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手机是怎么丢失的,我已经完全忽略了,至于这部破手机怎么会跑到巴克郎,跑到长春木棺里,我更无从得知。
手机里的信息都被删除了,包括通话记录,以及短信。但是我在手机的相册里,发现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估计是整部手机里唯一留下的信息。
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和地点,已经不得而知,不过,照片是在饭桌上拍摄的。根据我的分析,这应该是一张偷拍下来的照片。
这张照片里有三个人,一男两女,正围着一盆水煮鱼在吃。那个男人估计有三十岁左右,脸庞黑黝黝的,留着又短又密的络腮胡子。
左边对面的那个女人很年轻,可能最多二十岁上下,眼睛大大的,长的很萌。右边的女人年龄则稍稍大了一些,大概二十六七岁左右,拿筷子的姿势都很讲究,一副高冷御姐范儿。
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好久,一边看一边冥思苦想,但是根本想不起来自己以前是否偷拍过这张照片,我觉得我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儿。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不认识这两个人,连见都没有见过。
除了这张照片,手机里完全空了,所有的信息被删除的一干二净,我来回检查了好几次,的确是空的。
万寿盒,独眼猴子,耳朵……我理不清这些东西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但它们接连不断的而且很有顺序的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摸不到头绪,找不到线索,我看着手里的破手机,头都快要炸了。
说实话,我真的没有什么线索,但我很明白,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那只万寿盒而引发的,万寿盒是两年前刘老头留下的东西,我想,除非找到刘老头,或许还能得到点我想知道的答案。
最关键的是,我现在不相信刘老头死了,尽管两年前他已经办了丧事,下了葬,可我愈发的感觉,刘老头应该还活着,毕竟当初他是用这只万寿盒“借走”了我父亲的命。
从华阳往返巴克郎,浪费了不少时间,身心疲惫,我暂时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到一旁,想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
我是晚上八点多钟开始睡的,因为疲惫,所以睡的很沉。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醒了过来,醒的很莫名其妙。
这会儿估计已经是深夜了,卧室里非常静,但是苏醒过来的同时,我的额头就冒汗了,心里升腾着一种难言的惊悚。
我觉得这间静悄悄的卧室里,好像不止我一个人。
这种感觉非常强烈,一出现就不可抑制,我还没来得及坐起来,视线一瞥,立刻看见床边真的有一团人影。
光线不怎么明亮,这团人影蹲在床边,微微的抬着头,好像正在注视我。我能分辨的出,这团人影,竟然是我寻找了两年都没找到的,刘老头。
事实上,我以前不经常回乡下老家,对刘老头也不熟,但就是两年前的“借命”这件事,让我加深了对他的印象。我不会看错,蹲在我床边的,就是刘老头。
刘老头抬着头,脸上挂着一种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的表情。三更半夜,床边突然多出一个人,而且带着这样的表情,让人毛骨悚然。
我还没来得及有任何举动,目光陡然一转,心一下子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刘老头的身边,还有一团黑影,那团黑影一动不动,几乎和昏暗的环境混为一体,如果不仔细分辨,就可能会遗漏过去。
就在这一瞬间,窗外猛的投射进来一片明亮的月光,借着月光的照射,我顿时看到这团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是一只长满了棕毛的猴子。
独眼猴子,巴克郎的那只独眼猴子!
我立即被逼到了将近崩溃的边缘,我记得很清楚,那只独眼猴子已经被烧成灰了,它怎么可能出现在距离巴克郎万里之外的内地,出现在我卧室的床边!?
我真的被吓到了,不假思索一脚就踢了过去,估计是用的力气太大,这一踢,整个人就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
梦立刻惊醒,我微微的喘着气,心有余悸的朝床边看了看。光线依然是那么黯淡,不过,当我彻底苏醒过来的时候,床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我的心里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轻松。我不断的安慰自己,这只是一个梦,充其量是个噩梦,仅此而已。
我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实际情况却绝非如此简单。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我的精神开始恍惚,不管是在睡梦里,还是意识清醒的时候,我总会不定期而且不间断的出现幻觉,这间房子仿佛到处都藏着刘老头和猴子,门后,卫生间,衣柜,床下……我至少有十几次恍恍惚惚的看见刘老头和独眼猴子躲在某个角落中。
这种精神压力是很难表达的,让人非常烦躁,因为始终不知道幻觉出现的原因是什么。
刘老头和独眼猴子,简直变成了甩不脱的噩梦,就这么坚持了有一个星期,我的生物钟严重紊乱,心理压力越来越大。
我不相信,我会无缘无故的一直“看见”刘老头和独眼猴子,这其中必有原因。
可是我没有别的线索,无从下手。一个星期之后,我开车回了老家。两年了,我找刘老头找了无数次,一无所获,然而,我还是不死心,尤其是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让我寝食难安,我还想碰碰运气。我想不出来,除了刘老头之外,还有谁能给我解释这些事情。
我开着车,在老家附近结结实实的转了一大圈,和过去无数次的寻找一样,毫无结果。最后,我去了村里的坟地。父亲就埋在这儿,我想看看他。
村里的坟地平时是没人的,但是我徒步走到坟地边缘的时候,一眼就看见父亲的坟前坐着一个人。因为距离远,我看不清对方是谁,心里却不踏实了,加快了脚步,噌噌的走了过去。
等到距离一近,我认出来,坐在父亲坟头的是村里的傻海。我对傻海也不熟,但我记得,父亲刚刚去世的时候,傻海曾经给我带过几句话。
走到傻海跟前,我略微有点诧异,这货蓬头垢面,浑身都是泥土,看样子,已经在坟地这里呆了有一段时间了。
“傻海?”
“啊!!!”傻海拖着两桶鼻涕,噌的就站了起来,他脑子不清醒,一紧张就说不成话,两只手胡乱的比划着。
“有啥话,慢慢说,慢慢说。”
“人……人没了……”傻海回头指了指父亲的坟:“没了……”
“什么人没了?”
“让带走了……”
“让谁带走了!?”我一阵头晕,傻海虽然表达的不是很清楚,但看着他此刻的手势,我随即醒悟过来,他说的人没了,是说坟里的父亲没了。
傻海明显有些急躁,可能是因为心里想表达的意思表达不出来,他抓抓自己的头发,回身在后面一堆乱七八糟的破衣服和吃剩的食物里扒拉,扒拉了一会儿,傻海扒拉出了一部手机。
“看……你看……”
手机是崭新的,傻海说不清楚这手机是哪儿来的,但是看见这部手机,我就知道,手机里面储存着某些信息。
我匆匆忙忙的浏览了一下,果不其然,这部崭新的手机里面,有一段视频。不用多问,这段视频肯定是有人故意想让我看到的。
视频不长,等我看了一遍之后,思维就停止了运转。
对我而言,这段视频所承载的画面,比万寿盒,比独眼猴子,比刘老头,还要邪气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