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解就辩解,拉她出去作甚?
她一时懵了,那分委屈早散了,小声地说:“那、那你辩解就是……我又不是不听……”
她不是没将他赶出去吗?
谁知,裴湛还固执起来:
“我一人之辞,你怕是不会信。”
简瑶瞪圆了眸子,她怎么就不会信了?
可不等她再说话,裴湛就扬声:“白三!”
“爷!属下在!”
裴湛回头看了眼女子,她正呆呆地看着他,才吩咐:
“派人去将军府、禁军统领府、侍郎府,请邱瀚、洛如风和沈二过来!就说我在聚贤楼等着他们!”
一连串的府邸名被裴湛不咸不淡地报出来,简瑶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拉住裴湛衣袖,抖着唇说:
“……你、你不会说,他们就是你请的证、证人?”
裴湛稍颔首。
他往日去谙芬纺,就是这几人作陪,他做过什么,沈二几人最是清楚,请证人,自然是请他们。
他一人的话,她不信,这么多人给他作证,她总不能还不信吧?
简瑶脸色一阵灰白。
裴湛拧眉不解:“你怎么了?”
忽顿,他十分纠结,迟疑地开口:
“你不会觉得,他们往日和我走得甚近,给我做伪证吧?”
裴湛拧着眉,似在想该怎么解决这事,神色格外认真。
简瑶顿时一阵头疼。
她说话声都有些虚:“就一点小事,就不用这般兴师动众了吧?”
“小事?”
裴湛拧眉反问。
“我守身如玉二十四载,如今清誉都快被一个女子毁了,这还叫小事?”
最重要的是,还叫她哭了。
裴湛不敢轻忽,若这事不彻底打消她心底的嫌疑,日后若真的成了芥蒂,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一口一个“守身如玉”和“清誉”,让简瑶脸色涨红。
但,简瑶当真丢不起这人。
她欲哭无泪地勾住裴湛的手:“我信你!我当真信你!”
“你快将白三叫回来!”
简瑶根本不敢想,那时,邱瀚等人忙忙赶来,结果竟只为和她解释裴湛曾经的混帐事,是什么场景。
只要一想想,简瑶恨不得当场挖个洞将自己埋进去。
可裴湛不信她的话。
裴湛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她总将二人关系没有摆在明面上挂在嘴边,起初裴湛还未在意,但今日裴湛却记在了心上。
他和简瑶不同。
他身为男子,又家世显赫,可她一个孤零零的女子,这般不清不楚的关系,若落入旁人眼中,恐会对她名声不好。
她不和他说,是信任他。
但既然她会常常挂在嘴边,心中必然是在意这件事的。
既然如此,他就叫她放心。
正如他所说,世家公子中,洛如风三人往日和他走得最近,在三人面前过了明路,总能叫他安心些。
裴湛皱眉。
若非和靖和长公主打的那个赌,他何必如此麻烦?
她不安心,他就带她回府,彻底绝了她的忧虑。
哪至于像如今,还得绕弯子。
可偏生,这儿赌约,他还不得不赌。
简瑶还在耷拉着眸眼,整个人都恹恹地,裴湛觑向她,眼底闪过一抹温色。
他想让她风风光光地嫁进侯府。
得圣旨赐婚,才能叫她日后无所依,也能挺直了腰杆。
简瑶被裴湛带到聚贤楼时,只想知道,他是当了大理寺寺卿后,将脑子当坏了吗?
若不然,明明哄几声就能好的事,他怎么还将大理寺叫人证的那套搬了过来?
洛如风是最先赶到的。
其实说起来,一行四人,邱瀚和沈二是有所求,或者不得不,才会和裴湛走近,而洛如风最寡言,却和裴湛当真有那么一丝交情。
洛如风一进来,就看见了简瑶,佳人素裙罗衫,楹窗开着,清风抚起她青丝,给寡淡的房间顿时添了抹颜色。
佳人垂眸抿唇,似在闹小性子。
就这般,也让人想将她捧在手心哄着,这般佳人,谁舍得让她伤神?
而在一旁,往日总靠在窗边的裴湛坐在一旁,替她斟茶倒水,做足了赔罪的模样。
洛如风稍顿,他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小声问向白三:
“今儿沈二可也会来?”
白三心照不宣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洛如风顿时眉梢一挑,才抬腿进了房中,他最审时度势,似惊讶又似对这副场景早有预料,他轻笑:
“小侯爷藏了这么久,终于肯让我们见见嫂夫人了?”
简瑶涨红了脸,受惊地看向洛如风。
洛如风温和敬重地朝她点头示意。
简瑶轻咬唇,小幅度地看了眼身边的人。
洛如风叫她“嫂夫人”。
是他授意,还是洛如风自己察觉到什么,才会如此?
嫂夫人这份称呼,可不是任何女子皆担的,哪怕裴湛如今府邸有了妾氏,恐都担不起这一声。
简瑶不着痕迹地掐紧手心,想等裴湛的反应,而裴湛根本没有反驳。
简瑶怔怔地,她捧着杯茶水,小口地抿着。
说不清心中什么感受,有些涩涩的,叫她眸子发干,却忍不住垂眸泄了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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