎明月抱着平板搜起来,很快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她看到了许多熟悉而陌生的事物。
    沈砚冰瞧她一时半会走不出来,索性一个人慢慢拼装起灯笼。
    买的一圆一方,彩纸很薄,没有多余的图案,款式也不是复杂的宫灯或菱形扇形。
    挑选时,黎明月说,她最喜欢的,就是宫外的纸糊圆灯笼,只题上几个字,佳节时提在街上游,一点不起眼。
    沈砚冰把电子灯装了进去,唤了声还在看的黎明月:来写点什么?
    黎明月这才探头,放下平板坐了过来。
    薄薄的彩纸摊在课桌上,黎明月毛笔蘸墨,也问:写什么呢?
    招财进宝,恭喜发财。沈砚冰开她的玩笑,遭了一记嗔怪。
    黎明月想了想,题字
    但愿人长久
    另一张题了后半句:千里共婵娟
    字迹隽秀清雅,和她往常的风格不大一样。
    待墨干,沈砚冰小心地把它裱糊了上去,大功告成。
    黎明月蹲在一旁安安静静看,满心满眼都是笑,伸手一起击了个掌。
    周末过去,沈砚冰的生活重回正轨,同黎明月几点一线,平淡但不枯燥。
    黎明月滨大书法展第一名的消息出来后,程果粒一见到她就搂了上去,我可以提前抱上你这根大腿吗?
    她笑嘻嘻,被从来没听说过的旁听生打败了,书法专业的学霸气歪了呢。
    黎明月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画室里,同其他班的人接触极少,闻言略显吃惊。
    人家的下一个目标可是新开放报名的兰亭展,他可放言了,你可千万别输给他哟,气势起来!
    黎明月闻言眉头蹙起,我压根不认识人家,况且书法,本就没有胜负一说。
    虽有笔力技法风格的差异,但黎明月看字,更多只是图个眼缘这并非玄学,而是多年浸淫熏陶出的第一直觉。
    黎明月在饭间同沈砚冰和周迎谈到了这件事,两人都笑起来。
    现在还有这么中二的吗,还没开始呢宣言都出来了。周迎笑话那书法专业的学霸,搞艺术的都这么狂?
    沈砚冰失笑:书法修身养性,沉不住气的难成大器。
    黎明月顿住,偷瞟了她一眼,同学还说他是想吸引我的注意。
    两人无语凝噎,空气一时安静。
    太幼稚了。周迎打破沉默,语重心长,妹妹,这种人眼神都不要分半个。
    沈砚冰只是笑,没怎么在意,好好准备兰亭展。
    黎明月慢吞吞地应好,忍不住频频看沈砚冰。
    滨城的天又灰了下来,挂了许多天的太阳终于隐退,露出下雨的前兆。
    回家路上,周迎走了,黎明月才问:你不在意吗?
    沈砚冰无奈:你觉得我应该什么反应?
    外面已经飘起了细雨丝,落在车窗上,雨刮器不算迅疾地动起来。
    黎明月把头靠在车窗,认真想,好奇?
    那确实有一点。沈砚冰笑了,但转念一想,我们明月又美又有实力,品性一等一,没有人喜欢才奇怪吧?
    黎明月猝不及防收到一波赞美,嘴角翘高了,语调抑制住上扬,故作正经,那人家要是追我可怎么办?
    路上正好是红灯,沈砚冰眸中含笑,转头看她:这不是该你处理的吗?
    说完,她对自己的回答也不满意,又说:帮你赶跑他们?
    bingo,你要帮我赶跑他们。黎明月面朝她,食指在虚空划了个对勾。
    她躺在靠背,看着前方缓缓驶动起来的车流,语气轻快,除了你,我谁都不会接受的。
    这是十九岁黎明月的真心。
    沈砚冰却没有立即接话。
    她今年二十八了,已经不再是轻易说出告白、作出承诺的年纪。
    比起恋爱,她考虑得更多的是生活。
    她曾经的那段感情不算太顺遂,抱着勇气开始,一年就走到了尽头。
    沈砚冰对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有幻想。
    她喜欢黎明月,但也只止步于喜欢,未来变数实在太多。
    到家时淅淅沥沥的小雨大了起来,入眼是五颜六色的伞,车灯在雨蒙蒙中亮起。
    两人到地下停车场才出来,电梯上楼,没有淋到雨。
    今天不能散步了。黎明月偏头看她,雨天适合睡觉。
    不学习了?沈砚冰笑,公主殿下晚上通常不是看书就是练字。
    黎明月毫无心理负担,偶尔也要放松。
    或许是她盯人的目光太过直白大胆,沈砚冰感到一阵微妙的压力。
    这种压力在黎明月洗完澡上床时放到了最大。
    她抱着枕头,瓮声瓮气地问沈砚冰,你为什么不碰我?
    沈砚冰翻着电纸书的手一顿。
    她心中已经有很清晰的答案,但她并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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