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眠扒着桌沿,一双眸子又黑又亮,洋溢着明媚的笑,语调软软的温声吐露:“哦,哥哥你是母单啊。”
“……”
温呈晏唇角的弧度崩得直直的。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小丫头是在嘲笑他。
像是看出了温呈晏的不悦及他的自尊心,盛眠轻咳一声,收敛了一下自己太过放肆的笑容。
“不丢人的。”盛眠扭扭捏捏的说。她挺了挺胸,后面的话又掺杂了一丝羞怯还有种说不明的意味,“我也是母单。”
温呈晏如果没听错的话,她的语气里怎么都有点稍稍掩饰不住的得意和骄傲?
母单很骄傲?
他皱眉:“你不该是母单么?难道没成年了还想着早恋?”
盛眠不甘示弱,反驳道:“快了,我快成年了,暑假我就要成年了。”
“成年干嘛?”温呈晏挑眉:“成年后要谈恋爱?”
盛眠心尖一颤,刚刚反驳的气势也弱了下去,“不可以吗?”
脑海中恍惚闪过咖啡厅里小姑娘打扮的漂漂亮亮与男生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模样。
温呈晏垂下眸去,抻了抻自己的衣摆,前面还有些浅浅的抓痕,是盛眠留下的。
他舔了舔唇,淡声说:“可以。”
再掀起眼皮时,温呈晏琥珀色的眸光淡淡的,视线落在盛眠面前的试卷上,“不过现在把心思收起来放高考上,考完后随你怎么样。”
像是突然被肯定了,盛眠重重的点了点头。
…
今晚夏沐回来的早,白天没能有时间陪女儿,推了晚上的饭局,专门回来陪陪盛眠。
盛眠正在做题,夏沐没进去打扰,切了盘水果送进去便早早的退了出来。
下班后她去超市买了些蔬菜,正填充着空荡荡的冰箱。在回头时,却发现温呈晏跟了出来,站在拐角处望着自己。
“嗯?”夏沐擦干净沾了些水渍的手,绕过柜子走出来:“阿晏,有什么事吗?”
温呈晏眉心锁着,神情认真。夏沐在商场上打拼了这么久,接触的下属也不计其数,一看温呈晏的模样就知道他有事找自己说。
温呈晏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单刀直入,声音冷淡,“夏阿姨,我今晚看见盛叔叔了。”
往沙发边走的夏沐脚步微怔,也仅仅是一瞬间,又恢复正常速度,笑着问:“怎么了?”
温呈晏盯着夏沐看了片刻。
然后在她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当中,温呈晏面无表情的把后半句话补完:“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夏沐脸上的笑容僵住,然后一点点的消失殆尽,只剩下了淡漠。
她本就是柔和性的女性,常挂着笑容的脸上总让人觉得平易近人,好与相处,面无表情也是少见。
良久后,夏沐叹了口气,“眠眠看到了吗?”
“没。”温呈晏摇了摇头。
“阿晏,我们聊聊。”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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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逐渐转热,阳光强烈起来,空气也闷热了。
每天有考不完的试,做不完的纸卷和改不完的错。整个高三年级部好似都沉浸在一种蓄势待发的气氛里,仿佛只要在某个瞬间达到了临界值,就会冲破桎梏。
不知不觉间,教室里开起了电扇。班主任不允许他们开空调,怕临近高考再生个病就得不偿失了。
头顶吊着的电扇吱哟吱哟的转,底下是一个个埋头考试的学生,只能听见电扇转动的声响和笔尖与纸张摩擦声。微凉的风吹走了满室的浮躁,却吹不干他们额角滴下来的汗水。
班级前面距离高考还有多少多少天的小黑板也在每天不停地修改着数字。眼看着数字越来越少,直至变成了个位数,班里的气氛也愈发的凝重起来。
盛眠眼窝下的青黑积覆了一层又一层,好似还不知疲倦似的天天复习到晚上一点多。
早饭回来的林淮趁着空隙时间眯了一小会儿,醒来时转头瞥见了盛眠眼底下的青黑,还在闷头做着试卷。
他伸手拍了拍盛眠跟前的试卷,嗓音哑着:“宝,咱歇歇,哥都替你困。”
“乱喊什么,这是我宝!”司淼淼推他,“你困你睡,别打扰我们眠眠。”
盛眠揉了揉眼,伸个懒腰,笑着看他们打闹。
被打的林淮叹了口气,“害,盛眠都这么努力了,我也不得不努力一下。”
说着,他从课桌里抽了本书上来,随意摊开一页,脑袋闷下去,双手像是练太极似的,小幅度的往自己脑袋上挥舞。
盛眠没看明白,问:“你在干嘛?”
“做法。”林淮的动作没停,闷声回盛眠。
盛眠:“?”
“智障!”他同桌应乐看不下去,一巴掌呼在了林淮的后脑勺。
林淮不甘示弱,抽回去,“这叫把知识都装进脑子里,你懂个屁!”
两人顺势又打成一团。
“……”
肩膀被后面的人轻点了点,盛眠扭过头去,是班长谢致。
他似乎最近睡眠也不足,眉宇间的疲惫显而易见。
谢致抿了抿唇,问:“你要考哪?”
“B大。”盛眠说,“你呢?”
他笑了笑,“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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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几天,很快进入了六月份,这天也正好是温呈晏给盛眠最后一次补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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