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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怀蝶听完林西捕头的问话,黛眉蹙了起来。她的目光转而落在月琴那边,此时的月琴也刚刚收起银针,看样子是看完了莫家小夫人的情况。
    月琴冲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似乎是在示意她有所发现,待回去慢慢说。
    孟怀蝶感觉手心都有些出汗,不知月琴的结论能否给他们带来一些线索。
    ……
    南平王府,后山凉亭。
    慕容瑾独自一人坐在石凳上,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有些冷清,明明是春夏之节,却偏叫人感受到深秋之荒凉与萧瑟。
    他默默望着不远处的观赏池出神,以至于慕容城已经走到了他身后他都丝毫无觉。
    慕容城微微皱眉。
    这不像他的儿子。在他的印象中,阿瑾对周身人事一向敏感而充满洞察,不过这几天也不知他是怎么了,似乎是有心事的样子。
    “阿瑾?”
    “……爹。”
    慕容瑾见慕容城过来,恭敬起身,只一瞬便收起了他眼底的所有情绪,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好像你自打从牡丹花宴上回来,就有些闷闷不乐。”慕容城问他:“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有劳您挂心了。”
    慕容城也没说其他。他的儿子他再了解不过,他若不愿说,这世上没有人能令他开口。
    一直以来,他都是个冷淡的人。
    “对了,听玉笛说,你们在牡丹花宴上遇见了孟家兄妹。”慕容城突然想起昨日玉笛跟他提起的这件事,“我记得小蝶与你向来要好,不过这次,既然她也去了牡丹园,怎么没与你同行?你们可是闹了什么别扭?”
    慕容瑾听罢,脸色又苍白了些许,仿佛慕容城刚刚的问话触及到了他此刻最想藏起的伤口,戳痛了他。
    慕容城见他这般神色,便明了他最近的情绪究竟是从何而来了。
    不过他作为过来人,当这是少年与姑娘家的小打小闹,并未放在心上。只是这件事令他意识到,其实阿瑾也不过年仅弱冠,只因他平日里太过沉稳老成,倒是叫他这个当爹了忽视了他其实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当然,这些都是慕容城对此的看法。而慕容瑾是否真的如他所想,便不得而知了。
    他只是眼帘低垂,沉默。
    慕容城叹了口气。“小蝶是个好姑娘。阿瑾,你要珍惜。为父看得出,这些年来,小蝶对你很是用情。”
    慕容瑾没有说其他,反倒是问了一句:“在您眼里,小蝶是什么样的女孩?”
    “聪明,懂事,洒脱,敢爱敢恨。”
    慕容城尊为亲王,多年来遇到的人、经历的事让他在识人上有着特殊的敏锐性。
    他喜欢孟怀蝶这丫头。在他眼里,这样的姑娘,是可遇不可求的。
    慕容瑾的视线又落向了远处的山石池塘,仿佛在透过那些场景去回忆某个人。
    也许是嫁进王府的某个女子,她曾经站在池塘边,双手托腮,在晚霞中呢喃自语:“鱼儿啊鱼儿,你说是我好看还是喜欢颜姑娘好看?”
    丝毫没有嫁为人妇的沉稳端庄,反倒依然保持了少女时的娇憨之态。
    可眼下,他的面前空无一人。没有人站在那里,连微风吹过水面的涟漪都显得如此孤独。
    慕容瑾收回了目光。
    “那……父亲您又如何评价孟将军?”
    “你是说……孟钰辰?”
    “嗯。”
    慕容城眯起眼睛。
    “他的性子既不像孟劼,也不像小蝶。”
    慕容城说着,脑海中浮现出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由于孟钰辰常年不在京城,所以他也没有见过他几次。
    但只需几次,就足以令他对他印象深刻。
    “孟钰辰这个人……藏得很深。很难看透。”
    第7章 山神之庙7   他偏喜欢她的要强
    “两位夫人的情况我都看了。”
    茶楼包厢中,月琴坐在林西同侧、孟钰辰兄妹对面,说起今日他检查两位失忆夫人的结果——
    “两位夫人失忆,是中了毒。”
    “中毒?”
    林西眉头拧紧,“如果是中毒,那其他郎中竟瞧不出毛病来?”
    “自然不是普通的毒。”月琴似乎是已经预料到了林西会说这种话,“这种毒由曼陀罗散炼制而成,其功效就是令人失忆。在我检查第一个夫人的时候,我之所以不敢武断确定,是因为……”
    说到这里,月琴停顿了一下。
    林西是个急性子,怎耐得住他这般卖关子,急忙追问道:“是为什么?”
    “难道……”孟怀蝶的心中其实隐约有一个猜测,刚刚在月琴说出“中毒”二字时她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因为这种毒很不常见?”
    月琴点头。“不错。这种毒不但不常见,而且难以配制。即使是我,也很难把握好配方的分量配出来,更别提解药了。”
    一种很不常见的、能够使人失忆的毒。
    林西的眼睛瞬间迸发出了光亮,仿佛已经找到了突破口:“既然不常见,那么谁能配制出这种毒,我们只要顺着他去追查,岂不就能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了?”
    “哪有那么容易。”月琴叹息了一声,“配制这种毒的人,用药水平必然在我之上。就凭这一点,当下不论江湖朝堂,有名有姓的人,便找不到一个。”
    言外之意,给这两位受害者下毒的人,是一位隐于世的高人,有其实而无其名。这又怎能追查得到?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用毒之人,并非炼毒之人。”月琴继续道:“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我知道有一位前辈,他能配制得出这种水平的药,不过如今已不在人世。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去查一下这位前辈是否有弟子或者后人。”
    “是谁?”
    “妙手神医,鬼徒先生。”月琴在提起鬼徒之名时,语气中不自觉流露出尊敬之意:“鬼徒前辈在二十年前便辞世了,当时我还小,不过据我所知,他并没有收过任何弟子。至于是否有后代,我便不得而知了。”
    “二十年前就死了?”林西瞪大了眼睛,之后又面露愁容,“老天,我看这不太靠谱啊,死了二十年的人能翻出什么花来,估计跟这案子没什么关系。”
    孟钰辰垂眸,在他们讨论的时候,他从始至终一直沉默。半晌,才突然开口:“现在我们也没有其他线索。新娘中毒失忆这件事,只能先从鬼徒先生这边追查,我们没得选。”
    林西叹了口气,“嗯,我回去还是叫人查查。”
    孟怀蝶没说什么,不过从林西的表情来看,显然他并没有对此抱有任何希望,仍是觉得这位死了二十年的神医完全与本案无关,不过只是月琴随口一提,碰巧罢了。
    “不管怎样,月琴,这次多谢你了。”
    “别,谁让我欠你人情。”
    月琴毕竟是江湖中人,平日里独来独往潇洒惯了,这次若非是孟钰辰亲自请他出面,他是断然不会掺和衙门办案这种事的。
    是以最后几人在各回打道回府之前,林西与孟家兄妹二人继续商讨下次会面时间的时候,月琴坦言直接打算连夜就离开京城,不再继续趟这趟浑水。
    临走时他在孟钰辰耳边说了一句话,孟怀蝶当时就站在离孟钰辰很近的位置,她隐约听见了前半句似乎是:“传闻鬼徒先生曾炼制成一味秘药……”
    后面的话她没有听清,不过她没有在意,只想着回去直接问大哥便是。
    随后几人相继辞别,各自回府。
    ……
    待孟怀蝶与孟钰辰回到将军府,已接近掌灯时分。
    孟怀蝶平日里不习惯坐马车,今日在路上来来回回好几趟,多少有些疲乏。刚走进大门没几步,便感觉一阵困倦之意涌了上来。
    回了房间她叫桃叶给她打热水,打算洗漱过后就睡,其他的事都等明早醒了再说。
    桃叶是个办事伶俐的,不多时就把洗漱所需的物什给孟怀蝶备好了。孟怀蝶舒舒服服泡了澡,洗去一身疲惫,这才清清爽爽上了床。
    今日她这一趟倒也没白跑,虽没问出什么,但月琴至少诊断出了两位夫人都中了毒,也算是有所收获。
    只是她仍旧不明白,为何是她们二人?算上尚未找到的第三个新娘,为何偏偏是她们三个?
    这件事困扰着孟怀蝶,且始终毫无头绪。
    不过毕竟今日太累了,她也没有在床上思考太久,就不自觉沉沉进入了睡梦。
    这一觉睡得踏实安稳,倒没有做些奇奇怪怪的梦。第二日她醒来时天色尚早,孟怀蝶起身穿衣,几个下人丫鬟已经在忙活了。
    她记得孟钰辰素来也有早起的习惯,这个时间,他大概也已经起身了。她想问昨日月琴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便在洗漱过后就直接去了他的书房。
    “叩叩——”
    她在门外敲门:“大哥你在么?是我,小蝶。”
    “直接进来吧。”
    他果然在。
    孟怀蝶轻轻推开房门,在进来的时候转身将门带上。
    “昨晚休息得怎么样?”孟钰辰放下手中的兵书,“昨天回来见你有些累了,毕竟来回坐马车颠簸了好几次。”
    “我没事,精力充沛得很。”孟怀蝶笑,“你看,我还有精神头儿一大早就过来找你。”
    说罢便已在他对面坐下,还顺手拿起了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碧色清香淡雅,果然是大哥你最喜欢的茶。”
    “又跟我贫嘴。”孟钰辰有些无奈地笑笑,“你过来,是想问昨天月琴跟我说了什么,是也不是?”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啊。”孟怀蝶放下手中茶杯,“到底是什么事,不能当面说?”
    “月琴之所以没有当着林西的面直言,是因为这件事的确有些匪夷所思。林西从小就在这一亩三分地长大,不算见多识广,更是不信所谓奇谈传闻。月琴不说,是担心林西觉得他在信口雌黄,从而怀疑他所说的一切都不可信或是直接否决,到时反增加我们查案的难度。”
    “那么不可思议的……究竟是什么?”
    “江湖中有传闻,二十年前,鬼徒先生曾研制出一种秘药,能够使人……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孟怀蝶听罢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世间竟真有这般奇药?”
    “只是传闻。”孟钰辰如实叙述月琴所说:“有人说鬼徒先生研制这种秘药,不过不知他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那……这根此案可是会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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