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天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突然跑出两条狗!”
“谁知道呢,这狗许是饿了好些天,找不到吃的,只能说大小姐不走运,天降横祸了。”
“说不定是报应呢……“一丫鬟放低了些声音,“你瞧,这大小姐平日里这般跋扈,到处打骂人,前些天就有个丫鬟被她划伤了脸呢,就因为递茶时不小心烫到了她手……”
…………
两丫鬟急匆匆地走过,说话声消失时,苏南颤抖着拿下宁白的手,仰起头看他。
娇俏小脸一下煞白,红唇微张,雪白牙齿若隐若现。
“阿白,你听到她们说的了吗?”苏南咽了咽口水,秋水眼瞳里满是惊惧,“狗咬了苏黛,她们说还咬掉…咬掉了两块肉!这也太吓人了吧,那野狗这么厉害吗?”
苏黛想着,平日里她一个人经过那巷子里,那里的狗也很凶,总会对着她叫,此刻,她想及苏黛被咬一事,不由越发害怕了,忙抓住宁白的手,呐呐道:
“阿白,以后经过那条巷子,你千万要牵着我手,那狗怕你,但对我特凶……”
苏南说完也不禁疑惑,那狗如果欺软怕硬,按理说,那也得是看见她不叫,看见宁白叫吧?或是见他们两人都叫。
怎么在宁白面前像兔子一样,一声都不叫。
这是苏南到现在也想不明白的一件事……
“恩,阿姐牵好我的手,”宁白点点头,日光落在他侧脸,照得他皮肤像水玉一般,“我不会让狗伤害阿姐。”
“不,为了安全,我们以后还是不走那里了吧,虽然狗见到你不会叫,但说不定以后会发疯呢,今天苏黛便被咬了,以后我们还是绕路走吧,远一些就远一些。”苏南想了想,又说道。
“阿姐,狗见到我不会叫的。”宁白被苏南握着手,冰凉的手心也逐渐温暖起来。
他站立在她一侧,漆黑的眼瞳映着苏南,睫毛柔软垂下,不禁想——
可能因为,他是比恶狗还要疯的人吧?
——
苏黛被狗咬的事惊动了整个苏府。
在大夫来了之后,苏南她母亲也拉着这两人去看望苏黛,房间里挤满了人,她父亲和祖母也来了,还有大夫人王氏,苏黛的母亲。
他们坐在床边,苏黛他们站后面。
房间里弥漫着刺鼻血腥味,苏南透过人群缝隙朝里看,果真是看到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场景,大夫还在处理伤口。
苏南嘶了一声,一下又被吓了回来,她攥着宁白衣袖,后踮脚:“阿白,我看到好多血,那狗真的好凶残!以后我们别走那了,要是那狗也咬你就糟了。”
她偷偷在宁白耳边说悄悄话,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像是在说秘密。
明明是萧瑟秋日,她的气息却若春风拂过,还带着春日暖意,宁白忽地别过脸,冷白脖颈低下,并未说什么。
苏南母亲察觉到这两人的小动作,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苏南别说话。
苏南便放下了拽宁白的手,不在他耳边说他们的悄悄话了。
她乖乖闭嘴,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她一点都不想安慰苏黛,等下还听她尖叫骂人。
她知道她肯定会的。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所幸没有性命之忧,不过被咬成这般,留疤是在所难免了,老朽亦是无能为力啊,对了,老朽还有一事要嘱咐,这以后许会落下顽疾,湿冷天时,伤口处会疼入骨髓,宛如万蚁噬咬,要想减轻这症状,还望好生调理。”
这大夫是专门从太医院请来的,德高望重,医术颇高,他交代完写了个药方便走了,苏知礼也不好再留,命人恭敬送太医出府,然而……苏黛听到这话却崩溃了,开始大喊大叫,理智尽失,甚至还当着老夫人的面,哐的一声,把一个花瓶给砸了——
花瓶碎了一地,发出尖锐声响,老夫人年事已高,显然被惊到,虽她念着苏黛遭此横祸,没有立即出声斥责,但眉眼间已是不喜,手杖重重点了两下地。
苏知礼重孝道,亦是不悦。
“那狗定是有人故意放的!娘亲,爹爹,我好疼啊,我不要留疤,我不要啊……”苏黛扯着她母亲王氏的手哭泣了一会,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尖声道——
“我知道了,定是那丫鬟!我前两天将她脸给划了,定是那丫鬟怀恨在心,恨我划伤她的脸,嫉妒我的容貌,故意放狗来害我!呜呜呜——一定是她放的狗!爹爹娘亲,你们也放狗去咬她!咬断她的腿好不好?”
苏黛无法接受这事实,她一口咬定是那丫鬟放的狗,哭喊不断,语无伦次,这副模样就像要拉个垫背的,找个更惨的人来发泄她的怨气,让她心里好受点。
可是在众人眼里,旁观者眼里,今日苏黛被咬之事,着实只能算是意外横祸,毕竟,没有人能控制野狗咬谁。
这野狗发疯,还不是见谁咬谁,单单咬苏黛证明什么?她运气不好,或是报应罢了。
若是将这事怪在其他人身上,着实是无理取闹,故意陷害。
更别说,她现还自己说出了她划伤丫鬟脸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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