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喧闹的霓虹被深色绒帘遮挡住光线。
只留下房间内暗黄色的灯光随着时不时响起的键盘声忽明忽暗。
—
次卧的房间内。
阮梨就着温水吃下最后两片感冒药,抱着枕头躺进被窝。
垂眼望去。
木桌上零散的摆件,地毯上团坐在一起的毛绒玩偶,还有墙壁上挂着的几幅油画,让整间屋子里多出了几分生活气息。
当然这些都不是房间里原本的物件,是她觉得舒临的房子里过于空荡才往里添置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住在这间房子里,逐渐开始让她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床头的小夜灯亮着,将四周笼罩上一层朦胧的光影。
阮梨侧卧在床上,眼前浮现出的却是昨晚舒临靠在床边的身影。
四下静悄悄的,月光悄无声息的勾勒出他清晰的侧面轮廓,额头低垂着,将他的眉眼映照地更为深邃。
阮梨神情有些怔怔的,盯着那一个地方。
过了很久。
她闭上眼睛,缓缓将被子拉过头顶。
脑海中循环播放着舒临最近让她血压升高的瞬间,直到刚才荒谬的错觉完全被愤怒冲散,她才弯起唇角安心地睡着。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清晨闹钟还没响,阮梨就先睁开了眼。
结果刚刚打开手机,在梦里阴魂不散的男人又跑到手机里骚扰她。
不过舒临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发来了几张照片。
阮梨从床上坐起来,动动手指点开。
屏幕上是她当时跳槽Charon时附带的几张设计图,还有一些很早之前的公开作品。
舒临在每张设计图上标注出了一些效果缺陷,还分析了她近几年来设计风格的变化。
其中评价最高的居然是几年前在TMA比赛落选的那组。
意思是,她现在虽然有拿得出手的畅销设计,却也失去了当时的大胆与想象力。
一个设计师最怕被人否定说没有进步。
阮梨咬紧嘴唇,立刻就要发消息过去反驳。
可仔细想想,在Brille的两年她确实有些急躁。
在公司各种条条框框限制,在部门处处被丁慧碾压一头,难免消磨了她做设计师的初衷。
所以舒临的话,她挑不出任何问题。
阮梨手指停在输入框里犹豫了半天,抬头看了眼时间。
现在伦敦应该是凌晨才对,这男人大半夜的不休息居然有空给她发这种东西。
而且舒临是从哪找到当时她比赛的图啊?
阮梨掀开被子下床,给他回复过去。
阮梨:[给我发这个做什么?]
结果消息刚发出去,手机一震,阮梨的手跟着抖了一下。
舒临:[给流浪猫做慈善。]
……
阮梨原本还想说点什么,最后把手机丢到床上,跺着脚走进浴室。
—
直到次日下班回家,阮梨脑子里都还在想着舒临发来的话。
现在的问题就是,她太想赢了。
可是照这样下去,不光比稿赢不了,舒临会不会留在继续在公司都是个谜。
她坐在桌前,拿着稿件随意翻看了两眼,最后伸手推到一边,决定全部推翻。
之后的几天,她开始大量查阅以往的设计资料。
偶尔看到好的创意就会保存下来发给舒临,问问他的看法。
原本空荡荡的聊天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多了许多零零散散的对话。
两人的关系仿佛在无形中变得和谐了许多。
周五下班后,阮梨留在办公室里添加完最后一点细节,这份设计的初稿总算完成。
她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抬眼,发现办公室内已经空无一人。
恰巧许嘉杨拿着一摞资料走了进来,看到阮梨他有些惊讶,“还没下班?”
“正准备走呢。”阮梨合上面前的笔记本,“你怎么来了?”
“小程有东西落在产品部,我顺便送过来。”
许嘉扬把东西放到程云心桌子上,笑道,“走吧,一起吃个饭?”
出于工作原因,他们在同一个公司,接触的机会却并不多。
想到今晚没事和朋友出去小聚也不错,阮梨点点头,边随他往外走边说,“行,那我问问佳宁要不要出来。”
电话忙音响了很久都没有接通。
“算了。”阮梨低头余佳宁发着消息,“她应该还在工作没办法出来,我们先去吧。”
要退出微信界面的时候,她突然注意到页面末尾处,舒临昨天凌晨发来的消息。
舒临:[我一会登机。]
舒临:[估计晚上到南城。]
?
所以?
阮梨手指按住屏幕下拉刷新了一下。
下面空空如也。
她动动手指回过去一个“?”。
没想到对面很快就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舒临:[下班了?]
……
这男人有点奇怪啊。
又是告诉她今晚回南城又是问她下班没有,怎么?
还想要让她去接机?
哼,他想得美。
阮梨鼻间嗤笑了声。
阮梨:[没有呀。笑脸.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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