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装没有回答,眯起眼睛用追踪猎物的神情盯着沈灵雨。
她又将视线转向王霁云,王霁云果然比中山装识趣,笑着摇头:“你很苗条。”
“我也觉得是这样,”沈灵雨夸自己丝毫不觉得脸红,“所以我饿了一天一夜,可不是为了变瘦折磨自己。”
“你到底想说什么?”小眼睛已经很不耐烦,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围在这里,相信他会一拳朝沈灵雨打过去。
“我想说的还不清楚吗?我不吃饭,当然是因为饭有问题啊,吃了会死人。”
小眼睛被逼着接受了沈灵雨的赠予——一个大大的白眼。
小眼睛正要发作,被中山装上前拦住,后者转向沈灵雨,继续保持着微笑发问:“你的意思是有人要你的命,证据就是摆在这里的饭。”
“没错。”沈灵雨点点头。
“你怀疑是谁要杀你?”
“送饭的那个人。”
“郑大峰?”
这个名字被中山装直接拎出来,很多人都笑了。
他们交头接耳,你一言我一语,全都在说沈灵雨把锅甩错人了。
郑大峰身手不错,在各种行动中表现优异,但他这个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爱厨房胜过战场,每一次行动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抢下后勤的活儿来,钻进厨房,为大家准备各种好吃的饭菜。
正是因为郑大峰的独特爱好,苍瞳新城的人很喜欢跟他一起出任务,如果没有他在,大家就只能靠着压缩饼干和矿泉水熬过十天半个月的了。
“郑大峰与你无怨无仇,又怎么会害你?你不要随意攀咬,这样是无法解除你自己的杀人嫌疑的。”
“你说我是在诬赖他,我也说自己的判断没错,那么就把他找来当面对质一下,究竟是谁在乱说,不就一清二楚了?”
沈灵雨望向王霁云,后者回望过来,神色中写着浓浓的不解。
显然,王霁云也不大相信郑大峰会无缘无故杀人,尤其沈灵雨用的是许清的身份,这个身份的底干干净净,郑大峰没有理由这样害她。
但是王霁云还是答应沈灵雨提出的要求,招呼在人群最后面的郑大锋过来。
站在沈灵雨面前的是一个满脸写着无辜,无辜中又有一丝不解和愤怒的圆脸中年男人。
他身上穿着厨子们常穿的白色制服,一顶厨师帽端端正正戴在头上,脸胖胖的,但并不会让人心生厌恶,相反他笑起来会让人有亲近之感。
小眼睛拿手戳着郑大峰的胳膊,眼睛斜向沈灵雨,嘴巴一撇:“你说他是杀人凶手?”
回答他的是沈灵雨一个干脆的:“对。”
于是小眼睛仰天大笑,他的眼神变得更加狠厉,从嘴唇里露出来的两排牙咬紧的牙齿,似乎随时准备着啮噬血肉。
他又要说话,却被沈灵雨无情打断,沈灵雨就像是没看见他满脸阴云下杀人的目光,围着郑大峰转了一圈,冷笑:“他不是郑大峰。”
中山装眯起的眼睛周围拉紧一堆褶皱,他沉着声音问:“不是郑大峰?呵,那你说他是谁?”
沈灵雨没有回答,就好像自己根本就没有听到这个问题,虽然,她距离中山装只有半米的距离。
沈灵雨绕到郑大峰身后停住,她用手指摸着光洁的下巴,上下打量郑大峰的身形,又伸出手去在他后背上捏了两把。
“郑良,好久不见。”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淡定自若的郑大峰身体忍不住发出颤抖。他也只来得及抖这一下。
随着一句“你是郑良?”飘下来,郑大峰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把剑。
王霁云手里的桃木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只要微微用力,上面来回流窜的雷电光球就会把他变成脆皮烤人。
“我是郑大峰……不认识什么郑良。”郑大峰忌惮着那把剑,小心翼翼给王霁云解释。
这样的解释自然不会换来王霁云的信任,他追问:“你不是郑良,为什么刚才听到这个名字,你的反应那样异常?”
“因为……因为她在我后背上掐了两把,太痒了,我没忍住所以就抖了两下。”
沈灵雨赶忙提示:“他戴的是人皮面具,扯下来就好。”
王霁云从腰间取出一柄匕首,贴着郑大峰的脸滑上去,一张人皮面具跟随着匕首掉了下来,郑良不甘而又愤怒的脸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许多人都在盯着郑良,并防着他忽然搞出什么特殊举动。
郑良却直勾勾盯着沈灵雨,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沈灵雨已经死了千次万次。
他想要冲过来,可是王霁云手里那柄剑上的雷电顺着他的动作跑过去,呲啦呲啦的电声响起,郑良脖子上黑了一块,整个人也抖动了十几秒才停下来。
“你是怎么怀疑到我真实身份的?”就这样屈服,郑良心不甘情不愿。
“因为你和郑大峰长得有点像。”沈灵雨不假思索地回答。
“就是因为这样?”
“不然还能怎样?”沈灵雨反问道。
郑良摇摇头,说道:“这个理由太蠢了,我们身上并没有多少相似之处,你和郑大峰一起参加过一次行动,相互之间已经有了信任,怎么可能忽然就怀疑到我的身上?”
“这个理由更简单,我不喜欢吃熟圆葱,这一点在第一次行动时便已告诉过他。可是他记错了,连生圆葱他也记着我不爱吃。从那之后,他也真就牢牢记住了这一点,每次给我打菜都不会选择有圆葱的那种。可是……”
沈灵雨端过这两天的饭菜,摆在桌上,用筷子挑起其中一盘里的榨菜,加起圆葱给郑良看。
“你不记得这一点,所以在榨菜里放圆葱,这一份饭是特地给我的,郑大峰从来没有搞错过。”
大家也听着沈灵雨在讲,听到这里便有人觉得奇怪,高声发问:“凭借这一点,就断定他不是真正的郑大峰吗?万一就是他这次搞错了呢?人嘛,忙来忙去总会搞错一点事情。”
“当然不是凭借这一点。”沈灵雨竖起食指,比划了一个“一”。
她继续向大家解释:“当时我也只是在想郑大峰搞错了,昨天晚上来送饭时,他表现得有些害怕,说不好是因为恐惧,所以才会弄错。”
“我也只是出于保险,才没有吃昨天晚上的饭菜。”
听她这样说,屋子里嘘声一片。不少人在感慨沈灵雨命大,如果昨天晚上她没有起防范之心,搞不好现在真就只是一具尸体了。
“今天早上,我躺在屋子里听到郑大峰完全不同于昨晚的脚步声,便怀疑他昨晚的恐惧都是装出来的。”
沈灵雨望向周围抱着听戏态度,还不能人手一桶爆米花的群众,仔细解释:“他太着急了,迫切想要确定我已中毒,于是这一次他直接站在门口等我出去。”
“我从他的手里端过装有早饭的餐盘,同时发现一个问题——他的手掌干裂,比起厨子,那更像一双常年在外面奔波拼命的手。我也记着,郑大峰的手是肉乎乎的,不像他的手,又干又瘦。”
提到这一点时,沈灵雨自己都觉得幸运。如果不是之前那次行动中黑猫缠着要她去给自己做炒饭,沈灵雨哪有机会观察在一旁不停嗑瓜子的郑大峰呢?
郑良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手,他们黑乎乎的,即便是洗了,那几条干枯的裂纹也没办法洗成粉粉嫩嫩的模样。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因为这双手暴露了。
“我有一个问题——”
不知什么时候凑进来的熊猫举起手来,小学生一样认真提问:“不懂就问,昨晚和今早我们都有查过船上的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这个郑良是怎么混进来的?真正的郑大峰到哪里去了?”
“这个问题提得好。”沈灵雨鼓掌,脸上挂起慈祥的微笑。
熊猫顿时一窘,自己居然像小学生一样被沈灵雨这样看待,感觉真奇怪。
“这个问题你们不知道,我又哪里去知道呢?”沈灵雨摇着头依旧在鼓掌,脸上依然带着慈祥的微笑。
她说:“熊猫,这个问题你应该向这位穿着中山装的大人物询问,向这位小眼睛的询问也可以,他们什么都知道。”
不知什么时候凑进来的熊猫举起手来,小学生一样认真提问:“不懂就问,昨晚和今早我们都有查过船上的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这个郑良是怎么混进来的?真正的郑大峰到哪里去了?”
“这个问题提得好。”沈灵雨鼓掌,脸上挂起慈祥的微笑。
熊猫顿时一窘,自己居然像小学生一样被沈灵雨这样看待,感觉真奇怪。
“这个问题你们不知道,我又哪里去知道呢?”沈灵雨摇着头依旧在鼓掌,脸上依然带着慈祥的微笑。
她说:“熊猫,这个问题你应该向这位穿着中山装的大人物询问,向这位小眼睛的询问也可以,他们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